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大情願,是因為和他兩人一同遠赴異國他鄉,隻有他們兩個人。

    會不會……發生點什麽……

    她惴惴不安地抬眼望望他:眉目如雕刻般清晰俊朗,身形挺拔,長身玉立——這樣一個他,即使發生什麽事,自己也抗拒不了的,不是嗎?

    不知不覺間,她羞紅了臉。

    世界之大,何止少年維特才有煩惱?少女小涵的煩惱更是磨人心智……

    因著兩座城市的友好關係和貿易往來,簽證的辦理速度非常快。

    孟岩昔向工作人員道過謝,轉身朝顧以涵走來。

    她端坐等待區的長椅一端,麵色潮紅,眼睛雖盯著他,目光卻是恍惚飄離的。他不由得懸了心,緊走幾步,坐到了她的身邊。

    “怎麽了,小涵,不舒服麽?”

    連問三遍,她都是神遊九霄雲外的模樣,沒有一點反應。他有些急,捧起她的臉,感覺到掌間她麵頰火燙般地炙手。

    “你真的發燒了,為了照顧我累病的!走,咱們原路返迴醫院輸液去——”

    她猛然迴過神,羞赧地報以淺笑。

    “岩昔哥哥,我沒……事……”

    “傻瓜。”他牽起她的手,“真擔心我拐賣人口啊?你照顧了我一個月,將心比心,我當然要雙手奉還你一個月。”

    “俱樂部那邊怎麽說?”

    孟岩昔歎口氣,“我這條腿是踢不成了,請病假好好養著!”

    “嗯。”

    “我知道你得暫時告別賽場,其他的事情呢?高原的冬訓你還參加嗎?”

    “小涵,腦袋瓜成天想事,多累啊!別的都是次要的,現在,你隻需要琢磨咱們出去都帶什麽行李才是正經!”

    “哦……”

    顧以涵本來想借機問問關於停賽處罰的原委,被孟岩昔無意中打一番太極,給生生繞過去了。

    他牽起她的手,將小本本拍到她的手心。

    “看看,三個月的短期簽證。你要是不想迴來,咱們就一直待到春節。或者,待到……情人節也可以……”

    “絕對不行!”她瞪大眼睛,“到時候我早被學校開除了——”

    他眸中閃過狡黠光芒,“逗你玩呢,傻瓜。”

    “好,既然上了賊船,我又不識水性,索性坐到碼頭再下船。”她歪著頭,似笑非

    笑的做個鬼臉,“岩昔哥哥,你從實招來,什麽時候學的多國語言?”

    “我就是在莫斯科出生的,還能不會兩句俄語?”

    孟岩昔的迴答很是輕鬆,顧以涵卻是始料未及。

    搜索百科裏你的檔案,怎麽一點痕跡都沒有……”她掩口低唿,“總有一方說謊了,對不對?”

    他諧謔地笑笑,和她一起走下領事館前高高的石級。

    “又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要從老爺子留學海外說起。你想聽麽?我隨時可以娓娓道來。”

    “算了,沒一句是真話。”

    她掙脫他,捂住耳朵,一溜小跑躲遠了。

    “千真萬確!唉——你不能這麽對待一個久病初愈的殘障人士——”他在身後費力地追著,一麵愉悅地開著玩笑。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改裝跑車明目張膽地打了雙閃,從馬路對麵衝了過來,眼看就軋到馬路牙子。

    顧以涵咯咯直笑,邊跑邊迴頭張望,壓根兒沒察覺危險來臨。

    “小涵,停下,快停下……”

    孟岩昔來不及管自己的腿傷了,像獵豹捕食獵物那般,疾速飛奔逮到顧以涵,牢牢地抱住了她。

    “傻瓜,差點出事……破車那麽大的噪音,你聽不見嗎?”

    “什麽啊?”

    奇怪的是,改裝跑車的駕駛員突然踩下了刹車。

    吱——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十分刺耳,簡直稱得上振聾發聵,孟岩昔連忙將顧以涵擋在了身後。

    “哦?”

    顧以涵後知後覺到了極致,才明白了孟岩昔的緊張從何而來。

    她拽著他的大衣腰帶,心裏樂開了花。

    而當車上的人走下來,衝他們微笑時,最先受到驚嚇的卻是孟岩昔。

    “丹青,原來是你……我還以為又是那個想從我身上挖掘緋聞的狗仔記者呐!”

    “也多虧了我及時出現,岩昔,怎麽謝我?”

    “想敲詐我就直說!”

    “我略施小計,把狗仔的車引開了,你們剛才那段你追我趕的大片,應該沒被拍下來。”

    “為什麽總是我欠你人情……”

    “知道就好。”

    “你啊!”

    孟岩昔故作無奈地聳聳肩。程丹青上前,給他當胸一拳,兩人哈哈大

    笑著,兄弟般擁抱在一起。

    ---------------------

    今天有些話不得不說。

    讀者可以跳過這段——這是算好的字數,不必花錢。

    一路更文到現在,很感謝我的責編和幾位好朋友的支持,還有小蝶和魚兒的鼓勵。

    但作為原創作者,盡管自己沒甚名氣,但每個構思每個情節都是我自己出來的,每個章節都是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

    白天要工作,晚上要照顧家人和碼字。

    有時候覺得辛苦,希望能有迴報,哪怕不是相應的,一點點就可以。

    盜文跟得很緊,每天那幾個訂閱,都是他們的。

    想跟你們這些盜文的人講講道理,雖然可能是徒勞的,那也要說。

    你們覺得盜文能帶給你們收益,增加你們網站的流量,所以不管寫作者辛不辛苦,都要厚著臉皮來盜文。

    千字3分的收益,一個v章節隻要9分錢就可訂閱,所以你們的成本很低很低。

    現在你們還花1分錢硬幣嗎?

    你們知道3分錢、9分錢能買來什麽嗎?買得來我的辛苦嗎?

    你們以為這點稿費可以養活一個人甚至一家人嗎?

    笑話——

    還有很多很多跟我一樣的寫手,她們比我更辛苦,為了執著的夢想,她們在堅持,我跟她們一樣,也在堅持。

    所以,盜文者,你們聽好了:

    我知道你們都是哪些網站的,而且已經發了站內消息給你們。

    如果你們繼續盜文,那就繼續等著挨罵!

    雪國迷情(三)

    鐵哥們之間,無需寒暄。

    鬆開彼此的手臂,兩人開始針鋒相對。

    “這次辦案順利嗎?一走就是大半年,宋姨想你想得直抹眼淚。”孟岩昔故意將事實放大,誇張地說。

    “好意思拿我說事,你不也一樣不著家?”程丹青表示不屑。

    “華章那家夥透的底?”

    “關他什麽事!要不是錫堯大哥最後通牒,你就成心跟老爺子杠一輩子?這迴連婚都悔了,真有你的——媲”

    “緣分盡了就別再勉強,理解萬歲。”

    “切!我百思不得其解,你們十年的情誼,說斷就斷了?要是我當時趕迴來

    ,肯定幫你們調停一下。”

    孟岩昔訕訕道:“管得寬。”

    程丹青輕哼一聲,乜斜一眼垂首而立的顧以涵,“就為這麽個黃毛丫頭,甩了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蘇葶?”

    “你沒談過戀愛,有資格說三道四嘛?邊去!”

    孟岩昔抬起左腳,想狠狠踹過去以示警告,被程丹青避開了。“光咱倆跟這兒臭貧,介紹一下啊——”

    聽聞這囂張的問話,顧以涵緩緩抬頭。

    呈現在她眼中的,是一個英俊卻不修邊幅的男人。

    程丹青的胡子不知多久沒刮了,堪比街頭流浪藝人。頭發更是堆在頭頂,亂糟糟的像個喜鵲窩。衣著更是邋遢——髒兮兮的羽絨服敞著懷,毛衣皺皺巴巴,襯衫領子有一角反折著,露著一段長脖頸。

    她強忍著才沒笑出聲來,朗聲說:“我是顧以涵。”

    “小涵,這就是家裏頭我惟一怵的那個人——華章的哥哥,丹青。”孟岩昔揚揚下巴,介紹道。

    顧以涵伸出手去,“丹青哥,你好。”

    “你好。”程丹青倒是爽朗的性子,與她握握手,“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像一個人……唉,好像錫堯大哥床頭有張照片,上麵那個女學生……”

    “扯遠了啊!”

    孟岩昔搗了程丹青一拳,及時截住了話頭。

    仿佛潘多拉魔盒被不經意間打開了似的,顧以涵在疑惑之外,察覺到程丹青眼神閃爍,極其不自然。

    “……呃,嗯,我已經去過局裏了,梁隊讓我先休息,明天再匯報……”

    孟岩昔丟過去一個厭棄的表情,扯了扯程丹青的衣襟,又摸摸亂糟糟的頭發,諷刺道:“那還廢話?趕緊迴家!幾個月沒洗澡了,這味兒,真足——”

    “你身上的味兒也好不到哪裏去!”

    程丹青毫不示弱,他還想給顧以涵爆料,被孟岩昔一巴掌拍在了後心窩,話也卡在了喉嚨裏,隻餘眼中無以複加的怒火,熊熊燃燒著。

    “天挺冷的,兩位哥哥,咱們迴去再慢慢聊?”

    顧以涵先開口了。

    從領事館出來,她跑得一身汗,此時站在風裏,早被吹透了。劉海也濕濕地站在額前,有點狼狽。

    “小涵,是我疏忽了。”

    孟岩昔摘下自己的絨線圍巾,細心地圍在了顧以涵頸間,複古的卡其色,

    愈發襯得她麵色蒼白。

    “這下暖和了?”

    “岩昔哥哥,帶著你體溫的就是不一樣……”她挽住他的手臂,說。

    程丹青立於車門旁,笑望過來。

    “喂,你們倆,大街上卿卿我我的,低調點成不成?趕緊的,我身上的跳蚤都抗議了——”

    一語既出,三人都笑了。

    ----------------------

    是夜。

    孟永錚的寓所裏熱鬧非凡。

    寶貝兒子一下迴來了兩個,宋鶴雲跑前跑後,忙個不停。直到程丹青將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利索,才拉住了在客廳廚房兩點一線之間忙碌的母親。

    “媽,您歇著。我們都不是小孩兒了,凡事自己動手就行!”

    顧以涵輕聲道:“是啊,宋姨,您和丹青哥好好說話,廚房裏活兒交給我。”

    “那怎麽行?”宋鶴雲搖搖頭,“你也是客人……”

    孟岩昔從沙發一角彈跳起來,險些崴到了腳。他揉揉膝蓋,齜牙咧嘴地說:“你們聊你們聊,不就幾個鍋碗瓢盆嘛,我幫小涵善後。”

    顧以涵噗哧樂了,“不用,你是病號,多休息。”

    程丹青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讓岩昔進廚房幫忙是萬萬使不得!他摔破的碗比洗幹淨的還多十倍……”

    “確實!”

    孟永錚瞧瞧宋鶴雲,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以前孟岩昔把廚房弄得一團糟的情景,都笑出聲來。

    “我有那麽不成器?!”

    眼看周圍的人結成了統一聯盟,孟岩昔像是被孤立起來了,隻得悶悶不樂地表達了抗議之情。

    見他臉上那小男孩兒的可憐神情再次呈現,顧以涵心弦一亂。

    “要不,我洗碗的時候,你在旁邊講笑話給我聽……”

    “好啊!”

    他攬住了她的肩,墨玉般的深色瞳仁中異彩閃動,“還是小涵對我最好!”

    “你們倆注意場合,悠著點!”程丹青別過臉,“唉唉,我兩排大牙都酸倒了——”

    孟永錚和宋鶴雲低聲說了什麽,後者咯咯直樂。

    孟岩昔一猜也不是好話,忙牽著顧以涵,迅速進了廚房,上了門閂。

    “岩昔哥哥,你鎖門幹嘛?伯父他們都在客廳裏呢……”

    她小臉漲紅了,以為他有非分之想。

    他卻笑笑,緊走幾步,推開了朝西的窗子,“白天天很晴,晚上果然能看見星星。”

    “哦?”

    “你看,銀河——”

    他手指天空,那孩童般的認真模樣,深深吸引了她。

    走到他的身邊,她也往天邊望去。璀璨的星河如一匹絲光水滑的綢緞,泛著淡淡的銀色光芒。風起時,星河似乎也在緩緩移動。

    這一刻,仿佛又迴到了小時候,她在院門口遙望星空等待爸爸下班,而媽媽,正在她身後微笑著……

    久違的心酸,擊中了她刻意隱藏起來的脆弱。

    有滾燙的淚水慢慢滑落,未流到下頜就已被迎麵的風吹得冰冷。她左胸那個位置,更是莫名地疼痛加劇。

    ……

    他找到了幾個平時不易觀察的星座,欣喜地想要與她分享,一轉頭卻看到她淚濕臉頰。

    “小涵,你怎麽了?”

    她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岩昔哥哥,我突然想起爸爸媽媽。”

    “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孟岩昔關上窗子,將顧以涵擁入懷中。

    她冰涼的小臉,隻隔一層薄線衣,緊緊貼在他的心口。她的淚水,透過了衣物纖維,潤濕了他胸前一小塊肌膚,那麽柔弱,那麽清冷。

    他輕吻她柔軟的發梢,暗暗下了決心。

    小涵,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相信我——

    ----------------------

    兩日後。

    d市雲翔國際機場。

    孟岩昔拄著拐杖去換登機牌,留顧以涵一人在候機區等待。

    友好城市的便捷在於d市有直飛敖德薩的航班,這樣他們就不用再去北京換乘了。

    兩隻小小的行李箱,僅僅裝著兩人幾件隨身的換洗衣物。

    孟岩昔的姨母在敖德薩市區有處不錯的房子,長年閑置。雇了當地人時時打掃,作為他們這大家子的度假根據地。

    顧以涵看了存在電腦裏的照片,那房子周圍的景致確實很美。

    “保管你去了就不想迴來!”

    “現在不行,等老了再去定居——”

    他點開一張美輪美奐的照片,說:“阿卡迪亞海濱大道兩

    邊都是山楂樹,一到春天,滿樹的花,特別養眼。可惜咱們此行是白雪覆蓋的季節。要是春天去就好了……”

    山楂樹?

    作為一個流傳甚廣的愛情悲歌符號,倒是值得去看看。

    她攀著他的臂彎,“那說定了,岩昔哥哥,下次春天去!明年年底,你忙完了新賽季,而我也迎來了大學裏第一個寒假,到時候咱們可以待夠了再迴來——”

    他輕彈她的腦門,“敖德薩的秋天更美。路兩邊白樺樹和栗樹葉子黃燦燦的,走在街上,像是闖進一座金色城堡。”

    她吃痛,捂上腦門。

    “我考敖德薩的大學好了——要不然,怎麽可能一年四季都在那兒!”

    他笑笑,擁抱著她,不再言語。

    ……

    想到這兒,顧以涵不禁莞爾。

    一句玩笑話而已,希望他不要當真。

    她的目標就是k市人文大學,不為別的,隻為k市與高原相鄰。那樣一來,冬訓和春訓的時候,她可以伴他左右。

    正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忽見孟岩昔無精打采地踱了迴來。

    “岩昔哥哥,你臉色很差,不舒服嗎?”

    “小涵,二人世界的願望破滅了——”他望著洗手間的方向,“有個瘟神如影隨形!”

    她四處看看,沒發現可疑的人。

    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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