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沒足尖輕點落於台上,對麵露難色的真水點了點頭,悄聲道:“你下去吧,這裏我應付著。”


    真水還來不及拒絕,便被風沒一把推了下去,心中頓時絕望:完了完了,迴去師父一定往死裏揍我!


    “你又是哪裏躥出來的小子,瘦胳膊瘦腿兒還不如剛才那娃,就不要跑這裏來送死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霸千裏斜了風沒一眼,用鼻孔對著她道。


    “我當初也曾在雲帝手下學過幾招,等不及了要練練手,你總說這麽多話推脫,莫不是害怕了?”風沒輕笑道,忽然眸光一厲,袖中一抖射出一道寒光,星芒劍已握在手。


    “你既然嫌命長,我就動手做做好事!”霸千裏啐了一口,拿起混元錘,撐開腳步如同一座山一般巋然不動。


    風沒見他並未貿然攻擊,反而守著自己的陣地穩住唿吸,不由得對這外表魯莽的大漢改變了幾分看法。不過就算他蠻力與智慧兼備,風沒也不會將他放在眼裏。她猛地迴旋,借力將星芒劍擲出,隻聽尖利的破空之聲唿嘯而起,霸千裏未曾來得及動作便被一道光影逼得身形一抖,隻見他腰際留下了一道血痕,而星芒劍已經自他上空飛迴,嘲笑般地盤繞在他頭頂。


    “嗬!”他怒吼一聲,方才被戲弄的怒意不可遏製,他不再觀望,比人腦袋還要大的混元錘被掄得不見輪廓,一擊之下必然讓人粉身碎骨。


    風沒催動靈蘊將星芒劍架起,不時飛快地閃過霸千裏身側,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血痕。而她身形靈動穿梭在霸千裏周圍,愣是讓他近不了身,饒是那混元錘舞得如何烈烈作響也無濟於事。


    幾個迴合下來,那霸千裏氣喘籲籲渾身傷痕,而風沒遠遠站在他身後,半空中的星芒劍氣勢如虹。風沒突然身形一閃,一躍而起握住半空中的星芒劍,翻身對著霸千裏便是一腳,竟然生生將他踹下台去。


    看著最後傲然立於台上的風沒,台下頓時一片寂然。


    “我這劍法還不及雲帝十萬分之一,你怎麽就趴下了?若是雲帝親自出手還怎麽得了!”風沒長笑一聲,睥睨著眾人難看的臉色頓覺暢快無比。


    “這位兄台一身好功夫,又得雲帝真傳,不知姓甚名誰,又和這帝川是什麽關係?”朝瑾輕搖折扇,一臉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問道。


    “你不用裝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也不要想著套我的話,我和帝川是什麽關係憑什麽告訴你?我無門無派,行不改名做不更姓,白夕辭是也!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沒聽過,我也不與你們計較,反正這幾日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被打得哭爹喊娘可別怨我。”風沒撇了撇嘴,笑得一臉囂張,看見此前還不可一世的眾人被她堵得滿臉通紅,便覺得實在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痛快!


    不遠處的洛雲霄久久地看著那傲然絕世的身影,唇邊一抹笑意越來越盛,最後忍不住撫掌大笑了起來。


    “白夕辭啊白夕辭,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你,從未改變。”


    自從風沒大鬧試煉大會之後,眾人果然服帖了許多,之後的程序也很順利地進行了下去。風沒直到傍晚才與眾人一同散去,悄悄地潛迴了雲繚宮,直奔靈音閣而去。


    早在門口就看見了裏麵坐著的洛雲霄,一動不動地端著茶盞,臉色並不明朗,顯然是興師問罪來的。風沒知道躲也無用,今日之事他肯定是知道了,便隻好灰溜溜地走了進去。


    “迴來了?”擴雲霄冷冷地開口。


    “恩。”風沒格外順從地點點頭,在他麵前坐下。


    “好玩麽?”


    “好······一般吧。”風沒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對著洛雲霄討好地笑道。


    洛雲霄重重將茶碗放下,茶水如跳珠掉落在桌上,隻聽他他恨鐵不成鋼的訓道:“哼!誰讓你擅自去那種地方的,你知不知道試煉場裏的都是些什麽人?你這樣貿然衝上台去,還穿成這個樣子!幸好你是贏了,不然讓人打下台去,又揭了你的身份,看你怎麽收拾殘局!”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若我敞開了力氣大就算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跟那些小螞蟻玩我沒有喊委屈就不錯了。”風沒撇了撇嘴,笑得一臉無謂,伸手拿過茶壺,這一天下來她還真是覺得有些渴了。


    “你還不知錯!你知不知道你衝上台去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幸好你今日對上的是個沒心計的,要是那個華翼就算你修為在他之上也要被他吃幹抹淨,連骨頭都不剩!”洛雲霄氣極,狠狠一拍風沒的手背,把她手中的茶壺都驚得摔落在桌上。


    風沒收手委屈地揉著,瞄了一眼氣頭上的洛雲霄,輕聲道:“好嘛,下次不這樣了。我也是為你好嘛,你聽聽他們在台下說的那些汙言穢語,真水在台上都快炸了,我怎麽能忍!一著急一生氣就衝上去了,還不是為你們出氣,你反過來還罵我。”


    洛雲霄見她撅著嘴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說道:“我隻是不希望你再這樣魯莽行事,到最後傷了自己。”


    “還有誰能傷得了我。”風沒撇了撇嘴,看見洛雲霄又沉下來的臉色,連忙改口討好道:“再說了,有我在,你們計劃最終的‘兩器殺三派’就更保險了,隻要我在最後對決的時候在其中作用,他們三人勝負難分的結局自然是順理成章的!”


    洛雲霄看著風沒認真的神色,沉吟片刻突然歎了口氣,拉過她被打得通紅的手,說道:“我不想讓你做這些。你一直都很勇敢,我自愧不如,從飛雲閻沼到影門之戰,再到今日的試煉大會,你一直都衝在我的前麵,為我鋪路造橋,鏟除障礙。可我不想你這樣活在驚險之中,我多希望我能擋在你身前。是我不夠強大,委屈了你。”


    風沒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低頭輕撫著自己紅腫的手背,一番話說得她心頭泛酸,連忙低下頭去不去看他的眼睛,訕訕地笑道:“怎麽突然說這些,都是我自願的,你何必放在心上。”


    “夕辭,其實今日我很開心,你會為我抱不平,為我出頭。而且,今日你在台上的模樣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實在是像極了。”洛雲霄笑著,那種笑意不再是淡淡的,而是充實地填滿了眼眸和唇角,連話語之間都帶著消解不去的歡悅。


    風沒在他輕輕吹氣之下渾身一抖,連忙把手抽了迴來,臉上染了一層紅暈:“誰為你出頭,我隻是看不慣那人欺負真水的囂張模樣。”


    “那你心虛臉紅什麽?”


    “誰心虛了!”


    “我有沒有說過你臉紅的時候很可愛?”


    “別耍流氓!”


    “你很喜歡我耍流氓,承認吧。”


    “誰唔······不要臉!”


    “有了你還要那玩意兒做什麽。”


    “唔······洛雲霄!”


    真水這幾日為試煉大會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幾次隨洛雲霄來都中途匆匆地被叫了迴去,為此風沒早已數落了洛雲霄好多次。


    看著真水略顯蒼白的臉色,風沒實在是心疼得緊,這日便在小廚房做了紅豆梅花糕,給真水端了去。自從離開蒼雲劍派之後,她就再未親自下過廚,也不知這h多年過去真水還喜不喜歡吃這些糕點,自己的手藝生疏了沒有。


    這樣想著,風沒加快了腳步,往浮雲殿走去。


    突然前方閃出一個人影,風沒差點躲閃不及,連忙護住身前的食盤猛一旋身,這才險險避開。她確定自己的梅花糕完好之後,怒目瞪向突然出現的人。


    華翼一身青藍華服流光奢華,狹長的麵容透著一絲陰鬱,此時正微微驚訝地睜大了眼打量著風沒。


    風沒的怒火頓時被澆滅了一半,見他如此打量不由得心裏更為發虛。她此時是女子打扮,若是被他識破了到時候的試煉大會難免又多了許多麻煩。


    “姑娘看著麵熟,不知在何處見過?”華翼微眯了眼眸,問道。


    “我與公子並未見過,衝撞了公子還請見諒。我還有急事在身,告辭了。”風沒欠了欠身,與華翼擦身而過。


    走了幾步見他並未再追究上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進門,真水正坐在桌案旁忙得焦頭爛額,見風沒進來,不由得驚喜地站起身來:“白姐姐,你怎麽來了?”


    風沒笑著抬了抬手中的餐盤,走到桌邊放下:“我給你做了紅豆梅花糕,許久沒做了,不知道還合不合你的口味,想當初你是最喜歡吃這個的。”


    “當然合我的口味,隻要是白姐姐做的我都愛吃!”真水歡天喜地地坐下來,抓了一塊糕點便扔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哼哼唧唧地說些什麽。


    “多大了還吃得跟小孩子似的。你不會連午膳都沒用吧?”風沒給他倒了一杯水過去,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由得莞爾。


    真水就著水把口中的糕點咽了下去,羞赧地撓了撓頭:“何止午膳,從昨晚就一直在處理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就到了現在。”


    “什麽!洛雲霄他就把所有事情都丟給你?他人在哪裏,你在這裏拚死拚活他死哪裏去了,我找他算賬!”風沒一聽炸了起來,擼起袖子就要外衝去。


    真水連忙拉住風沒,一臉苦相:“白姐姐!師父他跟眾大臣在乾坤殿議事,他已經許久沒有迴浮雲殿了,這幾日兩大神器一出,在各門各派都掀起了軒然大波,師父更是焦頭爛額。”


    風沒聞言皺緊了眉頭,為真水擦去唇邊的碎屑,順便又拿起一塊塞進他嘴裏:“這幾日你們辛苦了,隻希望這次之後便能永無後患,你們便能過上幾日太平的日子。”


    真水狂點頭,滿足地哼哼著。風沒寵溺地揉了揉他的碎發,坐在一旁看他狼吞虎咽地把一盤梅花糕都吞進了肚子裏,收拾了餐盤說道:“好了,你繼續忙吧,我就不多留了。下次再做好吃的來看你。”


    真水依依不舍地跟著風沒到門口,這才在她的催促下返迴。風沒拿了空食盒,猶豫了一番還是往乾坤殿走去,雖然知道她不能進去,也不能與他說話,但是隻要遠遠地望他一眼她也覺得心安。


    然而剛走出去沒多久,一個她不願意看到的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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