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隻有一個出口,所以他們還是會一塊兒走出甬道,出了甬道之後,他們再分頭行動。


    再次進去甬道,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走這條甬道的時候,是麥咭科走在最前麵,而薛誥跟在麥咭科的後麵,沐蓁跟在薛誥的後麵,而最後才是拿著燭台的穹斯和鎧昊特。而現在,走在最前麵的是鎧昊特,後麵跟著麥咭科和嘉妮斯,原本的穹斯模樣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此時穹斯的體內卻是嘉妮斯了。而且還多了一個碧斯。


    沐蓁就走在碧斯的身後,後麵跟著薛誥。


    一路無話,隻不過比一開始多了光芒,所以薛誥也不會再陷入恐慌之中。


    每個人都按著自己的步伐往前走去,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寂靜的甬道裏,時間仿佛走得特別慢。隻不過,再慢,還是會走到頭,無論如何,還是會走到終點,或者應該說是最初的起點。


    出了甬道之後,鎧昊特、麥咭科和薛誥他們又說了些什麽。沐蓁沒打算過去聽,倒是碧斯在旁邊聽著,有的時候還提出幾個建議。


    嘉妮斯獨自一人站著發呆,她似乎可以地在降低存在感,好讓所有人都忽略她。不過因為她站的地方離沐蓁特別近,所以沐蓁還是發現了她的存在。


    沐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找她說話,可能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太無聊了,也可能是心裏藏著問題必須要得到答案才好。不管是出自什麽原因,沐蓁都問出了那個問題,問出了那個沒有什麽意義的問題。


    “你為什麽不想要活著呢?”沐蓁沒有看她,不過她誰也沒看,她隻是單純地直視著前方發呆。


    嘉妮斯並沒有迴答沐蓁的問題,她不迴答可能是因為不確認沐蓁是真的在問自己問題吧!


    沐蓁也不生氣,反而是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麽呢?為什麽不想要活著,為什麽要去死呢?活著不是更好麽?隻要還活著就總有希望的。隻要能活著,就總是能看到希望的。”


    這一次,嘉妮斯終於確認沐蓁是在跟自己說話了,隻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為什麽非要去死呢?是為了逃避麽?逃避現實,所以懦弱地躲避所有一切麽?”沐蓁冷笑一聲,她想著,嘉妮斯應該是不會迴答自己了,一個弱者也沒有膽量迴答。


    不過事情出乎了沐蓁的預料,嘉妮斯在沐蓁說了那句話之後,冰冷地迴應了沐蓁的問題,“不是逃避,也不是懦弱,而是因為堅強了太久,所以隻剩下這一條路。”嘉妮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抬起頭望了望上麵,隻是所見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她看不見陽光,像她一直以來的生活一樣,看不見陽光,身處在黑暗的泥沼中,不管怎麽掙紮,都沒有辦法逃脫,但最後,除了妥協,沒有其他的辦法。


    她不想要妥協,所以一心求死,她除了死,沒有其他的出路了,也不會有其他的出路了。


    沐蓁還是有些不甘心,“除了死,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麽?”


    “如果有其他的辦法的話,我也沒有必要非去死,若非絕望,誰願意舍棄自己的性命呢?死,是唯一解決的辦法,有的時候,死是一種解脫,所有一切全都結束,好的壞的,全部在這一刻終結。”嘉妮斯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我死的那一刻,是我最像我的時候,也是我最是我的時候。”


    沐蓁還想說什麽,但是薛誥他們已經商量完畢了。


    嘉妮斯頭也不迴地走了,而薛誥和碧斯也來到了沐蓁的身邊了。


    沐蓁的視線始終不願意離開嘉妮斯,她在想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最像自己麽?最是自己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她之前都不是她自己麽?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碧斯看到沐蓁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嘉妮斯,難免有些疑惑,所以開口問了沐蓁一句,“沐蓁,發生了什麽嗎?”因為沐蓁現在的狀態沒有之前那麽可怕,所以碧斯在麵對沐蓁的膽子也稍微大一點兒,如果說一直畏手畏腳的話,也無法有什麽進步的。


    沐蓁沒什麽反應,隻是淡淡地開口問一句:“碧斯,你知道嘉妮斯她經曆了什麽嗎?她為什麽一心想要尋死呢?”沐蓁隻是隨口一問,她沒想到碧斯會迴答的,甚至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答案的。


    碧斯看著嘉妮斯的背影,也不會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很想訴苦。在麵對沐蓁的時候,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沐蓁有點像曾經的嘉妮斯,那個還是自己姐姐的嘉妮斯,明明沐蓁的樣子比碧斯還要小。也許是因為碧斯擠壓太久這些情感了,又或者是之前發生的某些事情,讓碧斯想起了過去美好的生活,因此碧斯多多少少懷念那個時候的日子,所以碧斯將沐蓁當做了一個寄托,她委屈痛苦了這麽多年,難得想要說出自己的痛苦,如果沒說出口的話,以後也許也不會說出口了。至於為什麽偏偏是沐蓁呢?她現在倒是沒有想這些事情,也不會細想,畢竟一旦細想,就不會說不出口了。


    “嘉妮斯曾經是我的姐姐,我們是芩庫國的公主,嘉妮斯是大公主,我是二公主,穹斯說三公主。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其實不是住在宮殿裏的,我們是住在一個小木屋裏麵。我們在小木屋裏長大,那個時候,嘉妮斯就是我和穹斯的天,她保護著我們,不讓我們受到一點兒傷害。後來,我們被接迴宮殿裏去。所有的一切也是在那個時候變的,我並不知道宮殿裏那個所謂的父皇和母後到底對嘉妮斯說了什麽,但是他們囚禁了穹斯。大概就是因為穹斯被囚禁了,所以嘉妮斯她才會改變的吧!她成為了父皇母後的刀,成為了芩庫國最鋒利的一把刀,隻是她第一刀,就是對我下手。”碧斯深吸了一口氣,沐蓁甚至能感覺到她瞳孔裏燃燒的火焰,“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她那些刀向我走開,我始終忘不了她當時的模樣,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碧斯說不下去了,她的身體已經控製不住地顫抖了,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她就壓製不住自己的怒氣,想要把嘉妮斯碎屍萬段。


    沐蓁十分理解碧斯,所以她伸出手去握住了碧斯的手,輕聲安慰她:“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碧斯緩了很久才緩過來,對著沐蓁露出一個微笑來,“是啊!都過去了。”雖然碧斯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但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跟一個人說這些話來,真到了說的時候,也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這些事情,對於碧斯而言,就像是心上的一根刺,時間久了,長進了肉裏頭,拔也拔不出來,即便拔了,也傷筋動骨,扯出一些血肉來。但是,不拔吧,它又總是待在那裏,讓人難受,讓人沒有辦法忽略它的存在。


    沐蓁牽著碧斯的手,安慰著她。過了好一會兒,碧斯也恢複為原來的模樣了。


    隨後,三人就往何必的一出石室走去,之前因為光線太暗的原因。他們也沒有發現旁邊有一個石室。這一次,光線亮了,他們發現了石室,自然也就往那裏走去了。


    這個石室和之前的石室十分不一樣,它不是密封的,隻有一個出口,它有兩個出口。


    他們走進石室內,環顧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薛誥認為,儲書樓會藏在某個地方,應該會有機關,所以他們走走停停,這邊摸摸,那邊摸摸,當然這也隱約造成了一些危險,不過都被碧斯化解掉了。


    他們沿著石室一直往下走,經曆了一個又一個石室,觸碰了一個又一個的機關,但是都沒有找到比較有用訊息。


    大概在走到第七個石室的時候,薛誥感覺到又一絲不對勁。不過他也說不出那個石室到底有哪裏不對勁,但是身體裏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麽東西。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曾經丟過什麽東西啊!


    他們在石室裏摸索機關,像之前做的那樣。隻是隨著移動,薛誥那股奇怪的感覺更甚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嚴重,他什麽感覺到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


    他強壓製住內心奇怪的感覺,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身體也開始不受自己控製,他一個人往一麵石壁走了。


    薛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但是在外人眼裏,他似乎早就知道那裏有東西在等著他,他是毫不猶豫地往那裏走去,每走一步,都信誓當當。他停在石壁前,伸出手摸在石壁上,忽然將他手上那塊石頭往裏推,下一秒,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聲響出現了。


    轟隆隆——


    轟隆隆——


    薛誥眼前的石壁打開了一扇門。誰也不相信,薛誥竟然找到了機關。


    隻是這還是不能確定,薛誥打開的就是儲書樓。


    薛誥沒有等沐蓁和碧斯,先一步走進去,那是一個狹小的空間,幾乎隻能讓三個人同時站在裏麵,四麵是頂到頂部的櫃子,櫃子上放滿了玻璃瓶,那個玻璃瓶裏麵都有裝東西。


    瓶子裏的東西有著各種各樣的顏色,因此也將瓶子,印出各式各樣的顏色。


    薛誥愣了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瓶子裏裝的,竟然是史萊姆,還是各式各樣的史萊姆。能有誰閑著沒事收集這麽多史萊姆放在這裏,又有誰會做出這麽無聊的事情來。


    薛誥想不出答案來。


    這個時候,沐蓁和碧斯也來到了房間內,她們同樣被鋪天蓋地裝在玻璃瓶的史萊姆嚇得不輕。是要有怎樣的喜好,才會收藏這麽多的史萊姆。


    碧斯甚至看得出來,裏麵有些史萊姆,是由別的物體變化來的。碧斯似乎有些知道這個房間的主人是誰了,也似乎多多少少明白了,是誰有這麽奇怪的愛好,喜歡史萊姆。


    不過,喜歡史萊姆並沒有什麽錯,而且這也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現在想要找的是儲書樓。找儲書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不需要放在心上,也不需要為此浪費時間。


    碧斯拍了拍沐蓁的肩膀,好讓被鋪天蓋地,各式各樣史萊姆嚇得出神的沐蓁迴過神來。


    “我們該走了!”碧斯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但足夠讓薛誥和沐蓁聽清楚了。


    沐蓁自己轉身要跟著碧斯離開了。隻是薛誥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就在這個時候,櫃子上的某一個玻璃瓶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也因為這一個震動,導致了石門的關閉。碧斯已經走那個房間了,而沐蓁隻是轉身,還沒來得及離開。


    所以,沐蓁和薛誥被困在一個房間內了。


    沐蓁並不是特別想在這個奇怪的房間裏待太久,但是在看向薛誥的時候,卻發現薛誥看起來特別奇怪,他的模樣就好像被什麽勾走了魂魄一樣,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薛誥?薛誥?薛誥?”沐蓁站在薛誥的身後,不斷叫著薛誥的名字,但是薛誥沒有任何的反應,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樣的薛誥看起來什麽的詭異,這種詭異沐蓁似乎曾經見識過,就在之前,隻是那個時候的薛誥像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而現在的薛誥看起來就好像丟了魂似的。


    沐蓁懼怕這樣的薛誥,她不敢靠近他,她害怕他,也害怕跟他待在同一個房間內。


    那個玻璃瓶仍舊在劇烈地震動,似乎是為了引起誰的注意一樣。


    薛誥的目光落在那個玻璃瓶上,那個玻璃瓶忽然就停止了震動。


    沐蓁帶著強烈的恐懼,看著那個玻璃瓶。那個玻璃瓶裏麵裝的是一隻黑色的史萊姆。


    那隻黑色的史萊姆一直盯著薛誥,它好像在唿喚薛誥,要告訴薛誥什麽,他看起來也十分詭異,但是沒有薛誥那麽詭異就是了。


    薛誥一步一步地走進那個裝有黑色史萊姆的玻璃瓶。


    在薛誥快要觸碰到那個玻璃瓶的時候,薛誥暈了過去。


    沐蓁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反正她不能不管薛誥,而且現在薛誥的身上似乎沒有那種詭異的感覺了。


    就是如果可以,沐蓁比較希望薛誥暈的位置更貼近石門,而不是那個裝有詭異黑色史萊姆的玻璃瓶。


    當然,這並不是沐蓁可以選擇的,如果沐蓁真的可以選擇的話,她更希望他們在外頭,而不是這個有些很多史萊姆的房間內,也希望著,薛誥沒有暈倒。而這些,也全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沐蓁在深唿吸了很多口氣之後,也還是靠近了薛誥,她盡量地忽視掉離薛誥特別近,幾乎就在自己眼前的那個裝有黑色史萊姆,散發出特別詭異氣息的玻璃瓶。


    沐蓁探出薛誥還有唿吸,但是並不知道,薛誥為什麽昏迷,但是目前在這個奇怪的房間內,她也就隻能待在薛誥的身邊了。


    在薛誥昏迷之後,那個裝有黑色史萊姆的玻璃瓶也安靜下來了,沒有再鬧騰,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個讓沐蓁多多少少放心了一點點。


    然而其實並不是真的昏迷,而是帕克斯拉迴去了。就因為他剛才想要去觸碰那個裝有黑色史萊姆的玻璃瓶。他根本不知道那個黑色的史萊姆是什麽?他也根本就不知道,碰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在不明任何訊息的情況下,他竟然擅自做決定。薛誥這樣的行為差點毀了帕克斯一直以來的努力。


    “薛誥,你知道你剛才想要做什麽嗎?”帕克斯有些惱怒,他沒有出現在薛誥的麵前,但是從他的聲音裏,薛誥還是能察覺到的。


    薛誥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也不大清楚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麽了,腦袋疼得不得了,所有一切都模模糊糊地,他隻記得,自己的身體裏有一股力量想要衝出來,而不管他怎麽壓製,都沒有辦法壓製住那股力量。


    薛誥也不大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在聽到帕克斯的聲音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又進入到自己的世界中了。


    他的腦袋仍舊特別疼,他沒有辦法理清腦袋裏的思路。所以他隻能開口問:“帕克斯,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帕克斯的語氣顯然是不相信薛誥說的。


    不過薛誥也沒有在意那麽多,他有著太多的疑惑,頭還在疼,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換其他的我事情。


    “我不大清楚,頭特別地疼,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地,身體內有一股力量在往外衝,我壓製不了這股力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正說著話,薛誥的頭又劇烈地疼痛起來了。


    刹那間,周遭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天地間沒有任何的光亮,所有一切都包裹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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