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再苦再累也沒流過淚，但媽媽經常流淚。大多是因為和爸爸吵架，我記得有一次弟弟還很小的時候從樓上摔下來把頭都摔破了，差點沒救過來，媽媽就老是躲著偷偷的流淚。消瘦的臉上，憂鬱的眼睛老是紅紅的，我隻要一看到媽媽哀傷憔脆的臉色我就會很心痛。
這次也一樣，姐姐雖然醒過來了，但是還是有生命危險。如果發燒就更危險了。
爸爸媽媽已經兩天沒吃什麽東西了，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著姐姐。那時候他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痛，在滴血。
我心裏每時每刻都在乞求老天不要把姐姐帶走，她還年輕，才十六歲。
十六歲多麽陽光燦爛夢幻無邊的年華阿！可是姐姐要麵對的卻是一場惡夢，這個惡夢也許會糾纏她一輩子，影響她一輩子，也許經過無數的恐懼和煎熬後不再醒來。。。。。。。
這天有個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男子來了我家，這個人黑黑圓圓的臉，眼睛也很亮很黑，笑起來很隨和很親切，他穿了一身藍色的牛仔衣褲，腳上一雙黃色發亮的皮鞋，那時候的我覺得他很威風很時髦。
爸爸叫我叫他阿叔，他是廣東的，是我叔叔去廣東打工時認識的好朋友。
爸爸說；溫！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姐姐能不能救迴來都還不知道。在家裏很危險，家裏的糧食賣得隻剩下幾個月的了，也向親戚朋友借了很多錢，要把你姐姐送到大醫院去，繳不起你讀書了，家裏也實在沒辦法了，要怪就怪你們投錯胎轉錯世了。
我低下頭說；爸爸！我不讀書了，反正我的成績也不好。
爸爸說；我知道你也挺懂事的，老師都說不送你讀書太可惜了，可是家裏也沒辦法。
我低下頭說不出話。
廣東阿叔說；沒關係的啦，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沒關係的啦，我沒讀什麽書還不是過得好好的。男人就要能吃苦耐勞，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做那個石場還要人，就跟我去鍛煉鍛煉啦。
爸爸說；打石頭太辛苦了，何況他又正在長身體。
阿叔說；沒關係的啦，我十五歲的時候都會耕田打石開拖拉機啦。跟著我我會好好帶著他。再叫幾個你們村的小夥子一起去的啦。
爸爸說；溫，你看怎樣，還是你自己選擇。
我毫不猶豫的說；我去。。。。。。。。。。
就這樣我跟這個廣東的阿叔還有我叔叔和幾個比我大的同伴踏上了我人生第一次打工的旅程。這次打工也讓我懂事以來第一次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在我心裏刻下了人生其中一條深刻的印記。。。。。。。。
采石，當地人稱“打石，是一樣非常辛苦的工，有多辛苦呢先不說了，先來介紹一一下我們的老板吧。這老板一個好像三角形的頭，一張三角形似的臉，一雙三角眼，再加上一個三角鼻子和嘴吧。他好像從來都沒笑過，至少我就沒見過他笑，就像每個人都欠他很多錢不肯還一樣。他很兇，罵起人來鼓眼曝睛臉色鐵青指手劃腳的，對了，還得加上一句，“口沫橫飛，離你近一點口水都會射到你臉上。他每天都要罵人，一天不罵可能會渾身不舒服吧，隻要你做錯一點事他就會好像你偷了他老婆般，一副要拚命的樣子開罵起來。我剛來就聽說在這老板手下做工很少有人受得了，可憐呐，我的處女工作就被這樣的老板無情的摧殘和遭踏了。後來我們叫他鐵三角，鐵的意思就是鐵公雞，三角的意思就是長得很三角。。。。。。
阿叔人挺好的，就是有點吹牛，他跟我說他學過武，很多人都知道，不會有人欺負我的。他還說你最小，又第一次出門，應該多“鍛煉鍛煉，煮飯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於是我每天六點鍾就起來做飯，做飯燒的是生柴，用一個很小的鼓風機往灶口吹，鼓風機壞了就用嘴吧吹，做一頓飯往往眼淚鼻涕口水一起流，連頭發都被灶裏的灰塵染白。做飯後我照過鏡子，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做好飯我就叫他們起來，飯後大家一起去上班。
我們吃飯睡覺的地方是用竹子搭成的棚，已經有幾年了，下雨的時候裏麵絕對可以養魚。
上班的地方是半座山，因為還有半座被開采掉了，我們上班是用一個十多斤的鐵錘把炸下來桌麵大塊的石頭打成小塊堆起來。等車來了再一塊塊裝上去，車多的時候鐵三角就會走來走去大聲嚷嚷，“快點！快點！是不是沒吃飯！。
開始的時候手上被鐵錘柄磨出很多水泡，出泡的地方就像用針縫住了一樣，下班後很吃力才能把手掌張開。每天早上起來都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就這樣我們村來的比我都大的同伴一個個都受不了陸續的走掉了。我不敢想走，想一下都覺得自己在犯罪。我再苦再累都沒有爸爸媽媽姐姐苦，想起姐姐我的心就好痛。。。。
在這裏我也有一個小小的天堂，那就是去挑水的地方。石場附近流下來的水都帶有硫黃，所以要爬上石場後的山嶺的水才可以吃。
每次我去挑水到達山嶺我都會眺望遠方的高山，我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像高一點點的山就是我家鄉的方向，我都會站著癡癡的眺望許久許久。。。。。。。。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家鄉的同伴都一個個迴去了，我還在煎熬著，我第一次出遠門，有多想家多想迴去看看姐姐隻有我自己知道。那時候也不方便打電話。
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沒睡著，我叔叔和阿叔在聊姐姐他們的事。
叔叔說；我今天去縣裏打了電話，聽說華死了。
聽到這個“死了，我全身冰涼，好像掉進了冰窟裏，心狂跳著好像要跳出腔口。
“死了，意味著什麽？死了就意味著沒有生命了，再也不會動了，不會再有任何表情了。
阿叔說；不是吧！那妹仔以前我去你們那的時候見過，又白又嫩的很靚女。死了可惜，太可惜啦。
叔叔說；就是呀，結婚還沒幾天呢，聽說身體都潰爛了很多地方，掙紮一段時間才死的，有些地方都發了很多蟲子呢。
蟲子？人死了會發蟲子？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想到垃圾堆裏死了很久發出惡臭的老鼠，皮毛低下一堆堆白白小小不停蠕動的蟲子，原來人死了不但會像老鼠一樣腐爛，還會像死老鼠一樣發蟲子，我不敢再想下去，躺在被窩裏動都不敢動一下，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阿叔也好像害怕聊發蟲子的事，轉開話題說；雲怎麽樣了？
叔叔說；也不怎麽樂觀，大哥家裏沒有錢了，該借的都借了不該借的也借了，問我們這裏能不能拿出點錢來。
阿叔說；明天我把家裏的穀子賣掉一些，再找老板預支一些請兩天假，後天上去看一下。
叔叔說；恩！那真是麻煩你了。
阿叔說；大家就像兄弟一樣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叔叔說；那春讓他迴去嗎？
阿叔說；就讓他在這多鍛煉一下吧，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對以後有好處。他睡很久了，應該沒聽到我們說話，明晚再告訴他吧。。。。
我的心在呐喊。。。。。我要迴去！我要迴去看姐姐。。。。。。
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又加上心裏鬱悶，我好像連鐵錘都抬不起。他們還像平時一樣默默的上班，隻有鐵三角拉長著黑黑的臉，虎視眈眈的老瞪著我。我似覺非覺。
鐵三角忍無可忍比別人偷了他老婆還氣憤，怒氣衝衝的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用廣東話罵說；勒力鍋含嘎腸，還恩還同石頭抓癢，恩想做就同我廊！
我好像受了無盡的委屈，用力把鐵錘往旁邊一扔，往山下跑了下去，第一次離開家人這麽久，我好像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想著他們明天就要迴家了，我一個人在這更孤獨更寂寞，更想念家人。我跑到廠棚撲到床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所有的委屈，孤寂、思念、排山倒海般全部爆發出來。。。。
叔叔和阿叔也追了下來，叔叔說；溫！怎麽了？是不是感冒了？
我哭著說；我。。。。。我。。。。想迴家。
阿叔笑著說；怎麽突然想迴家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學過按穴位，來！我幫你打通氣穴就會好了。
說著把我扶起來往我嘎肌窩裏按摩。
我最怕癢，實在忍不住，嗬。。的一聲笑了出來，心裏覺得無比的尷尬。
阿叔說；怎麽樣？好了吧！
我說；我想迴家，我想迴家和你們一起去看姐姐。
阿叔說；你家裏這麽困難，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一來一迴的車費都要幾十塊錢，你迴去也幫不到你家裏什麽，也幫不到你姐姐什麽，在這裏還可以跟你姐姐多掙點醫藥費，幫家裏減輕一點負擔。
我大哭了一場心裏的壓抑發泄了好多，想想阿叔說得也有道理，於是擦幹了眼淚鼓起勇氣說；好，我不迴去了。。。。。。。
轉眼又一個多月過去了，有一天工地存的石頭太多，放假一天，本地工人都迴家去了，隻剩我和一個外地的老頭，老頭也不算很老五十多歲隻不過人長得老相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頭，。我心裏叫他“小人，因為他是鐵三角的親戚，老到鐵三角那說我們壞話告我們小狀。
我也有點很羨慕他，因為他負責買菜，經常到縣裏去，我來這裏才進過一次縣城，平時阿叔都不讓我進城，他說；縣裏很亂車又多，還經常有黑社會打架。我帶你出來就要對你負責。阿叔對我挺嚴厲的，老交我怎麽做個男子漢，怎麽養成好習慣。
他教我夾菜的時候筷子不要張得太寬了，吃飯的時候要小口小口的吃，特別要注意一點，在吃飯的時候如果想放屁了，千萬要忍住，到外麵去放，人多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想放屁呢就把它先憋住，再一點一點放出來，這樣就不會響了，還有要學會喝酒，喝酒可以交朋友，倒茶給別人的時候隻倒五份之四，倒酒呢就要越滿越好，這是我們這裏對人尊重的禮數。。。。
老頭喜歡唱歌，特別喜歡唱那首遲誌強的（鈔票）。他的嗓音六音不全，比老掉牙的騾子叫還難聽。
這天我們沒地方去玩，吃了午飯後就躺再床上睡覺，老頭又開始了他的，“個人演唱會，中的主題曲（鈔票）那歌聲難聽得可能死人都會被他吵醒，最可怕的是他越唱越大聲，最後一句殺豬般的狂喊起來，“錢呐！你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我捂住被子心裏狂聲呐喊，“媽呀！你這才是殺人不見血的歌！”
老頭唱來唱去就唱著這首歌，我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哪裏溜韃溜韃。去哪裏呢？突然我看到鎖在廠棚裏的自行車眼睛裏發出了光。。。。。
這次也一樣，姐姐雖然醒過來了，但是還是有生命危險。如果發燒就更危險了。
爸爸媽媽已經兩天沒吃什麽東西了，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著姐姐。那時候他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痛，在滴血。
我心裏每時每刻都在乞求老天不要把姐姐帶走，她還年輕，才十六歲。
十六歲多麽陽光燦爛夢幻無邊的年華阿！可是姐姐要麵對的卻是一場惡夢，這個惡夢也許會糾纏她一輩子，影響她一輩子，也許經過無數的恐懼和煎熬後不再醒來。。。。。。。
這天有個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男子來了我家，這個人黑黑圓圓的臉，眼睛也很亮很黑，笑起來很隨和很親切，他穿了一身藍色的牛仔衣褲，腳上一雙黃色發亮的皮鞋，那時候的我覺得他很威風很時髦。
爸爸叫我叫他阿叔，他是廣東的，是我叔叔去廣東打工時認識的好朋友。
爸爸說；溫！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姐姐能不能救迴來都還不知道。在家裏很危險，家裏的糧食賣得隻剩下幾個月的了，也向親戚朋友借了很多錢，要把你姐姐送到大醫院去，繳不起你讀書了，家裏也實在沒辦法了，要怪就怪你們投錯胎轉錯世了。
我低下頭說；爸爸！我不讀書了，反正我的成績也不好。
爸爸說；我知道你也挺懂事的，老師都說不送你讀書太可惜了，可是家裏也沒辦法。
我低下頭說不出話。
廣東阿叔說；沒關係的啦，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沒關係的啦，我沒讀什麽書還不是過得好好的。男人就要能吃苦耐勞，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做那個石場還要人，就跟我去鍛煉鍛煉啦。
爸爸說；打石頭太辛苦了，何況他又正在長身體。
阿叔說；沒關係的啦，我十五歲的時候都會耕田打石開拖拉機啦。跟著我我會好好帶著他。再叫幾個你們村的小夥子一起去的啦。
爸爸說；溫，你看怎樣，還是你自己選擇。
我毫不猶豫的說；我去。。。。。。。。。。
就這樣我跟這個廣東的阿叔還有我叔叔和幾個比我大的同伴踏上了我人生第一次打工的旅程。這次打工也讓我懂事以來第一次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在我心裏刻下了人生其中一條深刻的印記。。。。。。。。
采石，當地人稱“打石，是一樣非常辛苦的工，有多辛苦呢先不說了，先來介紹一一下我們的老板吧。這老板一個好像三角形的頭，一張三角形似的臉，一雙三角眼，再加上一個三角鼻子和嘴吧。他好像從來都沒笑過，至少我就沒見過他笑，就像每個人都欠他很多錢不肯還一樣。他很兇，罵起人來鼓眼曝睛臉色鐵青指手劃腳的，對了，還得加上一句，“口沫橫飛，離你近一點口水都會射到你臉上。他每天都要罵人，一天不罵可能會渾身不舒服吧，隻要你做錯一點事他就會好像你偷了他老婆般，一副要拚命的樣子開罵起來。我剛來就聽說在這老板手下做工很少有人受得了，可憐呐，我的處女工作就被這樣的老板無情的摧殘和遭踏了。後來我們叫他鐵三角，鐵的意思就是鐵公雞，三角的意思就是長得很三角。。。。。。
阿叔人挺好的，就是有點吹牛，他跟我說他學過武，很多人都知道，不會有人欺負我的。他還說你最小，又第一次出門，應該多“鍛煉鍛煉，煮飯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於是我每天六點鍾就起來做飯，做飯燒的是生柴，用一個很小的鼓風機往灶口吹，鼓風機壞了就用嘴吧吹，做一頓飯往往眼淚鼻涕口水一起流，連頭發都被灶裏的灰塵染白。做飯後我照過鏡子，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做好飯我就叫他們起來，飯後大家一起去上班。
我們吃飯睡覺的地方是用竹子搭成的棚，已經有幾年了，下雨的時候裏麵絕對可以養魚。
上班的地方是半座山，因為還有半座被開采掉了，我們上班是用一個十多斤的鐵錘把炸下來桌麵大塊的石頭打成小塊堆起來。等車來了再一塊塊裝上去，車多的時候鐵三角就會走來走去大聲嚷嚷，“快點！快點！是不是沒吃飯！。
開始的時候手上被鐵錘柄磨出很多水泡，出泡的地方就像用針縫住了一樣，下班後很吃力才能把手掌張開。每天早上起來都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就這樣我們村來的比我都大的同伴一個個都受不了陸續的走掉了。我不敢想走，想一下都覺得自己在犯罪。我再苦再累都沒有爸爸媽媽姐姐苦，想起姐姐我的心就好痛。。。。
在這裏我也有一個小小的天堂，那就是去挑水的地方。石場附近流下來的水都帶有硫黃，所以要爬上石場後的山嶺的水才可以吃。
每次我去挑水到達山嶺我都會眺望遠方的高山，我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像高一點點的山就是我家鄉的方向，我都會站著癡癡的眺望許久許久。。。。。。。。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家鄉的同伴都一個個迴去了，我還在煎熬著，我第一次出遠門，有多想家多想迴去看看姐姐隻有我自己知道。那時候也不方便打電話。
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沒睡著，我叔叔和阿叔在聊姐姐他們的事。
叔叔說；我今天去縣裏打了電話，聽說華死了。
聽到這個“死了，我全身冰涼，好像掉進了冰窟裏，心狂跳著好像要跳出腔口。
“死了，意味著什麽？死了就意味著沒有生命了，再也不會動了，不會再有任何表情了。
阿叔說；不是吧！那妹仔以前我去你們那的時候見過，又白又嫩的很靚女。死了可惜，太可惜啦。
叔叔說；就是呀，結婚還沒幾天呢，聽說身體都潰爛了很多地方，掙紮一段時間才死的，有些地方都發了很多蟲子呢。
蟲子？人死了會發蟲子？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想到垃圾堆裏死了很久發出惡臭的老鼠，皮毛低下一堆堆白白小小不停蠕動的蟲子，原來人死了不但會像老鼠一樣腐爛，還會像死老鼠一樣發蟲子，我不敢再想下去，躺在被窩裏動都不敢動一下，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阿叔也好像害怕聊發蟲子的事，轉開話題說；雲怎麽樣了？
叔叔說；也不怎麽樂觀，大哥家裏沒有錢了，該借的都借了不該借的也借了，問我們這裏能不能拿出點錢來。
阿叔說；明天我把家裏的穀子賣掉一些，再找老板預支一些請兩天假，後天上去看一下。
叔叔說；恩！那真是麻煩你了。
阿叔說；大家就像兄弟一樣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叔叔說；那春讓他迴去嗎？
阿叔說；就讓他在這多鍛煉一下吧，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對以後有好處。他睡很久了，應該沒聽到我們說話，明晚再告訴他吧。。。。
我的心在呐喊。。。。。我要迴去！我要迴去看姐姐。。。。。。
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又加上心裏鬱悶，我好像連鐵錘都抬不起。他們還像平時一樣默默的上班，隻有鐵三角拉長著黑黑的臉，虎視眈眈的老瞪著我。我似覺非覺。
鐵三角忍無可忍比別人偷了他老婆還氣憤，怒氣衝衝的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用廣東話罵說；勒力鍋含嘎腸，還恩還同石頭抓癢，恩想做就同我廊！
我好像受了無盡的委屈，用力把鐵錘往旁邊一扔，往山下跑了下去，第一次離開家人這麽久，我好像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想著他們明天就要迴家了，我一個人在這更孤獨更寂寞，更想念家人。我跑到廠棚撲到床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所有的委屈，孤寂、思念、排山倒海般全部爆發出來。。。。
叔叔和阿叔也追了下來，叔叔說；溫！怎麽了？是不是感冒了？
我哭著說；我。。。。。我。。。。想迴家。
阿叔笑著說；怎麽突然想迴家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學過按穴位，來！我幫你打通氣穴就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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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怕癢，實在忍不住，嗬。。的一聲笑了出來，心裏覺得無比的尷尬。
阿叔說；怎麽樣？好了吧！
我說；我想迴家，我想迴家和你們一起去看姐姐。
阿叔說；你家裏這麽困難，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一來一迴的車費都要幾十塊錢，你迴去也幫不到你家裏什麽，也幫不到你姐姐什麽，在這裏還可以跟你姐姐多掙點醫藥費，幫家裏減輕一點負擔。
我大哭了一場心裏的壓抑發泄了好多，想想阿叔說得也有道理，於是擦幹了眼淚鼓起勇氣說；好，我不迴去了。。。。。。。
轉眼又一個多月過去了，有一天工地存的石頭太多，放假一天，本地工人都迴家去了，隻剩我和一個外地的老頭，老頭也不算很老五十多歲隻不過人長得老相所以大家都叫他，“老頭，。我心裏叫他“小人，因為他是鐵三角的親戚，老到鐵三角那說我們壞話告我們小狀。
我也有點很羨慕他，因為他負責買菜，經常到縣裏去，我來這裏才進過一次縣城，平時阿叔都不讓我進城，他說；縣裏很亂車又多，還經常有黑社會打架。我帶你出來就要對你負責。阿叔對我挺嚴厲的，老交我怎麽做個男子漢，怎麽養成好習慣。
他教我夾菜的時候筷子不要張得太寬了，吃飯的時候要小口小口的吃，特別要注意一點，在吃飯的時候如果想放屁了，千萬要忍住，到外麵去放，人多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想放屁呢就把它先憋住，再一點一點放出來，這樣就不會響了，還有要學會喝酒，喝酒可以交朋友，倒茶給別人的時候隻倒五份之四，倒酒呢就要越滿越好，這是我們這裏對人尊重的禮數。。。。
老頭喜歡唱歌，特別喜歡唱那首遲誌強的（鈔票）。他的嗓音六音不全，比老掉牙的騾子叫還難聽。
這天我們沒地方去玩，吃了午飯後就躺再床上睡覺，老頭又開始了他的，“個人演唱會，中的主題曲（鈔票）那歌聲難聽得可能死人都會被他吵醒，最可怕的是他越唱越大聲，最後一句殺豬般的狂喊起來，“錢呐！你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我捂住被子心裏狂聲呐喊，“媽呀！你這才是殺人不見血的歌！”
老頭唱來唱去就唱著這首歌，我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哪裏溜韃溜韃。去哪裏呢？突然我看到鎖在廠棚裏的自行車眼睛裏發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