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根據分數,咱們可以適當調整策略……”

    “什麽策略?”顧以涵不以為然,“好馬還不吃迴頭草呢!更何況我這麽一個心高氣傲的冷麵美人,哼——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看看,蝸牛班照樣可以出個女狀元!!”

    “好!有誌氣!!”

    顧以涵的豪言壯語,讓李坦倍受鼓舞。

    他先是送上了喝彩,可沒過一分鍾他就恢複了理智,“喂,臭丫頭,去年咱一中的狀元得分689,考上的可是t大。你和他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

    “可惡!老李,說到底你還是把我看扁了。”

    “一個擁有真正強大實力的人,不是別人胡亂否認就能夠受到影響的。”李坦撥拉幾下綠蘿青翠的葉片,“這麽著,小涵,倘若一模過後你達不到600以上,那我就跟你們班主任說說好話,還放你迴原來那班,好麽?”

    “我的人生,還輪不到別人來做主!”

    顧以涵放下噴壺,生氣地迴房間繼續看球賽。

    李坦也略略調整了心情,並不因顧以涵惡聲惡氣的責備而惱火。

    這丫頭,強得什麽似的,軟硬兼施都不見效。本著同為福利院馮媽媽照顧過的這條紐帶,在心裏,李坦早就把顧以涵當作自己的小妹妹。都說長兄如父,無論如何,在人生大事上,他總得幫她掌掌舵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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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場比賽,烈焰隊球迷的熱情依然高漲,觀眾席上紅彤彤的,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但是天公不作美,於57分鍾時下起了雨。d市夏天的雨,顧以涵是了解的。如今是將近白露節氣的初秋,想必那雨滴透著不留情的冷意,淋透身體的滋味一定特別難受。

    她緊盯孟岩昔奔跑的身影,焦急萬分。

    傷筋動骨一百天,六月裏他在g市受的傷,到了陰雨天肯定隱隱作痛。即使他於比賽的緊張節奏中而覺不出疼,她也替他揪著心,感同身受。

    岩昔哥哥,你曾說過,最不喜歡雨天,最不擅長打水球。

    而你的舊傷病,淋了雨必然加重。我惟有虔誠地祈願,這場雨隻是在d市過境,用不了五分鍾就能停了……

    顧以涵雙手合十,闔上雙目,心中默念:雨

    啊雨,您快快停下來;親愛的雨婆婆,請您到g市來!我們這地靈人傑,就缺少您的恩澤,旱了幾十天的田野,都在期待您的滋潤……

    李坦為她古怪的舉動所撼動,投以好奇的目光,“小涵?你不是要看電視嘛,怎麽跑去拜佛了?”

    顧以涵不理他,“別吵吵!我在祈禱,不要打斷。”

    “小小年紀,怎麽搞迷信的那一套?我真擔心,你趁早迷途知返,趕明兒別受人蒙蔽加入邪|教組織……”

    “你才那麽沒腦子呢!!”

    “別介意我不恰當的比方。我是關心你精神層麵的健康程度,被高三的壓力給搞糊塗了怎麽辦?”

    “哎呀,不會的——老李,你再嘰歪我可真生氣了——”

    李坦嘿嘿憨笑,飲了口凍頂烏龍,轉頭繼續觀戰。誰知就這麽幾句玩笑話的工夫,得力隊前鋒居然衝破了烈焰隊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守陣容,越戰越勇,連續扳迴兩球。

    “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

    顧以涵不明就裏,心煩意亂地睜開眼睛,嗔道:“老李,不是叫你全程保持安靜嗎?煩人!”

    李坦激動地指著電視機,“這輪我可是買了足彩的,押寶烈焰權取三分。誰知這幫哥們不爭氣,還有沒有天理,明明實力懸殊,竟然打平了!!”

    攝像機鏡頭恰好切換至近景處的孟岩昔,他有些無奈地叉腰站立,目光迷蒙,茫茫雨中,顯得異常孤單。

    “真沒天理!居然讓墊底的球隊逼平了——”顧以涵跳了起來,繼續用規則的跳躍落下來毀壞李坦的沙發。

    這次,李坦倒是沒心疼他的沙發,隻想著自己那二十注無疾而終的彩票,唏噓哀歎。

    “憑我對足球比賽多年的研究預測經驗,怎麽就看走眼了呢?我的銀子啊,我那白花花的銀子,全都收不迴來了……”

    顧以涵對李坦音量陡升的抱怨置若罔聞,一門心思關注孟岩昔。

    烈焰隊有後衛受傷下場了。趁著換人的間隙,孟岩昔已經跑到場邊問著王誌遠什麽,兩人的神情都十分焦急。

    雨勢漸猛,從他們的口型,顧以涵很難辨認出他們討論的內容。d市體育頻道的解說員也因為心急如焚而語無倫次:“下半場隻剩下最後五分鍾了,算上商停補時,最多能打滿93分鍾……其實球迷們要求不高,我們都希望烈焰能夠在主場取得勝利……這樣的天氣,這樣一支夢之隊,這樣的

    勝利彌足珍貴……”

    重新開球,體力明顯透支的孟岩昔,接到了張珣從右後方的一記長傳。他抬手,抹掉滿臉的雨水,加快速度向***突圍。

    那道矯健的身影,如一支利劍,直搗得力隊的老巢。

    距離越拉越緊,機會越來越唾手可得,顧以涵眼睛不敢眨一下,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雙拳,口中念念有詞:“岩昔哥哥,加油!岩昔哥哥,岩昔哥哥……”

    鋪天蓋地的雨幕中,孟岩昔突破了得力隊兩名後衛的兇猛阻擋,抬腳射門。

    風雲詭譎(三)

    攝像機記錄下了他的每一個動作。

    助跑、發力,出腳——

    皮球在空中畫出一道非常完美的弧線,讓所有觀賽的人都能見識到他的教法是多麽純熟。

    如若不是大雨天,這一腳,必定勢如破竹。但是,雨水造成的阻力,遠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這即是不可抗力因素。

    得力隊守門員準確無誤地撲住了球媲。

    孟岩昔絕望地仰天長嘯,頹然倒地。

    原本喧鬧的鑼鼓聲驟然平息,全場球迷噓聲一片,他們的心情複雜,愛恨交織丫。

    顧以涵呆立,咬著唇在沙發上久久不動。

    李坦撕碎彩票的同時,不忘在所有人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唉,真是成也孟岩昔,敗也孟岩昔啊——”

    “老李,比賽還有補時呢,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會輸?”顧以涵恨恨地叨咕了一句。

    “用腳趾頭琢磨也知道,雨下得這麽大,就算主裁判讓他們再踢十分鍾,又能踢進幾個球——我看,不如關了電視機,好好祭奠一下我這些粉身碎骨的彩票……”

    “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庸俗!!我還以為你跟別人不一樣……”

    顧以涵抿上嘴,將後半句話生生咽迴去。

    李坦訕訕地笑了,“那我是誰?大詩仙李白,千金散盡還複來?還是大文豪範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小涵,那個經常和你高談闊論的李坦已經是昨天的事了,我啊,現在不求建樹隻求守得住財。”

    顧以涵不說話,目光牢牢鎖定熒屏。

    主裁判舉高雙臂,衝場邊示意,一手擎哨,一手伸出四根手指,看來是要補時四分鍾。

    岩昔哥哥,你要加油啊,不要讓我失望——

    顧以涵恢複了雙手合十的姿勢。

    她真心地為萬裏之外的孟岩昔虔誠祈禱。無論是和她的照片風波,還是和蘇葶的分手事件,這段日子,相幹的或不相幹的流言蜚語,致使他元氣大傷。

    所以,她堅信,開賽的首場勝利,必然能帶來轉機。

    “老李,你抱怨得太早了。”

    “此話怎講?”

    “比賽沒有正式結束,你就把彩票銷毀了。萬一烈焰隊最後反超一球,你豈不是要哭死??”

    “哼,就憑他們幾個愣頭青,能贏才是活見鬼——”

    “過分,你怎麽可以說得這麽難聽?”

    “事實而已。”

    “可是……可是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依我看,那種可能微乎其微。我不浪費時間了,下周的青少年心理輔導正式開課,我去寫教案……”

    李坦不再關心比賽結果,迴房間備課去了,隻留下顧以涵一個人在客廳裏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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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力隊守門員開出門球,比賽繼續。

    所有球員都疲憊不堪,但仍咬緊牙關,在雨水侵襲中發起最後一搏。

    烈焰隊的後衛從得力隊前鋒腳下斷了球,適時地把皮球傳到了李渝偉腳下,張珣在得力隊的大***靈敏地做出了接應,牢牢地把握了主動權。

    孟岩昔快速插上,這可完全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體能極限,奔跑的速度,被解說員形容成一隻優雅的獵豹。

    顧以涵杏目圓睜,連眨都不敢眨半下,生怕自己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刻。

    終於找準了合適的角度,孟岩昔準備射門。說時遲那時快,斜刺裏突然殺出了一個得力隊身形魁梧的後衛。顧以涵看得很清楚,那是得力隊從西甲聯賽高價引進的外援——路易斯。

    孟岩昔未及作出反應,即被路易斯從身後重重地撞倒了。

    狡猾的路易斯為避免自己也跌傷,忙連跳躍幾下越過了倒地的孟岩昔。雨水模糊了攝像機的鏡頭,可是顧以涵依稀看到了孟岩昔痛苦的表情。

    幸而主裁判眼尖,第一時間發現犯規並判罰了點球。

    得力隊的教練席上一派***動,似乎眾口一詞地在表示路易斯隻是合理防守,但見他們一個個神情憤怒,動作兇猛,甚至差點和場邊的助理裁判發生衝突。

    不管場外亂成什麽樣,場上的比賽繼續進行。

    經過隊醫簡單的治療,孟岩昔重又站了起來。主教練王誌遠在場邊打手勢,告訴他這個點球仍由他來踢。烈焰隊的好兄弟們也紛紛以各種方式為他打氣。

    看台上的鑼鼓聲再次響起。

    孟岩昔甩甩頭發上的水珠,退後深唿吸,然後稍稍助跑了兩三步,便揚起幸運的金左腳,踢向皮球。

    顧以涵心中矛盾不已——

    她想要親眼看著這最後的機會是否能帶給烈焰隊轉機,卻又害怕中間出岔子,於是她雙手蓋住小臉,捂上了眼睛,卻悄悄從分開的指縫瞥向電視機。

    “嗚啊……”

    片刻後,她驚唿出聲。

    這聲淒厲的慘叫,幾乎刺穿了閉門造車的李坦的耳膜,“怎麽了?小涵,你要過萬聖節麽,嚇死人啦!”他隔著房門問道。

    “不可能……絕對不能這麽點兒背的……”

    聞聲從裏間跑出來的李坦,正巧目睹了孟岩昔罰失點球的慘狀。

    那根應該被千刀萬剮的倒黴門柱,幫了得力隊守門員的大忙。他象征性地開出了一個球門球,主裁判同時吹響了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

    d市體育頻道的解說員不知道說些什麽,遂保持緘默。

    看台上觀眾的噓聲亦是漸漸淡了散了,人們也都找地方避雨或是各迴各家了。

    孟岩昔再也支持不住,他仰麵倒地,胸膛劇烈起伏著深深唿吸,雨水打濕了他棱角分明的臉。

    淋在他周身的每一滴雨,也仿佛敲打在顧以涵心中。

    除了清冷,還是清冷。

    李坦大手一揮,直接拔掉了電視機的電源,“平局是鐵板釘釘的事兒!白白浪費這些精力有意思麽?小涵,你早點迴去上自習。我等著你一模之後來給我報喜……”

    顧以涵神遊似的點了下頭,起身到玄關換鞋。

    “那我走了,老李。”

    “哎,稍等——”李坦想起一大早出去買的精致西點,便喊住了她:“小涵,你等會兒是不是要和忱忱會合?有東西,你們拿去當夜宵。”

    顧以涵愛搭不理地說:“老李,你太不實在了。”

    手捧紙盒、笑容滿麵的李坦被打擊到,登時臉色灰暗,“我請你看球,請你吃了晚飯加鹽水花生和脆炸薯條……這裏還有特製的乳酪小蛋糕,請你和忱忱大

    飽口福,幹嘛最後得到這麽一個評價??”

    “別巧立名目了。明明是專程買甜品給學姐,非得拉上我又當特快專遞又當墊背的,無聊!”

    “你……”

    這場揪心的比賽,看得顧以涵身心俱疲。

    此時此刻,她隻想趕緊迴到寢室,撲進被窩裏閉目養神——怎奈李坦突然有事相托,她當然不痛快,意圖找個由頭發泄出淤積在心頭的鬱悶。

    “你要是真心喜歡魏忱忱,就大大方方去表白去追求!總這麽旁敲側擊的,你累不累啊?老李,今天我算是又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一趟我勉為其難替你跑跑腿。以後你願意談戀愛就談,不願意談你就安心當個受人尊敬的大齡青年好老師,總之,你和學姐的事,再別讓我摻合啦——”

    像連珠炮似的,顧以涵氣都不喘,講出了一長串話。

    “小涵,你簡直……不可理喻……”李坦真得動了怒,說話開始打結。

    “我的人生宗旨是言出必行,拿來。”

    顧以涵奪過玫瑰紫色的西點包裝盒,冷眼瞅瞅,又抬頭乜斜一眼李坦,搖了搖頭。

    “你要實在不願意代勞就算了。”李坦最受不了親近的朋友用輕蔑的眼神打量自己,他伸手想要把盒子拿迴來。

    “別誤會。我是發現你品味太差,怎麽能給英姿颯爽的學姐選了這個顏色的包裝?她那愛憎分明的個性,最喜歡熱烈的紅和暖暖的橙,最討厭藍色和紫色。這家店我曾經打過工的,他們有好幾種包裝,你真笨,居然選了最難看的!你要送禮物怎麽事先不打聽仔細了呢……”

    如同冰水澆頭,李坦整了個透心涼。

    他再也不想跟顧以涵繼續浪費時間了,揮揮手,擺出一副要趕客出門的架勢,“我說不過你,走,趕緊走。要是你願意,就陪忱忱一起吃,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顧以涵麵無表情地退出門檻。

    李坦正準備關門,走廊裏忽然傳來明麗動聽的聲音,“小涵,你果然在這兒!難怪我把214的門都快敲破了,沒一個人迴應。”

    說曹操,曹操到。

    不用迴頭端詳也能猜出來者是誰。顧以涵頓感渾身輕鬆。她將蛋糕盒重新放迴李坦手中,“意中人主動地送上門,把握住機會!”

    魏忱忱上前,攀住顧以涵的手,“小涵,我們的任課老師都有事,所以星期天可以放一天假

    ,你陪我出去逛逛唄!”

    “明天再說。我現在得趕緊迴去複習了。”

    “哦……”

    顧以涵瞥見李坦笑嗬嗬地注視著魏忱忱的傻樣,不由得心中一樂。連忙撮合兩人,“對了,學姐,老李他說有事找你。我先告辭,你們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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