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三品修為的襄州鎮武司武侯們一齊倒飛而出,旁邊觀戰的黃巾見狀,趕緊閃身去接,卻也承受不住那股可教天地同寂滅的沛然巨力,三人撞在一起,翻滾落地,竟是半天都爬不起來。


    僅僅隻是一拳之威而已,而且還是以區區四品之身,便成功擊退了兩位三品武夫,一位四品武夫,這還是人麽,這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圍觀之人親眼目睹這一切,無不麵露駭然之色,便是趙瑾都不禁沉思起來,如果換做自己,是否能夠接下這一拳,答案是否定的,不過她自信自己絕也不至於如這三人這般狼狽,這兩個三品武夫簡直就是丟武人的臉。


    鬼郎中一手撫須,饒有興致地看著李輕塵,不知在想著什麽。


    而在這邊,一拳打出之後,全身的精氣神都消耗一空,李輕塵臉色慘白,已經到了肉身與意誌的雙重極限,原地搖晃了一下後,便控製不住向後倒去。


    一直藏在人堆裏趙奴見狀,暗道一聲自己立功的機會總算來了,正要上前,卻見一位穿著破舊羊皮裘的小姑娘伸手扶住了李輕塵,頓時又把剛剛邁出的腳給收了迴來。


    沒法子,這看著年歲不大,而且還有些呆呆的小姑娘,其實不比這與自家少主幾乎打了個平手的少年好對付,畢竟她剛剛可是僅僅隻用了兩招便輕鬆將隻手封江的貪狼大人給打得重傷倒地,甚至差一點就死在了她手上,如果換做自己,或許挨上一拳都夠嗆。


    趙奴這喜穿紅衣的大胖子雖然資質一般,但他最大的優點正在於對自我的認知非常清晰,心知自己這一身橫練功夫在江湖裏那的確可算得上一方好手,但在這些真正得天地造化,武運青睞的天才們麵前,其實什麽也不是。


    同樣的修為,可不代表同樣的戰力,這是隻有真正吃過虧的老江湖們才會告訴後輩們的肺腑之言,畢竟這天下,從來都不缺可以打碎旁人常識的怪物,不幸碰上了他們,就最好早點逃走,千萬別去招惹。


    李輕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連說幾句感謝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微微抬起頭,向身旁的三三姑娘投去感激的眼神,卻不想,後者一下鬆開了手,任由他倒在地上,然後揣著袖子便挪到了一邊蹲下,隻是默默望著前方的真武殿眾人,也不說話。


    趙瑾一見,不知為何,心頭突然又是一股無名火起,當即伸手一指前方,厲聲下令道:“殺!”


    真武殿主持此次行動的四位領頭者中,鬼郎中根本就不願親自下場做這種髒活累活,畢竟他這次來,隻是為了能與藥王爺在醫術與毒術上一較高下而已,其他的,他完全不在乎,而碧眼兒祿存星君在被那楊興舍命一拳所重傷後,現在還在原地打坐調息,而貪狼星君無心在被那來曆不明的小姑娘兩拳傷了內腑,又服下了鬼郎中給的療傷丹藥後,也在另外一邊默默調息,恢複傷勢,趙瑾看樣子是不願動,那這出頭鳥的任務,便隻能落在了呂奇與淩月燕等人的身上。


    再看另外一邊,梁勇,穆東與黃巾這三位出身襄州鎮武司的武侯們雖然被李輕塵一拳擊退,但其實受傷也不重,畢竟都有底子在那,又是合力抵擋了那一拳的威力,此刻終於能夠翻身爬起,再看向遠處已經倒地的李輕塵,眼中雖有明顯的畏懼之色,可更多的,還是一種幾近癲狂的殺意。


    不殺了他,三人日後必成笑柄,到時候丟的可不光是自己的臉,還有襄州鎮武司的臉,以及他們背後家族的臉,似這種下場,可比死都更讓他們感到難受。


    “趁他病,要他命!”


    三人齊聲怒喝,竟似與真武殿聯手了一般,同樣直指倒地不起的李輕塵,而就在這時,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爆喝,便有一道玄奧的劍光後發先至,一下攔在了三人身前。


    “快住手!”


    與此同時,更有一道刺眼奪目的金光,以比那道劍光更快的速度落地,大地巨震,掀起一片煙塵,在看到碧眼兒祿存星君與淩月燕這兩位老“熟人”後,黛芙妮娜想也沒想,便直接揮矛上前,手中圓盾往旁邊一砸,趙奴那肥碩的身子便直接橫飛了出去。


    一旁的劉不苦見狀,心中頓時一驚,打從長安迴來之後,他整個人便已經喪失了之前的精氣神,眼下看到同伴竟被那金發少女給一盾牌敲飛之後,沒有想要拔刀戰敵,而是轉身就跑,反倒是祿存星君手下星官淩月燕在收拾了心情後,將那條魅惑眾生的長腿一抬,撩起身側裙擺,便朝著黛芙妮娜橫掃過去。


    仇人相見,份外眼紅,黛芙妮娜毫不客氣,手中長矛連突,淩月燕瞬間便被重重矛影所籠罩,猝不及防之下,大腿根部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四周如牛乳一般嫩白的肌膚。


    淩月燕嬌唿一聲,趕緊閃身退迴原地,與此同時,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襲來,一掌便拍在了那麵繪有九頭巨蛇圖案的圓盾上。


    “嘭!”


    烈焰炸開,卻全被那麵古怪的圓盾攔下,不過黛芙妮娜依舊還是倒退了數步,正要挺身再戰,卻一下抬眼望向了遠處,竟有大批武人正從後方包夾而來,而看他們身側懸掛的腰牌,便知正是汴州鎮武司的人。


    雖說出於尊重,再加上藥王穀境內從未有過武人相爭的事發生,故而汴州鎮武司並未派人長期駐守於此,但此地卻有懸鏡司的諜子長期駐紮監視。


    就在剛剛寒冰封江的時候,懸鏡司留在這裏的諜子便以秘法向外傳出了真武殿來襲的消息,而得了懸鏡司的情報,知道有大批真武殿眾出現在自身轄境之內後,汴州鎮武司的反應亦是極快,凡是在州城司內的武侯們,皆是傾巢而出,火速朝著這邊趕赴過來。


    由不得他們不慎重對待,畢竟真武殿在經過了長安一役後,如今已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並被朝廷下了絕殺令,如若汴州鎮武司的人膽敢與襄州鎮武司對待鹿兒鎮那樣不作為,事後定然會被朝廷追責,成為朝廷在長安之戰後的泄憤對象。


    已經被魯班門與朝廷工部合力重建的十方鎮魔獄如今可正缺犯人呢,若有消極怠工的武侯,朝廷是絕不介意殺一儆百的。


    更何況,如若因此能與藥王穀結下一份善緣的話,亦是極為值得的事,所謂是人在江湖,豈有不挨刀的道理,未來若有藥王穀的人傾力相助,很多或許會阻礙武道前程的傷勢也就不足為慮了,故而他們幾乎是全力奔赴而至,終於搶在真武殿眾登山之前趕到。


    “汴州鎮武司武侯在此!真武殿賊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膽敢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隔著老遠,汴州鎮武司的人便已經開始在急聲厲喝了,此次他們一共出動了整整二十名武侯,其中光是三品武人便多達四位,如此實力,如此聲威,最起碼在表麵上已經蓋過了在場的真武殿之人。


    尤其是真武殿這次出麵領頭的四人中,有兩人都已重傷,暫時無力反擊,眼見此景,無心手下那幫新加入真武殿沒多久的武人們,頓時便有些慌張了。


    大洛鎮武司這一百五十年來全靠硬實力打出來的赫赫威名,可不是真武殿僅憑一次長安戰役便可輕易抹去的,如今的鎮武司,依然還是壓在所有江湖武人心頭,一座注定無法翻越的大山,真武殿的星徒們此刻就好比是凡俗的小賊撞見了官府的捕快,下意識便會感到恐懼,連正眼都不敢瞧對方。


    眼看大局已定,匆匆趕來攔下了梁勇等人的沈劍心,立馬朝著對方三人質問道:“三位前輩身為襄州鎮武司的武侯,得鎮武司腰牌,有朝廷公職在身,既見真武殿之人在此,如何能棄之不顧,轉而針對其他人?”


    梁勇聽罷,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緊接著毫不客氣地嗬斥道:“臭小子!別以為你是長安鎮武司的人,就可以對我們頤氣指使,無論是論修為還是論資曆,都輪不到你這後生來質問我們!”


    三人之中,當屬穆東受傷最重,甚至就連趁手的兵刃也被李輕塵一拳毀去,而且更重要的,還是在於當眾丟了麵子,想他一位三品武夫,走到哪兒不是被高高供起來的存在,如何能接受這種侮辱,此刻根本不願搭理突然出現的沈劍心,當即便還要繼續前往追殺李輕塵。


    沈劍心見狀,一把抓起了剛剛插入地麵的黑色長劍,趕緊閃身攔在了穆東身前,沉聲道:“前輩,請先聽晚輩一言,李輕塵之案還未有定論,勞請三位前輩先與晚輩一致對外,誅殺真武殿眾!”


    “給老子滾開!”


    穆東怒吼一聲,直接一掌拍出,掌風撲麵,霸道無匹,沈劍心不得不趕緊舉劍相迎,奈何雙方一個是堂堂三品入境的煉神境武夫,一個卻隻是區區五品大成的後生,這其中的差距之大,已經完全不是單靠一本天品真經就可以彌補得了的。


    加之沈劍心又不願對這三人真正出手,故而他幾乎是瞬間便被對方給打得吐血飛出,隻是還未等穆東趕去李輕塵那邊,他便又起身攔在了對方身前,依舊是恭恭敬敬地抱拳。


    “咳咳,前輩,前輩,請聽我一言,此案有些許誤會,還請前輩不要衝動!”


    後麵跟著的梁勇看得生氣,當下雙手連揮,家傳的十三式勾魂奪魄爪迅速打出,縱然因為對方長安鎮武司武侯的身份而稍有留手,可實力不濟的沈劍心依然隻是一個照麵便被其重創。


    隻不過在那重重爪影之中,卻有一道森冷的劍光,從那唯一的破綻處突然衝了出來,梁勇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來得及側身一躲,卻聽得“嘩啦”一聲,他肩膀處的衣服卻被那道劍光所劃破,皮膚上更是出現了一絲血線。


    屬於三品武夫的渾厚真氣隻是隨便一衝,便以摧枯拉朽的姿態輕易摧毀了傷口處殘留的劍氣,梁勇再抬頭看向那不光未被鬼哭狼嚎的幻象所攝取心神,反而一劍破開了自己拿手絕技的少年郎,縱然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卻依舊是昂首挺胸,巍然屹立,他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小子,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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