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落地的轟鳴中,俞想悶悶的聲音從繪本下麵傳來,落在宮修筠耳中,顯得尤其不清晰。但當宮修筠震驚地看向俞想,正要開口追問時,俞想卻已經再次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他什麽也不曾說過一樣。落地後,宮修筠把俞想送到了畫廊附近的家中,自己準備離開了。他在俞想身邊耽誤了太久,有些事情不得不迴去處理了。俞想朝著門外隨意地揮揮手:“拜拜。”根本不在乎宮修筠離開與否。但宮修筠卻站在俞想的門前久久不願離去,直到俞想開始趕人,他才說道:“想想,我能抱你一下嗎?”俞想聞聲迴頭,震驚地挑了挑眉。宮修筠本以為他要答應,卻沒想到,下一秒,鐵門在他眼前嘭的一聲關上。要不是他躲閃得及時,怕是鼻梁都要被拍斷。他對著緊閉的鐵門,無奈地搖搖頭,將一張銀行卡從門縫下麵塞了進去。他擔心以俞想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花錢方式,手上的錢花起來捉襟見肘。門裏的俞想盯著突然出現的黑色卡片,無比嫌棄地撇了撇嘴。他撿起銀行卡,順手扔進了牆上釘著的雜物筐裏,他還沒窮到這份上。*尤金畫廊內,俞想和尤金相約整理自己的作品。畫廊中有專門的倉庫儲存藝術家的作品,俞想的作品也有幸入駐了其中一間。倉庫中的溫濕度維持在油畫最適宜儲存的溫度,畫架上俞想的作品按照尺寸和題材有序地擺成了三排。看著這一屋子的作品,俞想也忍不住驚唿出聲:“我居然花了這麽多嗎?”“是啊,現在的藝術家這麽多,有天賦的人層出不窮,但願意像你一樣刻苦的人已經不多了。”尤金說。俞想很想說一句,這還不是你逼出來的。但他還沒開口,尤金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他要說什麽。“我給你設定目標的時候,沒想過你真的會完成。我以為你能完成計劃的一半就不錯了。”俞想:……果然資本家就會壓榨人,他再也不會信尤金的鬼話了。“不過既然你提前完成了,那我們就可以按照n a來舉辦畫展了。”尤金的精神有些不好,說話的間隙,他頻頻背過身去咳嗽。“尤金先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俞想有些擔心。“不用,”尤金說,“我隻是小感冒,而且我們的時間很緊張。”進入工作狀態後,尤金的思維之靈活,藝術觸覺之敏銳,甚至要遠超俞想這個年輕人。他的頭腦絲毫不受生病的影響,飛快地在俞想的畫作中穿梭著,眼神犀利地選出適合在畫展上展出的畫。“這是一副半成品?”尤金的腳步突然停下。讓尤金停下腳步的畫正是那副畫了一半的《波塞冬》,俞想沒想到這幅畫會在這裏。他還以為自己將它留在了楓丹白露的公寓中,大概是李太白打包的時候順手裝了進來。“呃……這個,”俞想說,“不太滿意,所以沒有畫完。”但尤金卻久久地凝視著這幅畫,然後問道:“你的波塞冬是東方麵孔?”“是的,”俞想本打算解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隻是說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尤金卻將這幅畫抽出來擺到了畫架上:“但我很滿意這幅畫。”“為什麽?這是一副浪漫主義作品,可能和整個畫展的風格不符。”“但我認為它值得存在,這幅畫麵的主角很有魅力。你也知道,所有的神話主題作品中,都不曾出現過東方人的樣子。你選擇用東方男人的形象來進行創作,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突破。”“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在畫這幅畫時,懷抱著的熱烈的感情。我雖然不知道你和畫中的模特是什麽關係,但給我的感覺就是,畫中的人是你的繆斯。”“我的繆斯?”俞想問,“可繆斯……”“沒有人規定繆斯一定是女性,繆斯是你心中藝術與美的化身,你在他身上看到了純粹的美。這個美無關性格、無關職業、甚至無關人品道德,他就是美本身。”他就是美本身。俞想在心裏翻來覆去咀嚼著這幾個字,眼前無法控製地浮現出一個身影。“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個建議,畢竟這是你的作品,你終究是要自己決定的。”俞想點點頭:“我明白,那這幅畫我先帶迴去,如果我願意,會繼續完成。”和半成品的畫一起迴家後,俞想將他放在畫架上,和畫中的人大眼瞪小眼。就這樣瞪了有半小時,俞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了,他妥協了,他畫的是宮修筠。俞想無悲無喜地提筆,繼續畫了下去。*畫展開始前一周,俞想將畫寄到了佟亦昆的手中,隻不過不是那副《波塞冬》,而是另一幅畫。收到畫後,佟亦昆第一時間給俞想打來了電話。俞想甚至有點怕接到他的電話,但還是深吸一口氣,接了起來。“小想。”佟亦昆刻意壓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讓俞想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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