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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穿著鞋, 也能感受到腳底介乎於土壤與砂礫之間的土地,現在的溫度有多高。


    受地域位置的影響,這片區域的氣溫向來偏高,人們的衣著自然也以清涼為主。這一點,從烏魯克城內的人們的打扮就能看出來。


    太陽此時便明晃晃地掛在天邊, 四周看不見的空氣都像是被熱量融化,光線也顯得隱隱有些扭曲。


    然而。


    就是在如此高溫、所有人都是輕裝上陣的極端情況下——


    還有一個銀色頭發的男人, 外麵是看著就很厚實的披風,披風底下, 竟然是皮質的黑色上衣、長褲、長靴。


    暫且不說他的打扮與這個時代嚴重格格不入, 就看這一身厚重嚴密的行頭……


    “本王就不說什麽你這個家夥怎麽不嫌熱的廢話了——蠢貨!你的披風已經好幾次拂到本王臉上了!”


    啊, 這個熟悉的斥責聲,開口之人的身份已毋庸置疑。


    可有些奇怪的是, 交談的聲音並不清晰,甚至會出現突然截斷, 或是被其他的更為尖銳刺耳之聲猛地蓋過的情況。


    就諸如此類。


    鏗鏘。


    鏗鏘。


    “不, 雖然我慣用的是冰, 但我現在其實還是覺得——有點熱。”


    可能還不止一點。


    汗水打濕了額頭, 化作水珠從臉頰旁滾落之時, 一不留神就會被湧動的寒氣瞬間凝結成冰珠,又在跌落的下一秒被無形而鋒利的力量所逼,悄然破碎化為虛無。


    不過, 埃迪就算再熱也不打算脫掉披風, 或者幹脆換一身清涼點的打扮。


    “你們這兒的衣服穿了跟沒穿根本沒區別, 之前是沒有可換的沒辦法,現在實在是受不了!”


    “你在——說什麽?”


    “我說——要是像你那樣穿,我打架都怕打著打著褲子掉了。吉爾伽美什,你就——這麽喜歡裸奔?!”


    模糊不清的對話進行在這裏,突兀地一頓。


    繼而,那疑似武器撞擊在堅硬外殼上的鏗鏘聲,也一下子消失了。


    咳,在這裏,需要臨時解釋一下他們現在具體的情況。


    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如往常一樣接到了距離王城較遠的一個村落的村民的請求,前往那裏斬除一隻突然出現擾亂民生的兇獸。


    埃迪覺得很新鮮,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趕路和尋找的過程可以忽略不提,此時此刻,他們就是在跟那一隻兇獸戰鬥——


    等等,真實的情況,真的是這樣嗎?


    騷擾村民的兇獸,抬眼望去確實尤為駭人。


    它有蛇一般的外表,卻並非普通的毒蛇。身長足有十數米,而那粗壯的軀體需要幾個成年人一起齊心協力才能保住,蛇尾一甩就能掀翻紮根極深的巨樹。它的口中噴出能讓人瞬間斃命的劇毒,獠牙之間還有血絲殘留。


    在王與王的摯友們尋來之時,兇獸正盤旋在森林中最高的那棵樹上,蛇頭搭在樹冠,兩顆比燈籠還大的眼珠陰狠地瞪向膽敢前來打擾的人類。


    多麽恐怖,駭人的氣勢也相當地足。


    可結果卻相當不幸,這三個人與其說是打算緊張地來一場死鬥,更像是賞臉過來一趟,主要目的是來遊玩的。


    埃迪見到這條蛇,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就是沒有爪子的龍吧,跟我老家的特產簡直一模一樣。真懷念啊,我開始手癢了。”


    蛇(突然察覺到了沒頂殺氣):“嘶——”


    埃迪:“嘶什麽嘶,老子說你是龍就是龍!”


    對於人的反駁意見,若是有道理,埃迪還是可以聽得進去,但對於蛇,他就可以直接蠻不講理了。


    他抓住了蛇形怪物的拖到地麵的尾巴尖,隻一揚手,連蛇帶樹就一起騰空而起。隨著轟隆一聲和憤怒的嘶鳴,一排樹木都被巨蛇和大樹砸倒,陣仗極大。


    對於人類最強的男人來說,這條蛇真的隻是看起來嚇人而已,比之前的野人芬巴巴差得遠了。稍微麻煩一點的地方,隻在於蛇皮超乎想象地堅硬,埃迪的冰槍居然沒紮得進去。


    然而,這也隻是暫時而已,反正埃迪並不著急。


    另一邊,吉爾伽美什也不著急。他和埃迪完全是把在常人眼中恐怖至極的兇獸當成了試驗武器鋒利程度的玩具,已經樂此不疲地換了無數刀斧,打算從中找出能把如此堅固的皮割開的那一柄。


    如果蛇怪能夠口吐人言,恐怕早就痛哭著求饒了。可惜它不會說話,那就隻有嘶嘶地尖叫,龐大的身體在地上拚命地翻滾,可是,除了讓大地震動的轟隆聲響起,它根本無法掙脫。


    隻不過,慘得不能更慘的蛇怪,很快就在兩個“幼稚”的男人的手下得到了解脫。


    原因如上,似乎埃迪隨隨便便就能和吉爾伽美什就某件無聊的事情爭執起來,然後,兩人不出所料地把蛇怪忘了個幹淨,眼看著就要開始第不知多少次的切磋——


    恩奇都:“……”


    恩奇都:“你們,真是夠了!”


    嘩啦啦,窸窸窣窣。


    這又是鎖鏈在其束縛的巨物軀體表麵緩緩挪動的響動。


    前麵,埃迪和吉爾伽美什之所以能夠悠閑地拿蛇怪當試驗品,還得多虧一個人的“無私奉獻”。


    恩奇都將自己化身為鎖鏈,足以鎖住世間萬物,這次來束縛住一隻蛇怪的行動,完全是大材小用了。但也沒辦法,誰叫他的那兩個同伴太喜歡較勁,讓他在失笑之餘,幹脆為他們準備好較勁的舞台呢?


    ……話雖這麽說,再怎麽較勁,把本職工作忘記還是不行的。


    瑩瑩的光芒閃爍過後,蛇怪突然得以昂首,嘶鳴之聲都在這一刻變得高昂了起來。


    纏繞蛇軀的鎖鏈重新變迴了美麗的恩奇都。然而,這個美麗的少年顯露身形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微微皺眉,對那兩個男人說:“不打算認真的話,你們站到一邊去,這裏就讓我來吧。”


    “呃……”


    正在說話間,恩奇都已經握起了他自己的槍。


    剛剛昂起頭,便在激動與憤怒之中對比自己渺小無數倍的“人類”露出獠牙的蛇怪的哀鳴再度響起,同時傳出的還有重物落地的撞擊聲,一時間灰塵四起。


    是的,恩奇都看起來並不強壯,反而顯得格外瘦小。


    但他一下子躍上蛇怪的頭頂,看似輕,卻在一瞬之間讓那顆蛇頭踩得陷入了土地之中,在地麵砸出了偌大的深坑。


    埃迪就是這時帶著點詫異地迴頭。


    這麽一迴頭,針鋒相對卻又惺惺相惜的摯友吉爾伽美什就被他暫時拋在腦後了。


    “這才是,真正的恩奇都——”


    他的雙眼,竟比此前的任何時候都要亮。


    可那光芒卻又不是霸道的勢在必得,而是驚豔,是欣賞,絕美之人所展露的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強大,徹底將他對恩奇都本就不少的熱情點燃。


    最初,恩奇都的槍同樣沒能紮破蛇怪的皮膚,但他的攻勢並不限於此。


    無數金芒在虛空中顯現,那些全都是由神造兵器所化身的利箭,如漫天飛羽一般散開,劃出了一道道耀眼又奪目的弧線,讓旁觀之人難以移開視線。


    蛇怪就這樣被釘在了地上。


    踩在巨大蛇軀之上的少年麵色淡漠,眸中同樣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一片。進入戰鬥中後,恩奇都就成為了真正的兵器。


    他將從吉爾伽美什、烏魯克的人們——或者說,可能還有認識沒多久的埃迪——身上沾染來的“人”的色彩盡數褪去,行為舉止皆狂暴而淩厲。


    於是,恩奇都再度舉起了槍。


    然後,手肘向下滑落——


    “……哎!恩奇都!”


    恩奇都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


    他聽到了有人在唿喚他,並且,能夠分辨出來,這是埃迪的聲音。


    可埃迪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叫住他。因為被搶走了獵物感到不滿嗎?


    這可能是恩奇都第一次在戰鬥過程中分神,雖然隻有極短的時間。他也不用再去思索答案,埃迪已經趕來了。


    他來得很快,眼眉都是笑意,頭也不迴地往前來。


    “埃迪?”


    吉爾伽美什還在他的後麵,不知怎麽,下意識地緊鎖眉頭,也叫了他一聲。


    似乎沒有多大的意義,吉爾伽美什隻是想要製止埃迪去打擾恩奇都,因為恩奇都足夠應付,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不過,可能連偉大的烏魯克之王也沒能發現自己真正的想法。


    也有那個念頭此時才剛剛開始萌生,還太微弱的原因包含在內,但早在之前就心生的莫名的不爽,還是可以在此時再度出現。


    除了叫的那一聲,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吉爾伽美什還伸了一下手。


    但結果也很顯然,埃迪背對著他走向前去,他沒能拉得住。於是,就留在原地,冷眼看著埃迪跳上了蛇頭,來到恩奇都的身前。


    他又看著埃迪似乎對恩奇都說了什麽話。恩奇都放下了他的槍,然後。


    哧。


    哧哧。


    哧哧哧——


    這……又是什麽聲音!


    埃迪對恩奇都說的話其實就是:“我記得,你不喜歡鐵鏽?”


    恩奇都說:“是的。但你怎麽——”


    你怎麽會知道?


    當然是觀察到的啊。但埃迪明麵上並沒有說,隻道:“鐵鏽的味道和血一模一樣啊,還是不要沾到身上比較好。”


    那古怪的哧哧聲正是在此刻出現。


    埃迪一動未動,隻是笑著抬手,輕輕地摸了摸恩奇都緩慢展露出錯愕的臉。


    他的背後,冰錐從蛇怪的體內憑空而生,卷起咆哮的血柱,從內而外地穿破了仿若堅不可破的蛇皮。


    冰錐沐浴著鮮血林立,而血未能噴射,全被凝結成另一尊冰錐,屹立在那裏,形成了驚人卻又帶起異樣美感的奇景。


    “這樣就可以了。”他很滿意。


    “隻要是水,我都能把它變成冰,之後就能隨隨便便擺弄了——怎麽樣,不會濺到你身上了吧。”


    恩奇都的瞳孔有過刹那的收縮。


    跟驚訝無關,那隻是單純的,突然間無可阻擋地撞擊到心底的一絲撼動。


    此時的埃迪,跟以往比起有些不一樣。


    不……隻是最近的這段時間。最初出現在他和吉爾眼中的埃迪,就跟如今一樣——不,不對,還要差一些,但卻尤為相似。


    因為埃迪隻漏出了在他心頭燃燒的熊熊烈火之中極其細微的一縷。之前相處的時候他在若無其事,而此時,說是不甘於平靜也好,說是本就不好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也好——


    從短暫的目光對撞中,那一絲與寒冷截然不同的火焰似是要將恩奇都包圍,把他隻有空白的心強勢地融化。


    恩奇都甚至沒能看到血凝成的冰錐破體內出的景象,因為埃迪就在這裏,根本不容許他的視線偏移。


    雖然他其後就再一次若無其事地收斂了鋒芒。


    “你戰鬥的時候很美,讓我能更敬重你,更欣賞你。”埃迪說:“可我又不喜歡看到你那時的樣子。”


    恩奇都問:“為什麽?”


    “怎麽說呢。就是覺得很奇怪,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像你啦。”


    應該更鮮活一點。


    應該更溫暖一點。


    怎麽想,都不應該是那副冷冰冰的,眼裏什麽都沒有的模樣吧。


    於是,埃迪向恩奇都伸出了手:“解決了,我們下去?”


    恩奇都看了看這隻平穩伸出、不握住他就絕不會收迴去的手,似有些疑惑,但最終還是給出了迴應。


    等作出這番表演(沒錯,在被丟下的孤零零的王眼裏,那就是莫名很礙眼的表演)的兩人跳下,落到吉爾伽美什麵前時,就見這人正用頗為古怪的眼神盯著他們。


    埃迪:“……”


    這個笨蛋王(沒錯,這就是埃迪在私底下給第一要好的摯友取的外號)在幹啥。


    他稍作思量,猜測著,難道吉爾伽美什——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心裏不平衡?


    事實真相肯定不是這樣,但以埃迪的腦迴路隻能猜到這個。


    他很是苦惱了一陣。


    行吧行吧,雖然他隻想對恩奇都這樣,但摯友的感情也得照顧照顧。


    於是,埃迪又伸手,摸了摸吉爾伽美什的臉。


    “這下可以不用瞪我了吧?多大的人了,幼稚!”


    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


    “滾!”


    吉爾伽美什要去冥界。跟以往沒什麽區別,不用多說,埃迪便與他同去。


    哦……


    還是有區別的。


    他們此行不是為了斬除兇獸,也省去了熱血沸騰的英雄憤慨。


    他們是將恩奇都的屍體帶去冥界安葬。


    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屍體”了。


    恩奇都是由泥土做成的人偶,他此番死去,也是迴歸了泥土的本源,無法再拚湊起人的形狀。


    可即使如此,對待這散亂的土壤,被留下的摯友們仍然如寶物般珍重。


    冥界,顧名思義,是死者靈魂的歸宿,位於深層的大地之下,接受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的統治。


    埃迪的世界沒有“冥界”,類似的傳說更不曾有。


    以活人的身份進入死物的領地,本應該是一個令人畏懼的禁忌,因為,活著的人若是得不到冥界女神的允許,便將永無迴歸地麵的機會。


    冥界是陰冷的,人世間流傳的與冥界有關的傳說同樣流露出冰寒的氣息。


    就比如埃列什基伽勒,人們都說她是一個陰晴不定的古怪女神。人類的靈魂被她關在骨籠中肆意玩弄,飽受比死亡還要難言的折磨,對於誤入冥界的生者,更是手段殘酷。


    “真可怕啊。王,埃迪大人,請你們三思……”


    就算被這麽苦苦勸說,烏魯克之王和他僅剩的摯友仍不為所動,執意前去。


    在他們看來,冥界的“恐怖”並不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隻因為恩奇都的“遺體”不能留在人界,無人能前往、居住在天上的眾神同樣不願涉及的冥界,才是最佳的安魂之處,他們才會到這裏來。


    而且——


    冥界女神並不是如傳聞那般冷酷無情。


    跟接受人類的信仰和供奉的那些神相比,她可以算是“仁慈”的了。


    從吉爾伽美什和埃迪進入冥界,一直到他們將恩奇都埋葬,都沒有遭到阻攔。


    “……恩奇都。”


    恩奇都位於冥界的墳墓無比簡陋,吉爾伽美什並沒有給此生獨一無二的摯友立碑。


    他像是到了現在才總算明白了過來,對著已經聽不到聲音、給不出迴應的恩奇都自語時,麵上的神情尤為複雜。


    “你這家夥,說你狡猾還真的沒錯,直到最後都要故意捉弄本王一下。”


    “不過,如果這就是你說的‘競爭’……”


    後麵的話吉爾伽美什沒有說下去,複雜的目光落到佇立在身旁的另一個男人身上,眼中竟滑過了一絲比陰戾更深的陰影。


    輪到埃迪了。


    很奇怪,從進入冥界——或者更早,從他與吉爾伽美什將恩奇都的泥土收殮的那一刻起,男人就莫名地安靜。


    他始終都沒有開口,麵對恩奇都的墳墓,也隻是抬手,再鬆開手指,將自己從城外摘來的一捧野花灑落在埋葬友人的土壤之上。


    都是些小小的花,嬌小的花瓣擁擠地簇擁在一起,才讓豔麗的顏色更加顯眼。


    它們從埃迪的指縫間滑落,零零散散地,如彩色的星光一般墜落,沒有濺起絲毫的聲音。


    冥界的陰冷很大程度都體現在色調上,除了黑,就是仿佛沒有任何生命因素的暗沉。


    冥界的土壤更不可能開出鮮花,所以,埃迪為恩奇都帶來的花,就成了點亮整個陰暗世界的光彩。


    太亮了。


    以至於,本來不打算到這裏來,更不打算現身的“幽靈”都沒能抵禦住誘惑,悄悄地躲在了一邊。


    沒錯,雖然躲在一旁偷偷地看,但她還是沒有現身的打算。隻想著這兩個閑的沒事的人類趕緊滾出冥界,讓她可以離得更近一些,去看看人間的花究竟是什麽模樣——


    “躲著幹什麽,出來吧。”


    “呃呃呃——咦咦咦?!”


    被抓包了。


    然後,在短暫的驚慌失措之後,巨大的幽靈從石柱背後飄了出來,又在更加短暫的猶豫過後,將自己變成人類比較能夠接受的人形,也就是美麗的金發女神的形態。


    冥界之主埃列什基伽勒竟然在人類麵前現身了。


    而且,在對上那兩個人類仿佛早就看穿一切的目光時,女神呆了一秒,才以最快的速度擺出身為女神的威嚴:“咳——我隻是心血來潮,過來看你們的笑話的。”


    “看完笑話再順帶告訴你們一聲,恩奇都的靈魂不願來見你們。哼,趕緊死心,然後滾出我的冥界吧!”


    女神大概以為,她這麽一說,早以傲慢出了名的烏魯克之王就算不發怒,對她的態度也會很糟糕。


    但事實卻是,吉爾伽美什似乎對恩奇都的靈魂不願過來早有預料。


    他隻是麵色淡然地哼了一聲,之後才對埃列什基伽勒道:“跟你的妹妹完全是兩個極端啊。冥界之主,對於你,我就不吝嗇那一句感謝了。”


    意外地心平氣和,意外地——感謝?


    女神驚呆了。


    然而,最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麵。


    跟吉爾伽美什同行,但埃列什基伽勒不認識、隻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感到極其強烈的突兀感的那個人類,也說話了。


    “你喜歡花?”


    “什、什麽——凡間的小玩意兒,身為冥府女神的我怎麽可能會喜歡!”


    “明明很喜歡吧,看眼神就看得出來,不要裝了。”


    “恩奇都也很喜歡花。他的眼神,和現在的你一模一樣。”埃迪的語氣也很平靜。


    “我代替他,分一朵出來送給你。”


    埃列什基伽勒怔住,原因是,給她極強突兀感的男人從泥土上撿起了一朵花,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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