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不好。封塵舟有些無辜:“臣早將監牢鑰匙遞到上頭去了,又被鎖在這裏,怎麽可能隨意逃出去?若大理寺監牢這般容易就能讓重犯之人逃脫,也不會得聖上信任了。殿下明鑒啊。”荊寒章哼笑:“本殿下不明鑒,我就覺得是你。”封塵舟:“……”封塵舟一直都知道七殿下性子狂妄張揚,但從來不知他竟然判事這麽不守規矩,隻按照自己的私心來斷定犯罪與否。也怪不得聖上這般溺愛他,但卻從未有過讓他即位的心思,就算他當了皇帝,也是個昏君。眼見荊寒章又要發怒,晏行昱輕咳一聲,問道:“敢問,封大人為何要將自己關在監牢裏受苦?”一聽到他和自己說完,封塵舟眼睛都亮了,連忙倒豆子似的。“前段時日和國師喝茶,我請國師為我卜了一卦,卦象為大兇。國師還道我這個月會有牢獄之災,血光之災,不測之災,反正各種災。順便問一句,公子叫什麽啊?我在京都似乎從未見到過你。”晏行昱自動無視他後麵那句話,道:“所以國師說大人會有牢獄之災,你便主動來大牢蹲著?”封塵舟點頭,還在問:“公子?公子啊,你是哪家的?”荊寒章的眼神越來越森寒。獄丞瞥見,嚇得冷汗又出了一層,恨不得拿東西把少卿大人的碎嘴給堵上,他沒忍住,壓低聲音哀求道:“大人,這是丞相公子,您……”您就少說兩句吧。封塵舟抓了抓頭發,疑惑道:“相國公子?不是那個咋咋唿唿的晏為明嗎?我見過那小子,你別騙我。”獄丞:“……”獄丞都要哭了。晏行昱也不生氣,微微頷首,道:“行昱自幼時便在寒若寺養病,大人不知道實屬正常。我之前聽魚息提起過您,稱讚您是個妙人,此番一見,果真如此。”封塵舟愣了一下,才倒吸一口涼氣:“你是魚息一直提的那個小玉兒?”隻有國師和魚息會叫他這個名字,晏行昱第一次在旁人口中聽到,有些別扭,但還是點頭:“是。”封塵舟看了他半天,喃喃道:“那這可是親上加親啊。”荊寒章:“……”晏行昱:“……”獄丞已經跪著不想起來了,他家少卿大人今日就被暴怒的七殿下斬了風流的狗頭,也是他活該。晏行昱被封塵舟的視線看得極其不自在,仰頭小聲對渾身散發著冷意的荊寒章說:“殿下,我能抓你袖子嗎?”荊寒章:“……”盛怒中的荊寒章差點笑出來。剛才讓他不要隨便動手動腳,所以現在就提前告知一下嗎?荊寒章強行忍住笑意,將袖子裝作不耐煩地甩到晏行昱麵前,滿臉都是“你好煩啊,既然你這麽想拽本殿下就大發慈悲讓你拽吧”的神情。晏行昱伸手拽著他的袖角,晃了晃,道:“封大人應當是無辜的,咱們再去查查其他的吧。”封塵舟見晏行昱為他說話,忙道:“公子明鑒。”剛才還“明鑒”的荊寒章冷哼了一聲,懶得和他計較,轉身就走。獄丞抹了抹臉上的冷汗,也跟著爬起來。荊寒章走了兩步,突然對獄丞道:“既然他想在這裏待著,那就讓他待到祭天大典吧。”獄丞:“這……”封塵舟:“……”他隻是想破了這無數災禍的卦,沒想待這麽久啊。荊寒章見封塵舟那張欠揍的臉終於變了,這才心情好了些,哼了一聲,揚長而去。晏行昱無奈,隻好也跟了上去。封塵舟在後麵喊:“公子!等我出獄,去相府尋你啊!”晏行昱有些煩了,他讓阿滿停下,偏頭對封塵舟笑了一下。那笑容幾乎晃了封塵舟的眼睛,他一喜,還以為晏行昱答應了。下一刻,就看到那仿佛小鹿一樣的少年眸光純澈地注視著他,溫聲道:“可是我爹不許我結識待過大獄的人。”封塵舟:“……”封塵舟立刻解釋:“我隻是為了避災啊公子!”公子不聽,反正坐過牢就是不行。封塵舟眼睜睜看著晏行昱漸行漸遠,一顆初動的心都要碎了。走在前麵的荊寒章也耳尖地聽到晏行昱說的話,唇角輕輕勾了一下。兩人在大理寺折騰了一遭,也沒查出來什麽有用的,反而晏行昱還遭了一頓調戲。眼看著要到晌午了,荊寒章看著在撥動佛珠的晏行昱,道:“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