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華正在和他偷偷提示,晏行昱聽了一句就知道要背哪本了,當即麵不改色地背出來一大段,一字未錯。這下,看熱鬧的眾人頓時噎住,也不敢笑了,連林太傅也古怪地看了過來。晏行昱故作鎮定,想要用之前罰抄過這本書來糊弄,林太傅卻沒有再追問,隻是含糊說了一句:“殿下好了許多。”晏行昱有些疑惑,什麽叫好了許多?難道不該是用功了許多嗎?但林太傅也沒多說,讓他繼續坐著了。晏行昱坐下後,開始沉思。他和荊寒章魂魄互換後,也是悲喜交加。悲的是,他的腿現在沒有銀針封穴,活動自如,荊寒章過去後不知道會不會當著這麽多人露餡。喜的是不必去拿五十兩去提心吊膽地投壺,還有不用麵對馬上到來的魚神醫……一想起魚息,晏行昱還是不自覺打了個寒戰。江楓華見他小臉蒼白,擔憂道:“等下了學,還是尋個太醫來瞧瞧吧。”晏行昱還是搖頭。今日來南書房的隻有三位皇子,晏行昱掃了一眼,問江楓華:“荊瑕之呢?”江楓華小聲說:“據說是被嚇病了。”晏行昱:“……”晏行昱蹙眉,怎麽這麽不經嚇?九皇子荊邇之正在冷冷盯著他,似乎對他懷恨在心。晏行昱卻根本沒在意。江楓華在一旁欲言又止,晏行昱看了他一眼,蹙眉道:“怎麽了?”江楓華忍了又忍,但還是沒忍住,小聲道:“我從上迴就想問殿下,您現在……能看懂書上的字了?”晏行昱一怔,什麽叫“能看懂”?“您自小就對字不敏銳,明明很簡單的字也能和其他字看混,連對著字帖練字都很少能寫對筆。”江楓華小心翼翼地問,“太醫說這是先天的病症,這些年一直沒能治好,可現在……您好像是真的好了。”晏行昱突然沉默了。見晏行昱不說話,江楓華還以為他動怒了,忙道:“不過您本來就好了許多,隻要不是長篇大論的書,幾個字幾個字也是能看懂的。”晏行昱沒說話。他之前一直以為荊寒章是真的不學無術,或者是故意裝出來的,卻沒想到竟是這種古怪的病症?這種先天的症狀似乎極難矯正,魚息曾經哄他睡覺時念過這種病症的記載。就在這時,林太傅匆匆走進南書房來,將桌案上的書收起來,道:“提前下學。”說罷,飛快走了。眾人第一次看到林太傅這般失態的樣子,麵麵相覷。江楓華似乎知道了什麽,對晏行昱道:“聽說那名滿天下的魚息魚神醫要進京了,林太傅大概是要去尋人來醫治他的病吧。”晏行昱:“魚息?”江楓華連忙道:“殿下應該不知曉吧,此人醫術極其高明,據說能活死人生白骨。京都城人人都想要同其結交,但您知道的,神醫一向都性情古怪,就算拋出連城之價也和他攀不上關係。”晏行昱抿了抿唇,突然起身,道:“走,出宮。”江楓華忙站起來:“殿下能出宮嗎?”晏行昱道:“晏沉晰現在在追查攝政王府寶物被盜的事,暫時顧不上我,你攔住去和聖上告狀的宮人。”說著,快步走了。隻是走了兩步,晏行昱突然扶著門框停了下來。腳尖好像有點腫了。晏行昱蹙眉,是前幾日踢門踢的嗎?他忍過那陣疼痛,飛快出了宮。魚息進京之事,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隻是一日就滿城皆知。賞風樓門口,荊寒章還在沉默。常蕭已經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荊寒章的眼神全是驚愕。他瞪向荊寒章的腿,荊寒章立刻合攏著雙手,利用寬大的袖子擋住雙腿,不讓他看。常蕭:“……”連晏為明都驚呆,久久沒迴過神來。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有的人認出來那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前段時日歸京的丞相公子,眼神更奇怪了。荊寒章還在麵無表情地想“完了完了我完了”。常蕭咬牙切齒:“公子,您的腿……看起來好像並未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