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董先生。”杜蘅收起試鏡的劇本, 對董英展顏一笑, 這一笑起來, 猶如花開。杜蘅是真的很開心, 這個劇本實在是來得及時,她此時正愁沒戲可演呢,更何況, 又是和影帝的對手戲, 怎不讓她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呢。


    “別, 別這麽早道謝。不過是個試鏡的機會而已, 成不成可得靠你自己。”董英道。


    “今日你遞我橄欖枝, 來日,我定投桃報李。”杜蘅目光定定,神態間卻是信心十足的。


    “看來你已成竹在胸。”董英試探道。


    “如今還未試鏡, 一切尚未可知。”杜蘅神色淡淡,並無輕狂之色:“即使之後不成, 你今天給我這個機會,我就很感激了。”


    “嗬嗬。”董英但笑不語。若不是礙著經紀人的身份, 他還真想去看看她試鏡如何了。


    不過,一切還要等她試鏡結果才可知。


    杜蘅迴去之後便好好研究了一番那劇本,這劇本並非是全劇劇本, 畢竟試鏡的角色也就是個女四號, 戲份雖重卻也不算太多, 所以,這試鏡劇本上的基本都是女四號的一些戲份。杜蘅也不清楚這具體是個怎樣的故事,畢竟“將軍”這個戲的導演是那個有名的怪誕奇才寧玉樹,他的想法行詭,鏡頭的手法十分奇妙,就連故事敘述的時間線也不按著發展而來,但是這般行詭的鏡頭,卻總是能戳中人隱藏至深的那一根軟肋,常在不知不覺中就淚流滿麵。


    本來還以為要在電視劇圈裏摸爬滾打好一陣子,卻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有了參演電影的機會。電影這樣的大熒幕,需要累積多少經驗,經曆過多少磋磨,才能踏上。電影圈,是最考驗演技的地方,是真正演技拚殺的修羅場。


    如今國內的電影事業比起國外,日漸衰微,更是因為如今才能輩出之輩越來越少,渾水摸魚之徒越發增多,至此,電影圈才越發沒落。


    若是在國外,電影圈可是最難進的,就算有不少演員在電視劇裏表現不錯,卻也經不起大熒幕的考驗。


    因為往往任何細節和微表情的特寫,都會摧毀整個意境。


    電影圈,是所有演員向往的伊甸園,是所有演員的夢想。


    當然,這也是杜蘅的夢想。


    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還有出演電影的一天。之前的她扮演過不同的角色,也是有過在電影裏打醬油扮演龍套,但是,排得上名的角色,從未有過。


    這是第一次,她絕不會允許自己留下遺憾。


    試鏡之日還有十天,杜蘅這十天裏幾乎都把自己關在了家裏不曾出門,日日都在對著劇本磨練演技,那劇本都被她翻得起了毛邊。但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劇本裏,沉迷不可自拔,若不是還有個肖鄂擔心著她,每日給她送個飯之類的,隻怕她都得廢寢忘食了。


    殷瀚文倒是一直從肖鄂那邊得知著杜蘅的消息的,之前杜蘅風口浪尖上,他本應該不在乎這些的,畢竟杜蘅的名聲又不是他的,他可以照樣去找她。但不知為什麽,他卻沒有去,怕給她繼續火上澆油。


    其實,他也可以站出來承認杜蘅是他女友,然後讓杜蘅能夠安穩度過這一劫。但是……想到還未迴國的茜茜,他卻是做不出來的。畢竟,若是茜茜知道,定是會傷心的。


    於是,殷瀚文終究是沒什麽動作,但他心中莫名心虛,對杜蘅也有所愧疚。雖然一開始便說清楚了隻是個替身,但是……他不由想到了當時杜蘅在片場被記者們圍了起來,問她是不是抱了金大腿用潛規則上位,她隻是微微一笑,目光中恍若有淚。


    “不是,我隻是純粹地愛一個人而已。”


    殷瀚文並未成婚,也沒聽說過有女朋友,所以當時這個潛規則上位的事件就不了了之了。直到林筱茵住院,樂綾迴到劇組後,這個事情才再度被翻了出來,越發炒的好像他們之間真有什麽齷齪,一時之間熱度不下,杜蘅也被黑得體無完膚。


    而他,卻沒能站出來。


    殷瀚文覺得很愧疚。他為了自己,卻是將杜蘅舍棄了。他又忍不住有些心疼,聽了肖鄂傳來的消息,又擔心她是傷心過度,這才幹脆將自己全然投入到了演戲中,不想過問其他事了。


    殷瀚文畢竟是個商人。他當時將樂綾叫迴到組裏,固然是有當初杜蘅任性將人好好的角色頂替了的有愧,但更多的是,想要利用這個話題,將他們華文娛樂注資的劇,借此機會,好好炒作一番。畢竟這個劇組裏最大的咖位也就是林嘉,而且他演技不過初出茅廬,當然是想借此機會,預先火上一把。


    但是,作為商人的殷瀚文是考慮周全了,卻沒能考慮到杜蘅的心情。這讓殷瀚文怎能不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他還沒發覺,在做了自己一貫會選擇的冷酷決定之後,他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慌張心悸,局促不安。


    還有,那樣刻骨的想念。


    已經快有小半個月沒見過杜蘅了,他很想她。


    被誤會成思念過度沉浸演戲的杜蘅並沒有空去想殷瀚文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但一碰到演戲,她就懶得去想任務進度之類的東西了。


    演戲,演戲!她此時此刻隻想演戲!


    “將軍,求求你,不要送我迴去,男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她跪在將軍的帳前,瓢潑大雨傾注而下,巨大的雨滴砸在她身上,又冷又疼。她頭發被澆得濕透,厚重地頂在頭上,她眼前的視線模糊不清,但她卻並沒有退縮。她的目光堅毅又絕望,還有深深的愛戀。


    帳子裏的是她最愛的男人,是她願意付出生命的男人。


    杜蘅一遍又一遍地揣摩著台詞,反複磨練著走位,在鏡頭前自己的每一個表情、側臉,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磨自己,利用係統給的迴顧功能反複查看自己的演技。剔除掉屬於杜蘅的神態和表情,換上屬於眼前這個女子甄容的。


    杜蘅能感覺到,她體內屬於甄容的靈魂,正在逐漸蘇醒。


    直到,試鏡前一天。


    杜蘅停下了無止境的練習,好好睡了一覺也好生吃了些東西。若不是有肖鄂時時關注著,隻怕杜蘅會因為忘記進食而虛弱身亡。


    試鏡之日終於來了。


    杜蘅今日穿了一身能顯出她高挑身形的牛仔褲和簡單的t恤衫就前往了試鏡會場。她穿得實在太過簡單,甚至臉上素淨得過分,就連妝都沒有畫。這讓前來接她的肖鄂都有些遲疑。


    杜蘅卻隻微微一笑,“沒事的,走吧。”


    杜蘅要飾演的這個角色本就是女扮男裝前往軍營,打扮得是越糙越好,她不會濃妝豔抹,她要做的,是把自己變得和男人一樣,這樣將軍才不會察覺到異樣,她才能如願以償。


    這個角色的作用就是讓將軍體會到“情”之一字,女子的剛烈,女子的奮不顧身和勇敢,讓他感受到了“愛”,從此之後,他有了軟肋,他有了柔軟之處。雖說整個故事的脈絡還並不清晰,但女四號這個人的生平卻是已經清楚了。


    雖然女四號出場不過二十幾分鍾,但在電影裏,二十幾分鍾,足以驚豔全場,令所有人都難以忘懷。


    傳說中的,那個濃墨重彩到令將軍無法忘懷的初戀。


    杜蘅走上了試鏡會場。她剛一進門,就受到了不少眼神明裏暗裏的打量,這些眼神裏有詫異,有輕蔑,有嘲諷,有不以為然,有憎惡,甚至還有同情的。這些目光恍若實質地投注在杜蘅身上,不過杜蘅置若罔聞,她直直地走進會場,領了號碼牌之後,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翻起手裏的劇本來。


    整個會場不乏看著杜蘅議論杜蘅的人,甚至還有不少交頭接耳偷偷指著她嬉笑著的女孩兒們,她們發出輕蔑的不以為意的嘲笑,低低的議論聲飄到了杜蘅耳朵裏。


    “天呐,她就是網上被炒得很紅的那個杜蘅啊?”


    “什麽很紅啊,黑紅才對吧,嘻嘻。”


    “聽說她是爬上了華文娛樂老總的床,才把別的演員擠下去的。”


    “那你說她能出現在這場試鏡會上是爬了誰的床?畢竟這場試鏡會沒有邀請可來不了,又不是誰都能來的。總不可能是寧導真看上了她的演技吧。”


    “哈哈哈哈你說什麽笑話啊,杜蘅就是一花瓶啊,能有什麽演技。”


    “還不自量力來這種地方呢~”


    “噗,說不定就是爬了寧導的床呢。”


    “天啊,寧導都快五十了吧,她口味可真重呢……”


    對於這些時不時飄過來的冷言冷語,杜蘅並不以為意。她隻將這些都當作競爭之前的垃圾話而已,畢竟真正的競爭開始之後,就是高手之間的對招和較量,她沒有心思放在怎麽讓這些無聊的人閉嘴上。


    她閉著眼睛沉浸在劇本的世界裏,周圍那些嘲諷的聲音漸漸消失,她的耳朵裏仿佛傳來了金戈鐵馬,兵器交接時的錚錚之音。


    男兒能做的,女子也能做!女子在雨中怒吼中,眼裏滿是不甘,直到少年將軍走出帳門,朝跪著的她伸出了手。


    場景驟地一變。


    漫天鮮血飛過,她的眼裏是黑天焦土,隻有那個站在最前麵的少年將軍,是她眼裏唯一的光。她看見有人的長/槍脫手而出,飛一般地朝著他後心而去,時間已來不及,於是她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擋在了他麵前。


    “你會贏,將軍。”鮮血在她的胸口洇開,她握住少年將軍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目光望著他,充滿著崇拜與憧憬,還有鐵一般的信任。


    甄容的靈魂在躁動著,就要破體而出了。


    杜蘅猛地睜開眼,她的目光淩厲而飛揚,那一刻,她感覺到了無數的熱血在體內炸開,對一個人刻骨銘心的愛戀,對家國至死不休的守護,讓她變得勇敢又堅韌。


    她要為他,為她的國家,為他們的國家,踏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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