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劉不苦一人單刀闖蕩江湖這麽多年以來,雖無頂尖資質,沒能習得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武道修為,卻也從未被人如此戲耍過,而且偏生直到現在,他竟依然被對方完全牽著鼻子走,連掙脫都沒得掙脫。


    淩辱白依依?


    若是放在平時,說不得他還真就這麽做了,他畢竟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不是,可放在現在,當著三個陌生人的麵幹這種事,劉不苦覺得這對他而言,其實才算是一種淩辱。


    他可是四品武夫啊,竟被人強逼著做這種事,莫不是真當他是那種精*蟲上腦的種豬,還會感到興奮麽,可看著對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不得已,他甚至隻能以真氣灌注,才勉強將那東西翹起。


    眼前的小姑娘該是頭一次見這玩意兒,羞惱,氣憤,皆一齊湧上心頭,漲得她是滿麵通紅,嘴裏幾乎是帶著乞求的味道讓他不要過來,劉不苦見狀,在心頭哀歎一聲,真當是我想麽,若不是遇到這個怪物,你我都不必受這一難呀!


    魔羅蹲在旁邊,一隻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眼前掙紮不止的白依依,眼神清澈得就好像一個正在茶樓裏聽書的孩子那樣單純。


    “你在想,為什麽,為什麽我要逼他對你做這種事,你我明明連見也未曾見過,你在想,為什麽你本該是高高在上,一帆風順,注定要受世人仰望的高貴人生,竟會突然急轉直下,淪落至此,被一個糙得好像茅坑裏臭蟲一樣的男人淩辱。”


    “類似的問題,在我五歲那年也曾想過,那一年除夕夜,我問我的母親,為什麽村裏的其他孩子都有糖葫蘆吃,可我卻沒有,我的母親告訴我,這是因為我們家窮,所以我以後想要什麽東西,就得倍加努力,不然我什麽也得不到。”


    “很可笑,對吧,不過我得感謝她,因為正是她,讓我早早地意識到了命運的不公之處,原來很多旁人一生下來就有的東西,卻要讓其他人用一生的努力去獲取,並且還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我問我自己,憑什麽?”


    “有人告訴我說,這叫因果輪迴,這一輩子的苦,是前世種下的因,我告訴你,這是騙人的,他們編製了一個幻夢,讓世人競相追逐,就好像一群野狗也追一塊本不存在的骨頭,就好像有了那個夢之後,在人世的一切苦,都可以忍受了,也有人告訴我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這是老天的考驗,通過之後,自然一路皆坦途,平步青雲,直達九天,這也是狗屁!憑什麽要考驗,憑什麽有的人就不需要考驗,誰又能來給我說說,這些所謂的考驗,又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三教九流,諸子百家,我倒偏生喜歡這一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是了,天地本無道,哪兒有什麽仁義道德,公平公正?那不過是凡人構想出來聊以自*慰,自欺欺人的把戲罷了,就好像在飯桌上不能以筷敲碗一樣無趣。”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武館習武了,因為我母親養不起我,那時候我才幾歲呀,就得每日兼著仆役的活兒,才勉強能隔一個月湊出一份錢來,買來補藥,配合煉體才勉強不會傷及根本,但其中的苦,現在想想,依然讓我不寒而栗。”


    “那時候的我,簡直無法想象,同樣的年紀,竟有人一生下來,就有高手代為疏通經脈,幫助溫潤筋骨,更有無數丹藥輔佐修行,一日功夫,勝我十年,不過我連想都想不出來,自然也沒有羨慕過。”


    “我學著努力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自助者天助之,我都做到了,可你猜如何?到我十歲那年,師父告訴我,我天生經脈斷絕,這輩子都不可能摸到中三品的邊,一輩子都隻能做個最底層的武人,地位比普通人高不到哪裏去。”


    “不過那倒也無所謂,我本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誌向,更沒想過要跟他們一樣,對普通人唿來喝去,隨意欺淩,說來可笑,一開始習武,隻不過是母親騙我說到了那就有糖葫蘆吃罷了,心心念念著這東西,每年都省出一點錢來,在除夕夜裏一次吃上十根,每年都這麽想著,總算是撐了下來。”


    “結果好景不長,我本已安於命運的一切擺布,但它卻依舊不肯放過我。”


    “就因為這幅生而有之的皮囊,貌美如花的二師姐與我關係極好,於是我就被我師父的親兒子給恨上了,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派人將我脊骨打斷,直接丟了出去。”


    “沒人站出來替我伸冤,我就像條斷脊之犬似地活了三年,一路靠乞討為生往家走,饒是如此,竟還要被人欺負嘲弄,萬沒曾想,等我迴到家中,才知道母親早已改嫁,是個有錢的大戶人家,我在路上見到了她,她卻沒有認下我,而是讓身邊的仆役將我當做乞丐痛打了一頓便趕走了。”


    “姑娘,你來告訴我,我自問前半生從未做過一件壞事,為何卻要被命運死死扼住喉嚨?”


    “我來告訴你吧,因為命運這東西的有趣之處,就在於它根本就沒有道理,沒有否極泰來,沒有時來運轉,也沒有柳暗花明,它就是喜歡愚弄世人,或者說這世上本就沒有命運這種東西,沒有因果循環,沒有報應不爽,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和一個一生遍行好事的教書匠在天地麵前,其實並無區別,更或許,它其實就是喜歡壞人更多一些。”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高高在上的,哪個不是滿手血腥?這得享榮華富貴的,哪個又不是敲開了窮人的骨髓,一口一口吸出來的豪宅大院?”


    “所以我初到長安,就愛上了這裏,你看這裏是多麽美妙的地方,表麵光鮮,背地裏卻有著一籮筐,數也數不盡的醃臢事,那些口口聲聲仁義道德的,其實都是一肚子男盜女娼,那些奮力鼓吹武道修行隻需要勤勉努力的,其實個個都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孩子,自打落生,就沒吃過一點苦。”


    “多麽滑稽可笑的人世啊!你看看他們,這裏還需要什麽朝廷呢?這裏還需要什麽秩序呢?每個人心中都有魔,我不過是將它們放出來罷了,你要恨我嗎,你不該恨我呀!”


    正在這時,眾人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唿。


    “劉不苦,你在做什麽?還有你們,到底是何人!”


    魔羅轉頭一瞧,卻見體闊腰圓,好似一座肉山的趙奴一隻手抓著被他打斷了四肢之後,好似提獵物一樣倒提著的無心,劉不苦身子一抖,迴過頭,正與對方目光相對,兩人皆是一驚。


    魔羅卻懶得看他,而是繼續盯向了地上原本已經放棄了掙紮,似乎認命的白依依,卻見她突然將地上散落的衣物又自扯到了自己的麵前,努力地蜷縮起來,想要遮住自己赤裸的身體,他一下就明白了。


    “你認識這少年,不,你愛他,所以不想在他麵前出醜,是不是?”


    他嘴角勾起笑意,好似發現了最珍惜的寶物。


    白依依聽見這句話,卻是眼露恐懼與屈辱交雜的神色,身子緊繃,腳趾都全部勾了起來,魔羅見狀,卻是如飲甘霖,興奮得幾乎要顫抖了起來,他以命令的語氣,大喊道:“快!快將那少年帶過來,扒開他的眼睛,讓他好好看著。”


    趙奴聞言,勃然大怒,他可沒劉不苦這般客氣,當即一揮蒲扇,一根根手指粗細的鋼針便閃電般地射向對方,早有防備的公輸恨見狀,趕緊閃身到了魔羅身旁,抬手舉起那含光五行盾,隻聽得一陣劈裏啪啦的動靜之後,那些足以釘穿三十層甲胄的鋼針全都無功而返,徒勞地落在了地上。


    在無陣法依托的情況下,正麵對峙一位顯然有真氣在身的武人,公輸恨雖然有些天然的畏懼,但依舊表現得十分自信。


    揮手間撒出一張大網,趙奴見狀,冷哼一聲,甩開已無反抗之力的無心,直接滾成肉球硬撞了上去,依他的想法,自己這一身橫練功夫難不成還怕這玩意兒,反正對方又無真氣灌注,就算是上品法寶也發揮不出功效來,這一下定要連著網將對方撞得粉身碎骨,才讓對方知道,自己可不是誰都能驅役的。


    卻不想,當那網當頭罩下之後,趙奴渾身一抖,身子一下子被捆得結結實實,與此同時,一根根表麵刻有無數符籙文字的尖刺如蟲子一樣,自行鑽入了他體內,封住他全身竅穴,就這樣,堂堂一個四品武人,竟好似一頭肥豬一樣地被捆在了地上。


    公輸恨見狀,禁不住興奮地大喊道:“哼,無知!就連鎮魔釘也是我師爺所做之物,你們這些武人,也配在我們麵前放肆麽?”


    魔羅瞥了一眼已經嚇得呆住的劉不苦,轉頭朝著那麵容被完全摧毀的黃花說話,聲音極其溫柔,好似情人耳語。


    “黃花,將那少年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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