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將我丟到黑省這麽一個陌生的地方去,可能是怕我心裏麵有想法,在臨行之前。宋司長還特地找到了我,與我進行過一次深入的談話。


    宋司長告訴我,別看黑省在我們國家的版圖裏麵,算不得什麽重要身份,但是它是我們國家的重工業基地,從北洋張作霖時期就一直開始經營起來,先後經過了北洋、民國、日據以及解放等時期的發展,現在也是我國重工業和軍工業最根本的地盤。


    而正因為如此,以及它特殊的地理關係,使得這兒的情況,比其他地方顯得更加複雜。


    他所說的複雜,是說這裏有著大量的勢力在此交集,黑省、包括整個東三省。充斥著北方俄羅斯、東邊的朝鮮、韓國和日本。以及歐美的特殊人物,同時因為這些年來的國企改製,又產生了大量的社會閑雜人員,迫於生活的壓力,以及彪悍的民風,便有很多人另辟蹊徑,不斷有大大小小黑社會性質的幫派產生,使得那裏的維穩形勢十分嚴峻。


    當然,上麵之所以屬意將我下放到黑省掛職,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其實還是因為我們總局的頭兒,王總。


    據說,黑省就是總局王紅旗的龍興之地。


    這位曾被我師父評為最有可能是天下第一的修行者,就是從黑省走出來的強者,而據內部消息,這位老大在建國之前。曾經是一位叱吒東北的大胡子,後來不知道怎麽迴事,就加入了抗聯,接著便成為了紅色政權的守護者,這裏麵有許多傳聞,譬如三顧茅廬,或者是投桃報李。以及他與許多共和國締造者之間的傳聞逸事,不過都演義,做不得真。


    總之大家都知道,黑省是王總的大後方,也是他最堅定的支持者。


    現任黑省省局的老大何奇,便是他親自帶出來的鐵杆手下,跟我和七劍之間的傳承,基本上是一樣的。


    宋司長的話語沒有挑明,不過從他這話兒裏麵的意思,應該也印證了王紅旗先前跟我談過的話語,那就是想讓我們這一批人迅速成長起來,並且屬意從其中挑選出新一代的領導者,我正好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是最受看重的一個,所以才會將我給下調到那裏去,希望我的表現,能夠得到原來那幫鐵杆手下的認可。


    這個,才是莫大的榮耀。


    順便說一句王總的軼聞,因為他與邪靈教的那位天王左使同姓,故而在他當初還在嘯聚山野的時候,確實與那一位,並稱為“綠林雙王”。


    隻可惜那一位天王左使變成了最讓人頭疼的對手,而我們的王總,他則成為了我們這個國家的守衛者,兩人一黑一白,最終分道揚鑣。


    我的上任,是總局政治部楊夏主任送過去的,過程很低調,到達黑省的當天,我與省局的幾位領導都碰過了麵,何奇局長是一個接近六十多歲的小老頭子,戴著黑框眼鏡,斯斯文文,像大學教授多過於這種機構的領導,滿麵笑容地與我握手,表現得很隨和,不過那小眼睛藏在酒瓶底厚的眼鏡後麵,卻散發出看穿世事的銳利光芒來。


    不愧是跟過王紅旗的老幹部,別的不說,光這樣的氣場,便能夠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凡的威嚴來。


    在麵見黑省的主要領導班子的時候,有一個人有些出乎於我的意料之外。


    這個人就是吳琊。


    我都快要忘記他了,而見麵的時候方才想起來,二十多年前的時候,他曾經作為現任南方省局局長李浩然的副手,在金陵市江寧分局裏麵任副局長,而我則是下麵科室裏麵的一個小小辦事員;後來這位一路升遷,上一次我知道他的消息時,卻是已經成為金陵市市局的正職領導了,沒想到他到現在,居然升遷到了黑省,與我一樣,成為了黑省省局的業務副局長。


    按理說這是熟人見麵,十分親熱,不過當初我在江寧分局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這一位的手段,並不是什麽容易相處的人,對我一直都看不順眼,而現如今我們兩個年紀相差快三十歲的老少,居然同一級別,在一起共事,對於他來說,其實也是一件比較諷刺的事情。


    於是結果的確如我所料,見過麵後,他對我的態度並不熱情,而是不陰不陽地說了兩句話之後,便顯得分外沉默,弄得場麵頗有些尷尬。


    不過除了這位吳副局長之外,其餘人對我倒還算是不錯,特別是那位不動聲色的何局長,笑眯眯的,就像個老好人。


    楊夏主任將我送到任之後,吃過晚飯便迴京了,而我則在省局後勤部的安頓下,在省局招待所找了一個套間住下,次日一早,局領導會議上麵討論了我的分管工作,原則上負責業務四處的督管工作,承辦三大教之外的宗教事務管理工作,調查研究並提出政策建議,承辦設立宗教院校相關事務和具體指導工作。


    這職位看著十分冠冕堂皇,不過基本上都是屬於文職工作,不管人事、不管財務、不管具體的一線任務,我發現自己最終的結果,卻是被高高地掛了起來,當成了一個擺設。


    按理說,一個堂堂總局二司副司長,統領特勤一組這樣王牌部門的骨幹,被下調到過來,做這種每日喝茶看報、毫無實權的工作,著實是有些太扯淡了,換做是旁人,說不定心裏麵肯定就生出許多不滿和意見,找到上麵大吵大鬧了,然而對於我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畢竟有了這麽多空閑的時間,我也可以將時間花在提高自己的修行上了。


    故而我沒有表現出太激烈的反應,而是在了解過情況之後,將手頭接管的一些事物,都交給了四處處長和兩個副處長手上,自己基本上就當做一個尋常掛職的領導便好。


    當然,四處是一個真正的清水衙門,跟那種一線部隊根本沒辦法比,每天就是提出一些根本不著調的政策性研究,以及配合旅遊部門組織一些宗教活動,倒也沒有太多的事情煩我。


    不過我這邊清閑無比,並不代表著整個省局也可以一樣安逸,事實上,隨著近年來東北經濟的連續下滑,以及之前我說過的幾點原因,案子還是比較多的,而我到任之後的兩個月裏,薩滿、巫術、邪教以及各種神秘兇殺案、間諜案頻頻發生,弄得省局一時之間忙得不可開交,而負責這些事物的吳琊副局長則是急得滿頭白發,牙齦出血,找何局長都鬧了兩迴,說自己精力有限,實在是有些頭疼。


    而每到這個時候,何局長便會將我給抬出來,說如果他覺得實在是難以勝任的話,可以讓我出來,幫著做些事情。


    省局裏麵,除了正職之外,最有權勢的,就屬負責一線任務的業務副局長,也叫做常務副局長,算是排名第二的領導,地位也比別的領導要更高一些,手上分管的事情越多,代表著身上的權力越大,吳副局長本來就有些膩歪我,哪裏能將手上的權力給交出來,當下也是緊咬著牙關,打腫臉充胖子,說自己沒事,還是可以頂一頂的。


    年輕人做事不牢靠,總得有老家夥在前麵頂著,方才能夠辦正事。


    這是那位吳副局長的原話,傳入我的耳中,我也不過是笑笑而已,事實上我來到黑省的這兩個月裏,基本上都沒有參與其中任何的權力鬥爭中,不與任何人紅臉,甚至連一向對我腹誹不已的吳副局長,都是笑容以待,這讓許多等著看我爆發的人大跌眼鏡,想著這就是傳說中異常彪悍的黑手雙城?也不過如此嘛。


    這是別人的看法,事實上我到黑省來,真正也就是掛職的,也沒有什麽占地盤、拉攏勢力的想法,畢竟這兒是人家總局王總的大本營,我若是做得太積極了,卻也顯得有些不成熟。


    除了每日的修行之外,我倒也借著工作的便利,與黑省當地的諸多佛道兩教的人士有過交流,雖說這裏麵很多都並非修行者,或者不是高手,但好歹也是混了個臉熟,也算是了解了一些當地的情況,而說到高手,在黑省倒是有一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也是天下十大之一,牡丹江天仙宮的三絕真人,這位道長除了道術之外,還精通薩滿巫術和通靈術,是個了不得的真修,隻可惜我前去拜訪的時候,被婉拒了。


    婉拒的原因,雖說是真人遠遊,不過我卻打聽到,對方其實並不太願意理會我,一來是因為我的“惡名”,二來感覺自己是天下十大,理應跟我師父陶晉鴻同輩論交,而我倒也還沒有夠資格。


    這件事情原本我也不以為意,不過後來經過有心人的傳播,卻也成為了一時笑柄,導致好多人瞧見我,眼神都怪怪的。


    此事就我而言,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然而我卻沒有想到,盡管我親自前去求見而不得,但是最終還是與那位頗有些倨傲的天下十大見上了麵,而緣由,則是因為一起在當時鬧得紛紛揚揚的大事件。


    日本神道教高手清河伊川,來華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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