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很快被請了出去,剩下的學生在這段時間裏也陸陸續續到了。大家難以圍在俞想身邊:“俞想師兄?!我竟然見到了活的俞想師兄!”“師兄,我太喜歡你的墮落天使了!什麽時候展出啊,我好像現場看到原作!”“聽說那個最近很火的征兵宣傳是師兄畫的?太牛逼了!我也想畫出那種話。”“好了好了,”左鴻禎讓他們各自散開,“一個個師兄叫的順口,便宜占得飛快,人家是我徒弟,你們也配叫師兄?”大家熱鬧一陣後各自散去,俞想搬著椅子和畫架來到了最前排,按照自己的習慣排布好筆和橡皮的位置,然後等著模特做準備。“這節課三課時,下課準時交作業。這次作業打分就是這學期這節課的平時分。理論都已經和你們講過了,現在開始畫吧。”左鴻禎話音剛落,教室中就傳來連番的哀嚎。這節課的平時分占百分之三十,要是平時分不夠高,別說總分數拿高分,怕是連及格都困難。但左鴻禎對大家的哀嚎視若無睹,他指著俞想說:“打分標準,是他交的作業。以俞想交的畫作為一百分,你們的畫相對往下減。”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家看看左鴻禎,再看看俞想,滿臉都寫著“我是不是要得零分了”。今天的人體模特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是美院的長期合作模特。模特動作熟練地擺好姿勢,隻見俞想提起筆就開始起形。不過三兩下,就先用幾何體表達出了身體各部分的結構。俞想作畫很快,一幅人體素描,他預計的完成時間比這些同學能快少一個小時。但現在,他畫著畫著突然停了下來,問身邊的男生:“你怎麽不開始?”“我我我……”男生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來話。“你們教授不是要求課上交作業?”俞想問,“現在不開始畫來得及?”男生掙紮了半天,眼神卻始終落不到實處。“害羞啊?”俞想“友好”地問道。“有……有一點。”男生點點頭。“哦,”俞想冷漠點頭,“那你羞吧。”“啊?”男生一愣,但俞想沒打算再搭理他,他已經開始起身體輪廓的形狀了。男生的視線下意識往俞想的畫上落去,但他看著看著就看呆了。俞想的基本功實在太紮實了,隻見他起形的輔助線幾乎不需要反複調整,而且輪廓線更是一筆成型,甚至沒看到他需要用橡皮調整多少,一具軀體已經在他的筆下流淌出來了。男生看著看著就看入了迷,直到被左鴻禎敲了敲畫板,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還一筆沒動。“放棄了?”左鴻禎問,“想直接拿零分?也行,那你可以下課了。”“不不不,對不起,我這就畫。”男生轉頭前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發現其他人也沒比自己好多少,都在盯著俞想的畫看,自己的作業卻沒動幾筆。問言,大家也都紛紛將自己的視線集中在作業上。這節寫生課一共三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時候,模特被允許稍微活動一下,學生們也紛紛起立,喝水的,去衛生間的,三三兩兩看看對方進度的。但俞想卻在座位上沒動,等休息時間結束後,他竟然直接站了起來。“畫完了。”俞想從畫板上取下自己的畫,交給左鴻禎。左鴻禎接過畫,隻是掃了一眼,就舉起來給同學們看:“滿分已經交卷了,你們還有兩個小時,都抓緊時間。”正埋頭苦畫的學生們從畫中抬起頭來,看向俞想的畫。原如果本還有幾個人對將俞想的作品當成滿分畫作會有所質疑,但看到俞想的作品時,便什麽都說不出來了。隻見俞想的畫麵十分幹淨,明明是最容易弄髒紙張的素描畫,但除了畫麵內容之外,竟然一絲痕跡都沒有,看上去就先多了幾分賞心悅目。而至於畫麵主體,他畫的人體完全挑不出來任何一絲錯誤,即便是最嚴苛的人拿著放大鏡看,也不得不說,在這種基本功練習上,俞想是永遠不會出錯的。更何況,他隻畫了區區一小時。學生們看看俞想的畫,再看看自己的畫,隻覺得自己畫的像是一坨屎。能考入這座學院的這個專業,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是同齡人中水平最突出的之一。他們從小到大聽慣了吹捧,不少人是頂著天才的稱號走到現在的,每個人都堅信自己會成為赫赫有名的畫家,會功成名就名留青史。但如今,他們被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比到了塵埃裏。以俞想的年紀,要是在校園裏也就是正讀研。但所有人都在心裏問自己,幾年後的他們就會有這種水平嗎?左鴻禎看看俞想的畫,再看看大家的畫,無奈地歎了口氣:“俞想你幫我看一下吧,我這上了歲數,再看下去要犯心髒病。”“行,您迴去歇著吧。”左鴻禎說完就走了,留下俞想幫忙代課。俞想在學生之間穿梭著,看得大家心理壓力都很大。終於有一個同學先忍不住了,舉手說道:“師兄,您能別走了嗎?您走的我緊張。”“你們看我做什麽?”俞想拒不接受讓他坐下的要求。接下來,之前看他的同學都紛紛看向了畫,但俞想又說:“看畫看什麽?看模特啊!你們現在不都是玩數位板玩的很溜,手眼分離應該都練出來了吧?”俞想說著走到了一個同學身後,指著身體一處曲線說:“腰有這麽短?建議你去醫學院借一本解剖學看看,就算是腰短的白人人種,也沒有這麽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