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驚四座!


    想那幽蛇楊巳也不是普通的五品武人可比,但竟在刹那之間,便被李輕塵給輕易拿下,在所有不明真相的旁觀者眼中,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尤其是同輩的武人們,都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歎著,這天底下何時又出了這等人物?


    當然,別說是他們了,就連那些長安司的武侯們都感到極度震驚,蓋因修煉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其實更知道修行的不易,這一身實力,哪個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他們又何曾見過區區三天,便有如此蛻變的怪物?


    李輕塵隻以單手擒住楊巳,經過六丁神火洗練之後,他中丹田內真氣的渾厚程度又何止強過楊巳百倍,這一下灌注其中,輕而易舉地便封印住了楊巳體內的各處竅穴經脈,將他全身的真氣都給死死地堵在中丹田處,不得出來半分,而楊巳也隨之一下子變得軟趴趴的,看起來就真跟一條焉了的蛇一樣。


    他所修之毒功,對於肉身的錘煉本來就很一般,更別說是跟李輕塵這種怪物相比了,真要動用肉身的力量反抗,那也隻是自取其辱罷了,所以他自己便直接放棄了。


    李輕塵見狀,嘴角輕輕一勾,小聲地調侃道:“楊巳,可還記得我剛說什麽來著?”


    陡然間,大好的局勢便被徹底逆轉,而自己也落敗被擒,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半句,楊巳滿臉都是震驚之色,忽而又想起了剛才李輕塵所言,“隻要長安司的武侯們動作慢上一絲,我一定會宰了你”,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本能的求生欲支配下,他隻得將頭轉向了旁邊,他曾兩度出言冒犯的長安司武侯們。


    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得又突然想起了裴旻曾說過的一句話,“你得感謝這些你所不屑的世間規矩,因為正是它們保護了現在的你”,一念至此,追悔莫及,當下隻盼著那裴大劍仙能夠不計前嫌,趕緊過來救下自己才好,在這種關頭,他可不指望他那五哥楊辰。


    幸好,那一年三百來天,就從沒露出過一個笑臉,好似一個木雕一般的裴旻竟然真的開口了:“此戰,李輕塵勝!”


    隨即,便有一道傳音從那邊飄來。


    “放開他吧。”


    裴旻的麵子,李輕塵自然是得賣的,他要加入長安司,又豈能在這種時候得罪長安司的人呢,隨意地鬆開手,並且收迴真氣之後,楊巳也隨之一下落地,而他現在也體驗了李輕塵先前的那種感覺,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雖然體內屬於李輕塵的異種真氣被收迴,但對方的真氣無論是量還是質,都強過他太多太多,這就好比一個人被繩子綁得久了,哪怕解開了,但一時半會兒的,依舊會感到手腳酸麻,根本使不上勁,況且就算是五品武人也得唿吸,他剛被李輕塵掐得死死的,連半個字都蹦不出來,當下跪坐在台上後,就好似一條剛上了岸的魚兒一樣,在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看起來狼狽至極。


    李輕塵低下頭,俯視著麵前這位曾意氣風發,自以為一切都在算計之中的同齡少年,慢悠悠地說著一件仿佛天經地義的事。


    “不殺你,也不廢你的丹田,不是我仁義,隻是沒必要了。”


    鯤鵬展翅九萬裏,它看不見地麵的螻蟻。


    楊巳聽得如此侮辱,哪裏受得住,當即猛地抬起頭來,滿臉怒意。


    “你!”


    楊辰可以看不起他,可他李輕塵憑什麽,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隻可惜,才剛剛吐出一個字來,李輕塵便直接一腳,毫不客氣地將他給踹了下去,隨即他也從另外一邊躍下了擂台,隻是這一次,他並未跟以前一樣直接離去,而是隨著一位長安司武侯走到了一邊坐下,與其他人一樣,靜候著下一場比賽的開始。


    經曆了從內到外,徹徹底底的脫胎換骨之後,他的心念已與先前有了不同,現在的李輕塵,對這武魁之位,那是勢在必得的,雖然自知是得了一場大造化,但他卻清楚,自己依然不能輕視這些同樣天才的同輩少年,所以他才要留下來多看看,難不成隻許自己有造化,不許人家有絕招麽?


    雖然前兩場都是一邊倒的戰鬥,其實看不出太多的東西,但之後的比賽,表麵上來看,實力算是較為平均了,能夠暴露的東西,還是極多的,更何況這下一場,便是無心的戰鬥。


    這位從涼州遠道而來,生有一張比那長安城的花魁姑娘還要精致五分的俊美容貌的少年郎,即將迎戰長安鎮武司武督之女白依依,這勢必會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精彩戰鬥。


    前者雖然不知修的具體是什麽絕學,一路走到現在,除了真氣量超過常人數十倍之外,其實並未暴露太多的東西,但他的戰鬥直覺,卻比野獸還要敏銳,而且一旦出手,招招都是取人要害,雖然看著樸實,但其實遠比那些花裏花哨的各種招式來得實用的多,而後者不但出身極其顯貴,在武人之中,簡直可以稱作是皇親國戚了,而且其本身實力也極為不俗,她在懸鏡司所修人榜上排名第六,遠超楊巳,與那狂龍楊辰也就隻差兩位而已,可想而知,這位少女絕不是易於之輩。


    與對方幾乎是同時登台的白依依,今天穿著一套神似長安司武侯們所著的黑白二色武服,貼身勁裝,不但將她完美的身材給勾勒了出來,同時也襯托得她愈發氣勢不凡,在她的身上,有著一股完全不輸男兒的英武之氣,所謂巾幗不讓須眉,不外如是了。


    一向喜歡佝僂著腰的無心照舊是穿著一身白衣,其實他對這種東西毫無感覺,若是再早幾年,他還是森林中的野人時,一向是不著寸縷,毫無羞恥之感,之所以會耐著性子套上這些影響行動的布片,還是觀主的要求。


    雖然三天前,他曾被楊巳授意下的彌左衛門給暗算,被一把匕首直接捅穿了身體,心肺處都受了傷,可單從他的臉上,任憑是誰也讀不出他的真實狀態與真實想法。


    無心,的確是無心。


    擂台下,既領著世襲爵位,同時也在朝中掛職,絕對算是一等一顯貴的裴家家主看著場中的兩人,朝著旁邊早早便已經被無心淘汰的裴冬生問道:“生兒,你覺得這一戰究竟誰可以取勝?”


    裴家家主裴藍膝下兩子雖然都是出類拔萃的武道天才,可他自己並不習武,或者說掌管裴家這麽綿延數百年,在中原各處開枝散葉的一個大家族,就已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就連來這演武場看看武人演武,都算是一種難得的消遣了。


    裴冬生望著場中兩人,久久不發一言,尤其是當他收迴視線的時候,又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那邊老神自在的李輕塵,頓時神情就更不自然了。


    同為武人,他雖是一等一的門閥出身,自幼便有高人幫著易經洗髓,但實力和這些人一比,他卻差得太多太多了,尤其是那一晚桂花坊門口醉酒之後,被李輕塵給輕易打倒,更是被他視為奇恥大辱,之後原本是氣勢洶洶地想找他麻煩,後來才知道,他竟在擂台上差點活生生打死那號稱防禦無敵的金牛楊醜,而今天又如此輕而易舉地戰勝了楊巳,他自然不清楚李輕塵這幾天所經曆的事,隻當是此人一開始就在藏拙,故而心中雖然憤怒,但不免卻又膽怯了,報複他的想法,早已煙消雲散。


    “孩,孩兒不知。”


    裴藍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兒子的不對勁,轉頭一看,正要說話,旁邊突然有人趁機插嘴道:“伯父,依小侄來看,此戰的勝利者,必然是依依。”


    裴藍聽到這個聲音,嘴角頓時微不可查地一垮,隻是再轉頭看向那顧西河時,已恰到好處地變為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他知道,這顧西河根本就不是顧家子弟,而是一路靠攀親戚上來,到了長安之後,又故意使用手段接近自己兒子之類的顯貴子弟,結交關係,再到自己麵前表現這麽親熱,說到底,都是往上爬的手段而已。


    活了這麽多年,同時又是一家之主,其實不知見過了多少醜惡,就連他自己的手,都不是幹淨的,可是看到這等極度趨炎附勢,利用一切資源努力往上爬的後生,他還是本能地感到厭惡。


    一個從泥地裏僥幸蹦上房的蛤蟆,也終究隻是一隻蛤蟆罷了,隻是那姓顧的好像挺喜歡這個義子,也就不妨礙他裴藍說些不要錢的客氣話了。


    “哦,賢侄也懂武學?”


    他顧西河當然不懂,但他毫無一絲謙和之意,反而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道:“伯父見笑,侄兒隻是略懂一二罷了,這場戰鬥,我看懸念不大,無論從哪一個方麵來看,依依都要勝過那無心太多,不過平心而論,這小子的確也算個人才,若是能夠收入族中,將來未必不能為身邊多添一個上三品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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