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迷迷瞪瞪地想:“我剛才要說什麽來著?”晏行昱還在用那雙一無所知的迷茫眼神看著他,似乎沒覺得兩人姿勢有什麽奇怪的。荊寒章臉莫名一紅,惡人先告狀,兇巴巴道:“你挨這麽近做什麽?!”晏行昱:“……”晏行昱張大了眼睛,沒想到七殿下竟然這麽不講道理。但晏行昱又不是個會和別人辯駁的性子,有理說不出,隻好作勢要往後退。荊寒章說完後也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幹咳了一聲,手一用力將晏行昱拉到了頸窩。晏行昱嚇了一跳,忙伸手撐了他肩膀一下,才沒有直接跌他懷裏。荊寒章這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他湊到晏行昱耳畔,壓低聲音道:“京都城盯著你的人太多,你別偷偷查。等過幾日,你殿下讓你光明正大地查。”晏行昱含糊地“唔?”了一聲。荊寒章飛快說完後,像是觸碰到了火似的,立刻將晏行昱給推開了。晏行昱滿臉茫然:“殿下方才說……”荊寒章盯著自己袖子上的花紋瞧,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生氣了,氣咻咻地哼道:“我什麽都沒說,你走。”晏行昱不明所以。他覺得荊寒章這個人好奇怪,說生氣就生氣,完全不說緣由,也沒有任何前兆。“快走,你現在是七殿下,相府的事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荊寒章作勢要抬腳,“你再不走我就出去踹人了啊,一腳踹倆。”晏行昱:“……”晏行昱隻好攏了攏衣袖,行了個禮轉身出去了。阿滿出去送他,晏行昱低聲道:“先別查了。”阿滿一愣:“為何?”晏行昱沒有再多言,對阿滿叮囑叮囑了什麽,這才離開相府。荊寒章將自己飭好,坐在輪椅上繼續裝癱,被趕迴來的阿滿推著去了相府前院。林太傅果然到了,此時正在和晏戟喝茶。掃見荊寒章來了,晏戟瞥了他一眼:“怎麽來的這麽慢?”荊寒章平日裏一見了晏戟就要哼,這迴差點哼出聲來,強行忍住了,他學著晏行昱的態度,行了一禮,道:“是行昱的錯。”本殿下才沒錯!林太傅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模樣,微微點頭,對晏戟道:“我聽連塵說,行昱極其聰敏,無論什麽書都是過目不忘,在寒若寺那地方待了這麽多年,真是委屈了他。”晏戟聽到別人誇他兒子,也沒覺得有多自豪,臉上依然是淡淡的:“沒什麽委屈不委屈的,他身體虛弱,能活著已是不錯了。”他雖這麽說,林太傅還是笑著稱讚了幾句。荊寒章在一旁坐得百無聊賴,煩得要命,既想直接走,又怕給晏行昱惹麻煩,隻好捏著鼻子在那隨手撥弄佛珠玩。對荊寒章來說,和晏行昱魂魄互換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上林太傅的課。林太傅連當今聖上都要禮讓三分,荊寒章又怕他會被自己氣病,每迴上課都忍得極其痛苦,而且還總是被罰抄書和字帖,別提有多憋屈了。現在晏行昱替他迴了宮去上那最令他討厭的課,荊寒章覺得自己還能再喝兩碗藥,還不用吃蜜餞。晏戟和林太傅寒暄了半日,才終於說出了此行來的目的。“說來慚愧,我本是將死之人,聖上垂憐,當年為我四處搜尋藥,無意中得到魚息神醫賣出去的一顆救命藥丸,花高價買了迴來這才救了我一條命。”林太傅歎息道,“我聽聞行昱和魚神醫似乎有些交情,不知能不能有幸同神醫見上一麵?”晏戟蹙眉,看向荊寒章:“昱兒?”荊寒章靠在炭盆旁烤火,舒服得都要睡著了,聞言迷迷瞪瞪道:“啊?誰?什麽?”晏戟:“……”林太傅也不生氣,耐心又重複了一遍。荊寒章“哦”了一聲,道:“神醫正在休息,沒時間見人。”他這句話太直接了,晏戟和林太傅都愣了一下。阿滿在後麵順著輪椅椅背的空隙戳了荊寒章一下,荊寒章才醒過神來,他正要學著晏行昱的態度找補,就聽到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趙伯著急地跑過來:“老爺,那……那神醫醒了,現在要進來。”話還沒說完,魚息就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趙伯訥訥道:“老奴攔不住。”這麽冷的天,魚息依然穿著那身單薄的白衣,衣衫淩亂連衣襟都不攏,極其豪放。他滿臉煩躁地抓著亂糟糟的亂發,對著林太傅道:“你要治病?”魚息這副態度簡直算得上是放肆了,晏戟不知他是誰,眉頭緊皺著,似乎馬上開口就要將他趕出去,但林太傅卻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感覺,起身道:“正是。”魚息上上下下將他看了一眼,毫不客氣地問荊寒章:“他是什麽官職?”荊寒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