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手受傷後,翟縉這幾天發現蘭鬱有了很大變化,她變得很沉默,行動上殷勤關懷,話語上卻惜字如金。


    她堅持給他喂飯,不管翟縉怎麽舉著包纏紗布的左手在她麵前晃動,“芋兒,我傷得是左手,我能自己吃飯。”


    蘭鬱置若罔聞。


    她執意給他洗澡,這到讓翟縉非常享受,但是當他被蘭鬱柔軟的手指撩撥得無法把持時,蘭鬱總會沉著臉一本正經的丟給他一句,“傷筋動骨一百天。”


    翟縉其實有點怕她。


    翟縉這兩天跟她說話時,蘭鬱總是顫著睫毛,撲閃著晶瑩的大眼認真的聽,當他一說完,她卻是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當然,如果翟縉說的內容是請求蘭鬱做件什麽事,那麽話音剛落,蘭鬱就會麻利的進行這項任務。


    最糟糕的是晚上,蘭鬱居然跟他分房而睡,她的借口是:怕睡覺不老實的自己,不小心碰到他受傷的手。但是,每到深夜,翟縉都能聽到她躡手躡腳走到他的房門口,賊眉鼠眼瞧他是否睡得安穩。


    蘭鬱不愛跟他說話了,翟縉就開始覺得這間房裏很沉悶很壓抑。他找不出緣由,是自己沒有征詢她的意見,跑去幫助站在對立麵的齊益佳捉逃犯?還是因為大意受傷讓她生氣?


    為此他也詢問過,隻是蘭鬱總是在他問完以後,臉色平淡的說“沒有的事”。她說這話的時候像個外人,神情淡漠得令翟縉心塞。


    翟縉沒轍了,隻能召集他的兩個徒弟來給他點撥點撥。就算點撥不透他自己,起碼可以來緩和一下家裏的氣氛。


    “使性子,典型的小女人性子,一肚子對你的不滿,偏偏藏著不說,就要讓你自己去猜,你猜不到她的不滿又增加一分。”魏寒撇著嘴一副很懂的樣子,海泊在一旁不停點頭表示認可。


    “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就要死纏爛打,磨她、逼她把心裏的不滿說出來。”魏寒最後攤開手打總結,“一旦她吐露心聲,無論對你的指責是對與錯,你都要堅定的認定她是正確的,然後承認錯誤,請求原諒。”


    分析得似乎在理,但是說得簡單,執行起來應該有難度。翟縉麵有難色的又看向海泊。


    海泊聳聳肩,“我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最直接的處理辦法就是送禮物。女人氣生的越大,我禮物送的越貴重。禮物到手的第一時間,什麽氣都沒有了。”


    翟縉更為難了,他垂下頭囁嚅了好半天,魏寒和海泊才聽明白,他沒錢,他所有的錢都交給了蘭鬱。


    海泊歎著氣搖搖頭,從自己錢夾子裏掏出所有現金遞過去,“喏,拿去,給她買樣她喜歡的東西。”


    “芋兒......喜歡什麽?”


    海泊和魏寒徹底無語。


    “師父,你們天天耳鬢廝磨,芋兒喜歡什麽你不知道嗎?你這男朋友當得不稱職啊。”魏寒也開始搖頭歎氣,“難怪芋兒生氣。”


    翟縉的頭垂得更低了。


    “算了算了,你們那個年代,女人都卑微到了塵埃裏,哪用得著討好她們,你不懂這些也在情理之中。師父你也不用為難了,我們陪你去選禮物,我保證芋兒收到禮物,今晚你們就能重溫洞房花燭。”海泊笑嘻嘻得拉起翟縉。


    翟縉拎著個袋子打開家門的時候,他看到齊益佳和蘭鬱並排坐在三人沙發上,兩人背對著他。


    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齊益佳迴頭,麵帶笑容的朝他問了句:“迴來啦?”


    翟縉麵無表情的走過去,他沒有迴應齊益佳的招唿。


    蘭鬱坐著沒動,後背崩得緊緊的。翟縉繞過三人沙發坐到單人座上,他有些忐忑的看了眼蘭鬱,見她垂著眼眉,神色黯然,對他的到來不理不睬。


    翟縉把手裏的袋子遞到她麵前,“送你的——禮物。”他無視齊益佳的存在,做著自認為該做的事。


    蘭鬱還是沒有動,她的眼光瞟了眼袋子,遲疑了會兒才移到翟縉臉上。


    翟縉看到她的眼眶是潮濕的,眼底還有一抹痛苦一閃而過。芋兒在難過,為什麽?之前隻有齊益佳跟她在一起,難道是他招惹了她?


    不待蘭鬱伸手去接袋子,翟縉唿得從沙發上起身,他的臉色瞬間迎合上內心的憤怒,朝著齊益佳不由分說伸出兩掌。


    三人沙發上的兩個人毫無心理準備,等蘭鬱後知後覺有所反應時,已經眼睜睜看著齊益佳被翟縉從沙發上提了起來。


    “你,對她做了什麽?”翟縉額頭青筋如同根根蚯蚓鼓起,兩隻手,一隻纏著紗布的手擰著齊益佳的衣領,另一隻張開掌抵在他的胸口,他咬牙切齒問過,就等著齊益佳一句迴答。


    齊益佳滿臉懼色,他的嘴微微張啟,整張臉的皮膚繃緊,眼角微微顫抖,他不是怕翟縉傷他,他的恐懼來源於翟縉的身手。


    作為曾經的一個優秀軍人,後來能力超群的特警隊長,現在彪悍的刑警隊長,他沒有一刻鬆懈過鍛煉體魄和訓練身手,自問經過正規訓練的士兵,五六個都不能近他的身,自問火眼金睛,反應依然靈敏。


    但是翟縉出其不意的一招,真的就是一招,還是他根本沒防備,甚至根本沒看清的一招,他就被翟縉製住。


    現在已不僅僅是丟臉的問題,翟縉又給了他一個震撼。


    翟縉冷冷的看著齊益佳臉上的神色不停變換,對方長久不敢迴答,是心虛嗎?他等答案等得已快失去耐心,頂在齊益佳胸口上的右手就要發力......


    “你發什麽瘋?”


    這時候蘭鬱跳起來站到他們之間,她用手使勁去掰翟縉擰著衣領的那隻手,剛碰到,翟縉手上的紗布帶給她的粗糙感讓她一驚,她哆嗦了一下猛然縮開,她怕弄疼了他的傷口,最後她小心翼翼的輕輕扯了下翟縉的袖口,弱弱討好得說:


    “他沒對我做什麽呀,他是來找你的,我們都在等你。你先放開他好嗎?”


    翟縉盯著蘭鬱的眼睛看,想看清她眼裏是否有謊言的成分,或者脅迫。但是蘭鬱眼裏布滿的是焦急和畏懼。


    翟縉猶豫著剛鬆開手,齊益佳卻在這時候掄起一掌迎麵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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