“我先帶你們進屋,爹娘還在地裏,大概快迴來了。”張燕估摸著時間,領兩人進了西屋臥房時才猛然想起來,“我有個筐忘記給仙翁送去,二位公子遠道而來,喝點水歇一歇吧,我去送完再迴來做飯。”“那我們也一起去吧,正好我們也想拜訪仙翁。”霽涯趁機說道,“我幫燕姑娘拿東西。”他沒給張燕拒絕的機會,挽著袖子就跟張燕去了後院,張燕在房後搬了兩個竹筐,一迴頭,就看見霽涯盯著院角的葡萄藤架若有所思。“怎麽了?”張燕狐疑道。霽涯走近了撥開一片垂下來的藤蔓,看著地麵道:“燕姑娘,我說個事,你千萬別害怕。”“啊?”張燕走近了幾步。“這個人,穿的是執法堂的官服吧。”霽涯偏開些身子指指葡萄架下趴著的男人,那人一身織錦白衣配黑色皮甲,挺拔利落又不失貴氣,但背後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不知道在地上倒了多久。張燕上前一看,筐都嚇掉了,臉色發白:“我……他是執法堂的捕役,這麽多血,要趕快下山找大夫……”“他中了毒,鎮上有能解毒的大夫嗎?普通大夫大概不行,要醫修。”霽涯半蹲下去,輕輕撥開他背後傷處的衣服,奇異的紫色紋路從傷口周圍擴散開來。“小鎮子都是普通百姓,沒有醫修啊。”張燕急的冒汗,“我去借一匹快馬,帶他去城裏找人,捕役大人一定是被賊人傷了才跑到這裏,不能讓他出事。”霽涯在捕役背後點了兩下封住穴道止血,暗中感歎這個姑娘真是純真,居然隻是急要怎麽救人,都沒想到自己會攤上事兒。“隔壁不就是仙翁家嗎?燕姑娘莫慌,我背他去隔壁請仙翁看看吧。”霽涯抬起捕役的胳膊背上人提議道。“哦對,我都忘了,仙翁一定會有辦法。”燕姑娘擦了擦額上的汗,撿起竹筐快步跑起來。藺滄鳴等在前院,一頭霧水地看著張燕匆匆跑出來,還沒等問,霽涯就背著個昏迷的男人對他眨了下眼,輕聲道:“在後院發現的,中了毒,你看看,先不用治,別死了就成,我打算拿去試試隔壁仙翁。”藺滄鳴腹誹霽涯這個說法也太邪派了點,按住捕役手腕試了試脈象,又查看一遍傷口,斷定道:“南疆蝕脈散,他及時封了自己心脈,還有的救。”“南疆的毒?我還以為這家大哥失蹤是個偶然,現在看來有點問題。”霽涯皺了皺眉,又是傀師又是毒,難免不讓人聯想。張燕已經去敲隔壁的門了,霽涯和藺滄鳴隨後跟上,正好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出來開門,單看麵相確實當得起仙翁之稱,雪白長眉垂至眼尾,麵容慈祥和善,接過張燕手中的筐時霽涯才注意到他右邊袖管空蕩蕩的,隻剩一條手臂。“誰欺負燕丫頭了?臉色這麽這樣。”張伯昀打量著張燕嚴肅道,“告訴老夫,老夫給你主持公道。”“不是,我家後院發現了個受傷的捕役大人。”張燕急道,“這兩位公子是外麵來的客人,他們幫我背來了,您快看看。”霽涯背著人上前頷首行禮:“晚輩見過仙翁。”“不用多禮,快進來把傷者放下。”張伯昀臉色一變,連忙讓霽涯進院。張燕去找盆打水,霽涯跟著張伯昀走進臥房把人放好,注意到他雖有元嬰期的修為,但腳步沉重,不像修者那般自如,確實狀態不佳。張伯昀給捕役診了脈,放輕動作除去他上半身衣裳,又倒出一顆丹藥喂他服下,捕役的臉色依然慘白,隻是唿吸稍微平穩了些。“仙翁,他怎麽樣,有危險嗎?”霽涯關心地問。“他身中奇毒,氣血瘀滯。”張伯昀麵露難色,“老夫迴來此處退隱,本是孑然一身,也沒有解毒丹哪。”霽涯有點奇怪,看了看藺滄鳴,藺滄鳴果然也心存疑問,徽山派雖不如嚴氏,但也小有名氣,一個堂主受傷退隱,就算不備好厚禮十裏相送,也不可能讓老堂主淪落到連解毒丹都拿不出來,房間的布置也十分簡潔,若是被旁人看了都要懷疑徽山派卸磨殺驢,讓門派顏麵掃地。張燕端了熱水過來,想給捕役清理一下傷處,張伯昀攔了她,單手微顫端著水盆放下,輕聲道:“丫頭先迴去吧,你沒有靈力護身,容易中毒,別害怕,老夫會救他。”“那好,仙翁有什麽需要的,隨時去隔壁找我。”張燕點點頭,“兩位公子留下幫幫仙翁嗎?”“嗯,燕姑娘放心。”霽涯送她出去。藺滄鳴倒是能解蝕脈散,他站在床尾看張伯昀攥了攥毛巾的水,單手總是不便,就問道:“仙翁為何沒有接一條偃甲手臂?”張伯昀動作一滯,閉了閉眼,自嘲道:“小友看老夫如此清貧,哪裏花得起偃甲手臂的價錢。”藺滄鳴不置可否,盯著快要鋪滿捕役背後蛛網般的紫紋,略顯冷漠地說:“若是任由毒性侵蝕靈脈,他活不過兩個時辰。”“原來小友也看過他的情況了。”張伯昀擦去捕役背後血跡,望著自己手上沾到的血怔了怔,“老夫沒有解藥,但憑一身靈力也能強行替他逼出毒性。”“你有傷在身。”藺滄鳴直言點明,“強行動用靈力超過三成便有性命之危,替他逼出毒性最起碼要調用七成。”張伯昀略感意外,終於好奇地端詳起打扮神秘的藺滄鳴,看不透他到底什麽修為,就感慨地苦笑道:“老夫是不如年輕人眼光精準了。”霽涯送完張燕迴來,就聽張伯昀歎氣說:“老夫已是無用之人,若能以此殘軀換他一命,也算功德……算是贖罪吧。”藺滄鳴並未阻止他,退後兩步,平淡道:“我為你護法。”“護什麽法呀,你怎麽淨挑事不會壓事呢。”霽涯不滿地掐了把藺滄鳴,“仙翁不要衝動,我們再想想辦法,人命不分貴賤,極限一換一沒意義啊,你還有正心書院的孩子要教呢。”藺滄鳴被他掐疼了,暗中瞪過去一個淩厲的眼刀,霽涯趕緊鬆手扭頭賠笑。張伯昀有些陷入迷茫,他喃喃道:“正心書院……老夫若不能救他,還能教誰正心呢。”霽涯也不打算真放任捕役去死,他還打算問話,如果張伯昀不救他也要救,可張伯昀定了定神,斷然抬起左手懸在捕役背後,沛然靈力連綿不絕地渡向捕役,用來壓製內傷的修為也盡數解開,屋內如春風過境帶來蓬勃生機,自己卻全無後路。捕役背後的紋路驟然向傷口縮迴,張伯昀身形一晃,刹那間麵如金紙,嘴角卻掛著絲如釋重負的笑意。“出手吧。”藺滄鳴低聲對霽涯道,他們已經確定了張伯昀的誠意,沒必要再試探了。霽涯直接背後一掌打斷張伯昀聚起的靈力,同時塞給他一顆傷藥,又將解毒丹喂進捕役口中。張伯昀咳嗽著麵露震驚費解,藺滄鳴將一張隔音符甩向門口,開門見山問道:“我們有幾個問題請教,你還記得張二毛此人嗎?”“噗……咳,這位捕役大人已經沒事了。”霽涯聽著藺滄鳴冷沉的嗓音吐出張二毛就憋不住笑,轉身靠著床柱抱臂挑眉,“老堂主,我們隻是打聽個人而已。”“你們知道老夫身份。”張伯昀喘勻了氣踉蹌坐下,那顆上品傷藥緩解他不少傷勢,“二位到底是何人,既知老夫底細料想有備而來,那也不介意自報家門吧。”“介意啊,我們又不是好人,怎麽會透露身份。”霽涯笑眯眯地說。張伯昀嘴角一抽,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關鍵在於……仙翁又敢自詡好人嗎?”霽涯眼中精光一閃,遊刃有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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