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劍閣中,霍柒尋與雲墨逍麵對而坐,隻見霍柒尋眉頭緊皺,盯著雲墨逍半晌才道:“你說她的靈蘊十分詭異,是什麽意思?”


    雲墨逍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我並不能確切地說出來哪裏不對,但是她的靈蘊十分豐沛,她所能承受的靈蘊極限也十分驚人。當初她對我們出手相救,生生接下洛雲辰幻界上十倍的靈蘊,就算是我恐怕也得魂飛魄散。我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救她,卻發現她自身在慢慢地吸收那些靈蘊,用以修補自身的傷損。”雲墨逍一頓,又接下去說:“不僅如此,她的靈蘊異常地靈活虛浮。前幾日我讓長歌教她劍術,沒想到······”雲墨逍想起那日白夕辭練劍的情景,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你竟然讓秋長歌教她劍術,你已經完全信任她了?”霍柒尋不滿地用手指輕敲桌麵,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叩擊聲。


    “幾個月來我一直讓秋長歌密切地觀察她。她除了會控靈之外,其他一概不通,而且行為規矩,並無可疑行跡。若真是影門中人,其水平已經在你我之上,據我所知,除了洛雲辰外,還沒有第二號人物。”雲墨逍隨後又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先不必如此擔憂,即使是教她,她也學不會我蒼雲劍派的劍法。她的靈蘊太過漂浮不定,無法穩定駕馭劍體,至多是耍幾下表麵招式罷了。我從未見過如此靈活虛浮的靈蘊,這對我們習武之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若是要學到精髓,恐怕是難於登天。”


    “哦?還能有這般奇特的靈蘊,既然學不會蒼雲的招法,便可以下山去了,還留在我飛雲山做什麽?”霍柒尋唇邊勾起一抹笑容,豔色的紅唇猶如兩片梅花瓣,驚得一室風光。


    雲墨逍沒有迴答,他想起白夕辭曾經對他說的一句話,不由得喃喃地道:“她要找的東西,隻有通過我才能找到。”


    霍柒尋並未聽清他的話語,正想詢問,卻聽見秋長歌在門外一路唿喊著雲墨逍跑來。霍柒尋不滿地站起身一把拉開房門,厲聲喝道:“喊什麽喊什麽!天塌下來了嗎,飛雲峰倒了嗎,世川斷流了嗎?!你不好好呆在雲漠崖跑這裏大喊大叫做什麽!”


    誰知秋長歌看也沒看霍柒尋一眼,直接衝進屋裏,氣得霍柒尋狠狠地剜了眼秋長歌。


    “何事,這麽急?”雲墨逍示意霍柒尋別激動,站起身來對滿臉焦慮的秋長歌問道。


    秋長歌麵上一片嚴峻的神色,眼中翻動著濃濃的不安,隻聽他道:“白夕辭那個死丫頭,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不是在你那裏呆得好好的嗎?”霍柒尋快步走過來,瞪著秋長歌道。


    “我怎麽知道,這幾日不用教她劍法,我就多喝了一點酒,睡得過了些,本來中午的時候她就應當迴來的,我隻道她是貪玩去了,就沒往心裏去,可是直到現在她也沒迴來。我把雲漠崖周圍都找遍了,又問了派中弟子,隻有人說在早上的時候看見過她和小水在一起,之後便再沒看見過。”秋長歌見雲墨逍始終沒有說話,更為焦急:“雲墨逍,你看看小水在不在,別是兩個人一起失蹤了。”


    “雲墨逍!我早說過她不是什麽善茬,她必是這些時日把我派給摸透了,然後便逃下山給自己主子報信去了吧!來人,快去找小水,說不定被她一並擄了去!”霍柒尋的怒意染上眼角眉梢,冷笑道。


    秋長歌顯然也壓抑著怒氣,對霍柒尋高聲道:“人還沒有找到,你莫要用你的一麵之詞汙蔑別人!”


    霍柒尋麵容忽而冷若寒霜,目光所及之處無不讓人感受到一股透著冰寒的壓力:“我汙蔑她?平白無故失蹤不是潛逃是什麽?她若清清白白為何要潛逃?你還以為她是你的好徒弟而護著她嗎?她若是真把你當做師傅,又怎會把你和逍置於風口浪尖,自己甩甩手走人!”


    “別鬧了!在把人找到之前,一切都不能下定論。快去把小水找來,快去!”雲墨逍喝住了霍柒尋和秋長歌的爭吵,門外的弟子也被這平日溫和的三人給嚇住了,被雲墨逍這麽一喝才飛也似的往外逃去。


    不一會兒,真水便被帶到了落劍閣,臉上還印著席子的紅印,顯然剛從睡夢中醒來,此刻正驚慌地睜著小鹿一般的眼睛看著麵色不善的三人。


    “師傅。”


    “小水,今日你可曾見過你白姐姐?”雲墨逍放緩了語氣,理了理真水淩亂的頭發。


    “見過,早上的時候我和白姐姐一起采了小紅豆。”話未說完,真水連忙捂住了嘴,滿臉懊惱的神色,不再說下去。


    “你們采了小紅豆來幹什麽?”雲墨逍疑惑道。


    “我和白姐姐說好了的,不能說。”真水低著頭,小聲道。


    霍柒尋擺了擺手,不耐煩道:“你白姐姐現在已經失蹤不見了,不久就會被作為叛徒全派通緝,小水,你別跟你師傅一樣被那個妖女迷得失了心竅。”


    真水一聽,哇地張口大哭起來,斷斷續續地抽噎道:“白姐姐不是嗚嗚嗚······叛徒,也不是妖女······你們為什麽抓她哇啊······”


    霍柒尋未料到真水會被自己這一番話惹哭,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蹲下身去拍著真水的背勸道:“小水不哭,師叔嚇壞你了,你告訴我們你白姐姐在哪裏,我們找到她不抓她,好不好?”


    “小水,你白姐姐到現在都沒迴來,說不定遇到了什麽危險,你不想她受傷是不是?”雲墨逍也低頭摸了摸真水的頭,低聲安慰道。


    真水抬起頭來,眼角掛著晶亮的淚珠,直襯得一雙眼睛幹淨如洗:“白姐姐遇到危險了?”


    秋長歌的眉頭從一開始便未舒展,他搖了搖頭道:“現在還沒有找到她,眼見暮色四合,若在平日她早迴來了,夜晚的飛雲山可不太平。”


    真水嘴角一撇,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泛了上來。霍柒尋連忙抱起了真水,瞪了一眼秋長歌:“都是你又把小水嚇哭了。”


    若不是情況緊急,秋長歌真想翻一個白眼,不知道一開始是誰怪腔怪調地說白夕辭是叛徒嚇得小水哇哇大哭的?!


    “我隻知道嗚嗚······白姐姐說明天是中元節,要做蒸花饃給我們吃······還說要去山下找河燈給我看。”真水胡亂擦掉臉上的淚水,對眾人說出了真相。


    “所以她下山去了?!”秋長歌簡直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雲墨逍的臉色也是瞬間陰鬱了下來。


    “可是她根本還不會禦劍,怎麽下山去的?”霍柒尋半蹲在真水身邊,疑惑道。


    雲墨逍冷哼一聲,咬牙道:“自然是走下去的,這個白癡。”說罷他一拂袖轉身對門外的弟子吩咐道:“快去找逐雲和落塵,讓他們各帶兩名精進弟子在飛雲山周圍尋找白夕辭,注意自身安全,越快越好。”


    “我也去。”秋長歌立即跨出一步,應道。


    雲墨逍一點頭:“加上你我,一共四支隊伍,從四個方向分散尋找,以劍光為信號。柒,你留在派中穩定人心,若白夕辭迴來你也以劍光通知我們。”


    霍柒尋急急拉住就要往外走的雲墨逍,擔憂道:“若這是一個圈套呢,你把這些精英弟子派出去,若派中有什麽變故可怎麽辦?”


    雲墨逍身形一頓,迴頭望了霍柒尋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會。”便帶著秋長歌與一幹弟子快步走了出去。


    真水擦幹了眼淚,用濃重的鼻音問霍柒尋道:“師叔,白姐姐會沒事嗎?”


    霍柒尋歎了一口氣,對真水笑了笑:“你師傅如此尋她,你白姐姐定會安然而歸。”


    真水點了點頭,拉住了霍柒尋的衣角,兩人也向蒼雲殿慢慢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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