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不滿、憤怒…… “現在,選擇將你的血液滴入吧。”魔界天道結束了說話。 所有修士的麵前忽地多了一麵虛影,其上有一個單手托著一枚玉章的青年。 所有人第一眼都是衝著他手上的玉章去的,玉章有一大半像被血染紅似的,還有一小半依舊殘留著玉製的青色,溫潤細膩。 顯然,這個青年就是那聲音提到的得到了承認的人! 他看上去很年輕,紮著個馬尾,清俊又瀟灑,像是凡人話本裏常出現的騎馬的俠客。身上的衣服彰顯他非富即貴的身份。 但不斷地,有修士認了出來,瞳孔緊縮著道:“怎麽會是他?這不是魔道玄霧宗新任的宗主莫商嗎?!” 他們每個修士都看得到身處另外一處的洛執風,洛執風也同樣看得見所有人。成排成列的虛影依次在他麵前展開,他可以看得到所有人的神態和動作。 “原來你是在打這個主意啊。”洛執風轉息間就明白了魔界天道這麽容易答應的理由。 怎麽說?不愧是孕育了那麽好戰、殘忍的魔界人的天道意識,原來是在這兒下套啊。 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似乎並不介意魔界天道這點小心思。 洛執風安靜地托著腮往幾個虛影裏挨個看去—— “一介邪魔外道,竟踩在了所有正道人士的上頭?” “為了蒼生,為了世間不遭生靈塗炭,絕不可能向這個魔頭妥協!!” “我是魔界的後人,那如果這廝失敗,我是不是也有資格問鼎最高的那個位置?” 有修士已假想到了洛執風失敗的後續,幻想著自己是否能踩中狗屎好運分它個一杯羹? 有修士抓著匕首左看右看,狹隘得隻看得到眼前的利益,絞盡腦汁想要把匕首這一看就是上古的東西給據為己有。 有正道修士露出了義憤填膺的神情,卻不知道他眼中露出的嫉妒、憤慨一覽無遺地展現在正主的麵前。 他們打著正義的幌子,說服了自己,覺得自己拒絕滴血是什麽正義之舉。 可實際上不過是嫉妒“莫商”竟有這般一步登天的機會! 他們的反應甚至比魔道的大部分修士還要來得好看,非要給自己戴上個冠冕堂皇的麵具,看著可不實在是搞笑嗎? 洛執風就覺得這實在是個不錯的消遣,黑眸微微眯起,兩隻手挨在一起,時而緩慢地分開,就像是在悠悠的鼓著掌,一點兒沒有覺得自己的命運正被別人掌控著的無措和憤怒。 天道之眼在他的身後慢慢地探出了頭來,對他的悠閑姿態也有些迷惑。 它的算計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這個外來者一點不在乎決定他是否能掌控魔界的這些修士嗎? 洛執風知道,他們不會選擇滴血的,更在他顯示出了莫商的容貌,被人給辨認出來後。 他們中的有一部分甚至在亢奮、難掩激動的情緒,覺得自己將一個變相掌控魔道的修士掌控在了手心,玩弄他的命運,是件非常令人愉悅的事情! 他們得不到的,旁人也別想得到。 這就是人心,不知足得很。 但或許,這其中會出現一個例外——洛執風將其它的虛影全部劃去,隻保留了其中唯一一個虛影。 路洲白歪著頭,用力地打量著被投影出來的洛執風的樣子,看了許久以後,他再度用力點了點頭:“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是好人!” 他說著,眉眼彎了一下,下一秒就毫不猶豫地抓起麵前的匕首,小心翼翼在指頭上劃了一下,鮮血順著凹槽淌了下去。 路洲白:痛!qaq! 他在行雲流水般做完這一切以後,碰著自己已經止血的指頭,唿唿地吹氣。 原劇情中路洲白在主角莫商生死危機關頭成為了啟動玉章的鑰匙,現在……一切微妙的和劇情重合。 你瞧,啟動玉章的依舊還是路洲白。 天道之眼也沒有發現會看到這樣的發展,它反射性地問洛執風:“你是一早就知道會這樣嗎?” 他就不想要自己占有魔界的秘藏嗎?它對自己管轄的魔界最深的印象便是廝殺,無盡的廝殺。 不存在什麽同伴情,也不存在不為利益而奮不顧身的家夥。 路洲白的做法……讓失落在曾經那個時期的天道之眼也迷惑了。 “啊……”天道之眼辨認著,“原來他是一個天殘者。”便是說他是個傻子了。 “不,”這一次洛執風很快的迴答了,“就算他沒有那麽傻,他也會滴下血液的。他有趨吉避害,宛如小動物般的直覺,心更如赤子一般——” 路洲白下意識地知道了,洛執風又或是“莫商”在之後不會做出任何有危害的事情。 他潛意識甚至也是知道的,他應該認識這個“莫商”,他們老早就熟悉啦。 洛執風安靜地說:“他現在是個傻子,但他要比大多數聰明人還聰明得多。” 他看向了玉章,魔界後人的鮮血迅速浸入剩餘一部分瑩潤的青色當中,須臾時刻,它便徹底變了個模樣,散發著張狂的血腥的氣息,一縷一縷血霧蜂蛹著朝洛執風身體裏湧入,結成了一個血色的大繭,隱約可以感知到裏邊有什麽正在進行著蛻變。 那一瞬間,所有來到密閉空間的人都被踢了出去,他們的餘光所見的最後一幕都是那個散發著可怖氣息的血繭。 他們目睹了玉章吸收鮮血的那一幕,顯而易見,他們中有人選擇了將鮮血送入凹槽! “怎麽會有這樣的聖人!!”有修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