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漸漸圍向官道,龍翔天立馬道:“傳令軍隊列陣,喝下方才放的水”斥候立馬出列向後傳信。風暴愈近了,四麵八方都有風沙,很快便要逼近隊伍了。


    隊伍列出了陣型,似太極狀立馬圍住了龍、李二人。龍翔天道:“諸位,攜手禦沙”言語已畢,三層士兵便立馬攜手,風沙吹過,帶著寒意與刀割吹過所有人的麵龐。兵士們都忍著疼痛,騎兵邊揮手趕沙,都在穩住馬匹。龍翔天與李德飛也在揮手趕沙。


    隻說龍翔天在隴西城中將禦毒的丹藥化在水裏,分給了眾軍士,已防在被風沙襲擊。


    可丹藥需有些內力才可抵擋,兵士們雖都習過武,可內功都有高低,如此急的風沙,有的兵士早已撐不住了龍翔天想等對方內力不足而逼退風沙,可他也知道許多兵士的內力恐怕撐不住,可若加緊行軍,後方隊伍陷入風沙中定會全軍覆沒。此時聚士兵與此,尚可相互扶持,傷亡恐會小一些。


    這是龍翔天的一著險棋,接到陳仁海的傳書他便推測敵人恐要對他們下手了,城外駐紮的兵士已將他們的決心暴露這幾日他之所以一會兒讓軍隊封鎖,一會兒讓知府恢複城中值守,就是想逼出敵人的意圖,敵人不知他用何計策,才會慌亂,才會主動出擊,他們才能看出更多線索,目前他們手中的線索實在太少,除了周將軍外他們沒有更多有用的線索了,可周將軍更多線索目前他們還未挖出。這一步險棋是龍翔天賭的,他的計策大都有些冒險上次陳仁海等人進入大漠中,也是一招險棋,好在那次他賭對了。


    兩三個兵士已口吐白沫,好在他們周圍的兵士還未中毒,陣型還未散開,可隨後又倒下了幾名兵士。李德飛好似想到了什麽,立馬通知周圍的兵士一會兒隨著樂曲聲層層大喊,兵士們傳出消息後,李德飛的塤曲又響。音浪配合著兵士們的喊聲,層層衝出氣浪,風沙被衝擊了幾次,最終便散開。龍翔天望見大漠中月光好似照出了幾個身影。這麽多時日,終於現這風沙背後的人。


    李德飛喘了幾口粗氣,龍翔天道:“快快將傷員馱到馬上,返迴隴西”


    軍隊立馬換了陣型,向隴西城走去。


    天明時的隴西城東路軍駐兵處,傷兵們都已安置好,喪了命的兵士也都將他們厚葬。軍營當中,龍翔天道:“昨夜我見到了這些身影,他們便是沙溪幫的叛徒。”


    李德飛道:“龍兄,你可看仔細了?”


    “夜裏月光下的身影逃到了大漠中,我看得清楚,隻是隊伍那時有傷亡,我不得不調轉兵馬迴到城中。”龍翔天道。


    李德飛道:“我等的行蹤似乎都暴露在敵人眼前,大漠中我等已遭伏三次,且這次直接在官道上便來伏擊,究竟是怎麽迴事?”


    龍翔天道:“甘涼一代還有內鬼,敲山震虎一計出來,這內鬼還是西北馬會中的人。”


    李德飛疑惑道:“西北馬會中的誰?葛會長?還是張舵主?”


    “此時還不敢肯定,葛會長的嫌疑較張舵主的大。”龍翔天道。


    李德飛道:“龍兄是因其對訓馬師離幫的看法而懷疑的?”


    “對,若是走了零星幾個馴馬師,他不想過問也實屬常情。可走的訓馬師愈多,他卻還是這般,且話語中隻有無奈,未有著急。如此風輕雲淡,確實有些令人生疑。”龍翔天道。


    說話間有副將來軍帳中報,言有涼州城與甘涼府的飛鴿傳書來此。李德飛立馬讓其呈上,隨後副將便退出了軍帳。


    兩人拆開了信條,少時閱畢。龍翔天道:“甘涼府中任賢審問了武隆的家小,說武隆在我等出城那夜曾出過家門,迴家後為其帶來了一筆銀錢,且說自己要出趟遠門,讓他們拿了錢離開甘涼府,到隴北去等他。你那信條上寫著什麽?”


    李德飛道:“陳兄他們救下沙溪幫幫主後,幫主道是幫中的叛逆私自進大漠被他察覺,隨後便召集那些人到幫中議事,幫中那批人說要離開幫派去奔個好前程,之後支持幫主的兄弟便與之爭吵,之後便火並了一番。陳兄他們趕到時正好趕上幫主負傷,可活著的叛逆卻逃竄,未抓獲一人。”


    “他們還是藏不住了。”龍翔天點頭道。


    “那我等該如何做?”李德飛道。


    龍翔天道:“再賭一次。”


    傍晚黃昏又起寒風,今日風已無昨日那麽凜冽。西北馬會總舵裏,葛會長在書寫著什麽,一人進了房中。


    “來了。”葛會長道。


    那人丟下了一個袋子,道:“這是替你賺來的錢。”


    葛會長道:“袋子裝銀票,可真有你的啊。”


    “沒辦法,賺得多。”那人道。


    葛會長打開了袋子,數了數,道:“隻有這麽點?”


    “五千兩還不夠?”那人道。


    “你說能替我賣到八千兩的。”葛會長道。


    “我拿了三千兩。本來要說對半開的,看你折了不少人,故讓你多了一千兩。”那人道。


    葛會長笑道:“如此我還需感謝你了?”


    那人道:“這倒不必,替你除了那些‘不忠’的訓馬師,如今你便可以生意不景氣為由,讓你剩下忠誠的訓


    馬師加大幅度訓馬,維持你的生意,雖你給他們提了酬勞,可你私底下卻賺了那麽多錢。其實方才我所說的‘不忠’卻也不對,他們近來覺得你賺得多了,想與你說漲些月錢,或是讓他們一日少訓幾匹馬,你就來了這麽個欲擒故縱。還讓朝廷懷疑到了別人的頭上,至少你目前是被洗脫嫌疑了。”


    葛會長未有迴話,將方才寫好字的紙張輕輕撕碎,又揉成一團,放到紙簍當中,道:“若不是你出現,恐我還不知可用這法子做出這等事來。”


    那人道:“此事是我家掌櫃的所做,我拿了三千兩銀子,他還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說予你家掌櫃的?”葛會長道。


    那人隨後出了門,道:“說了也無妨,你們今後找不到我了。錢真是好東西,有的人果真能為了錢丟棄一些寶貴的東西,可說破大天,也是人心變了,這與錢恐也無太大關聯。”


    隨後他將那些銀票從衣兜中丟出,道:“把這二千兩銀錢交予王掌櫃,與他說我要走了。留下一千兩,我去做點生意,我會記住他在我落魄時送我的一碗麵,也記得他與我說的話,隻是麵好吃,話難聽。”


    葛會長上前想多說一句,可那人徑直出了大門。


    那人到了街道上,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響,便立馬藏到了路旁的房舍後。


    莊上又來了一批人,這批人約莫有八個,隨後進了門中。


    今夜的月色沒有那麽明朗,雖然風未有前幾日這般,也許今日便是夏要來臨的前奏,恐怕今後的風會漸漸恢複一些常態的,至少這裏的百姓是這般想的。


    葛會長道:“這是什麽日子,才來了一人,又來了一撥。”


    “來的人是誰?”為的人道。


    “王掌櫃,那人便是你的手下。他拿走了你的一千兩銀子,給你留了兩千兩”葛會長將銀票遞給了他。


    王掌櫃道:“哎……他始終是不想來我處,無緣便算了吧。我等這條船不是任何人都能上來的。張掌櫃,你說是吧?”


    那張掌櫃道:“那是自然,若無王掌櫃收留,我想我便做不成掌櫃了。原先與官府賺錢,差點把命都賠進去,自己的主子雖說保住了我,可事後怕我泄密,竟讓人來要我的命。好在有王掌櫃的人搭救,不然恐我便沒了性命啊。”


    “哈哈哈……我是看重張掌櫃的才能,你看,你一出馬,我黃象甲便重創了甘涼軍,且弄得甘涼一代人心惶惶,如此我‘天道’才能大展身手。我定會向宗主表你之功。”王掌櫃道。


    少時門外又有了響動,有小廝前來通報,道:“是那兩位朝廷的大人來了”


    眾人有些慌亂了,葛會長道:“先去後堂躲著”


    說罷自己整理了衣帽,便出門相迎。少時,便引龍翔天等人一同到了廳堂當中,龍翔天道:“葛幫主,我等昨日迴去商討後,覺得此案有頗多蹊蹺,故想來再問上葛幫主一番。”


    葛會長笑道:“兩位大人夜訪,定是有急事,兩位大人有何事便問吧,小人定是知無不答。”


    說罷,幾人分賓主落座於廳堂上,下人們上了茶。


    李德飛問道:“還請問幫主,可否向我等說一說幫中原有的馴馬師白皮子?”


    葛會長道:“哎,此人雖有訓馬之才,可是貪得無厭,來了沒多久,便與我說要漲月錢。他來此還未滿兩年,便要拿一等訓馬師的錢,雖說他訓得馬比同等訓馬師多,卻與我提出這般的要求,真是無理啊。”


    “那此次他是否是第一個向幫主提出辭位的?”龍翔天問道。


    葛會長道:“不是,但他確實辭得也早。”


    李德飛道:“方才涼州城外的鎮子上,一家客店裏,有官員現了他的一封書信。”


    “哦……那這書信中寫了……”葛會長問道。


    李德飛打開了書信,念道:“若我死於非命,殺我者葛斌也。”


    葛會長聽後立馬慌亂起來,道:“兩位大人,這……這是離間之計啊,大人們明查啊”說罷,他便立馬跪倒在地。龍翔天道:“我等還未看出其中端倪,且這白皮子還未有蹤跡,僅憑一封書信是無法斷定的,幫主還請放心。不過近來幫主就隻能幫中,不可隨處去了,且幫中各大小生意也不可再做了。少時我等會讓兵士來將其暫時封鎖,到案件偵破之時我等再將守衛撤掉,隨後幫中生意再行恢複吧。”


    “如此……也好,可各分舵都距總舵較遠,各分舵還需找人通報,此事……兩位大人看該如何處理?”葛會長道。


    李德飛道:“我看不如這樣,少時等我軍到了後,我讓斥候送信於幫中各處便是。”


    葛會長點了頭,道:“不知大人之師何時能到?”


    龍翔天道:“我等方才先來的,恐再有一刻鍾便有四百兵馬到了。”


    “如此甚好,不過此時天色已晚,若等到兵馬來時,兩位大人該去哪裏歇息?不如就留在幫中過一夜吧。”葛會長道。


    李德飛道:“我等還需趕迴甘涼府上,如今案情愈曲折離奇,我等還需連夜迴甘涼府中商議案情,隴西一代由我等調用甘涼軍看守。”


    “原來如此。”葛會長道。


    龍翔天起身,道:“此事我等隻是告知於葛幫主,葛幫主不可外傳。等到兵士來時,我等便迴甘涼府中。此為公事,還請幫主見諒。”


    葛會長點了頭,道:“此為朝中辦案,小人是何等草民,怎敢怪罪?”


    龍翔天稍稍在廳堂走動了幾步,隨後便又坐迴了座位當中。葛會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少時有小廝來報,一陣耳語後,葛會長起身道:“家中俗事,兩位大人,小人失陪一會兒,還請恕罪”


    李德飛道:“家中之事重千斤,葛會長在此請便,我等在此便是。”


    葛會長起身拜別兩人後便到了後堂之中。後堂之中的其他人已等得不耐煩了,葛會長見狀立馬上前,道:“這該如何是好,他們懷疑到我頭上了。”


    王掌櫃道:“老張,這該如何應對?”


    張掌櫃道:“敵不動,我不動。兵士就算封住了這裏,可卻沒接到搜查之令,我等根本不用懼怕,在此等上段時間,等他們的疑慮消了,我們再走不遲啊。”


    “可那白皮子不知死了沒有,他的書信可是個不利的東西,這個人,竟能逃得不知所蹤,慢了一步,未有將他做掉。如今我等被封住了,消息一時之間不去,且沙溪幫才內鬥過,爾等恐不好調令了。”葛會長道。


    王掌櫃道:“不用著急,沙溪幫的兩位高手還在此地,不如聽聽他們的高見:樂子進,6強,你二人有何看法?”


    樂子進道:“隻有這他們兩人在此?”


    葛會長道:“前院小廝來報隻有他們二人來此,軍隊還需兩刻鍾,如今過了不到半刻,想來還有一刻半才能來到此地。”


    6強點點頭,道:“若等兵馬都到封鎖了此處,恐就不好辦了。且各舵主也不知葛幫主之前所為吧?”


    葛會長道:“此事不是王掌櫃單獨與我做的生意嗎?借著訓馬師與我之隔閡這一道東風刮起了漫天大火啊:瓦解沙溪幫,收其殘餘徒眾;襲擊東路軍,散布謠言,之後各位還想做什麽?”


    “聽葛幫主之言,是想在此刻棄我等這條船了?”王掌櫃道。


    葛會長道:“倒也不是,隻是爾等行事甚密,不知爾等究竟為何?為財?為仇?還是其他的什麽?”


    王掌櫃道:“此事葛幫主還是不要打聽的好,沙溪幫一毀,我等需立馬撤走了。這裏離隴西很近,隻要過了迴部,穿過邊關,他們無法追蹤我等。等風平浪靜之時我等再迴中原繼續我等之事。葛幫主幫我等度過難關,我這兩千兩銀子也歸你。”


    “那我該如何幫各位?”葛會長道。


    6強道:“召集你幫中能手,與我等一同殺了這兩人”


    葛會長雙眼瞪大,問道:“要在此殺人?殺不了怎麽辦?若殺了,人死於此地,官府定會找到我幫上?你等就想拿這兩千兩銀子讓我舍了整個幫派?”


    “葛會長再猶豫一會兒,軍士一到可就不好辦了。此時他們還未有想法說要搜爾等幫中,若到時他們想起要搜查,恐就不好辦了。我等在此,你該如何與他們說?”樂子進道。


    “他們從未見過你等,有何可怕的?”葛會長道。


    張掌櫃道:“他們見過我,原先在洞庭府辦案時便見過我,故若他們搜查我等都會暴露。”


    葛會長有些怒火,道:“僅憑你一人,你就想讓我幫中兄弟為你賣命?你還想斷我的後路?”


    張掌櫃便是半年前在洞庭府中逃出的於青。從他言語中看出,此人此時已在為王掌櫃做事,不再與宮中皇子賣命了,從他話語中可知,那宮中皇子好似還對他下了殺手,如此他定也不會為其賣命了。而他加入的這股勢力,想來就是為了反抗朝廷,否則這些畫冊便就說不通了。


    這股勢力還在東南之中,恐還在朝野各處。恐今後朝野看似太平,也會掀起陣陣波瀾了。


    “葛會長可會作戲?這裏的兄弟沒了還能再招,錢財可招來兄弟的”說罷,於青又掏出三張銀票:三千兩銀子。“這些銀子,夠買你幫上的兄弟了吧?”於青道。


    夜很深了,廳堂安靜得出奇。龍翔天的手指輕輕地點著桌麵,盯著房梁,李德飛閉目靜養,他們好似也在等著什麽。


    後院亂了,聲響傳出,兩人絲毫沒有動靜。少時,6強與樂子進一同殺出,龍翔天雙眼一睜,柔劍出鞘接過了樂子進的長刀,兩人交起手來。李德飛躍起與6強交起手來,6強的短刀很快,可李德飛的拳也毫不示弱與之正麵交起手來。


    手下們與6、樂二人,圍住了兩人,廝殺聲愈演愈烈。龍翔天的劍式掃到了其他幾個手下,一劍架住了樂子進的長刀後,其餘刀客的刀又殺來,龍翔天纏蛇身法轉過,幾個刀客的刀撲了個空,直接砸裂了廳堂的地板。李德飛此時被圍住,6強雖不是他的對手,可加上如此多的刀客,李德飛一時已落了下風。


    龍翔天纏蛇身法跳出包圍圈,一把抓起李德飛躍到書桌前,兩人合力將書桌推到眾人麵前,內力一爆撞開了所有人。塤曲一起,眾人忽覺胸悶頭暈,6、樂二人運足內力抵擋,兩人趁亂衝出了房舍中。


    兩人一並跑到小鎮街道上,趁著夜色跑沒了總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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