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酸痛,頭疼欲裂,雙眼睜開的那一刻,李天悅感覺像是重生了似的。她知道自己昨晚一定是喝醉了,沒想到醉酒的感覺這麽糟糕,特別是隔天以後,不僅記不清喝醉後發生了些什麽,還感覺慌得很。


    她手撐床麵坐起來,揉了揉額角,往床下一看,尋摸到一雙看著有點熟悉的拖鞋。果然,昨天隱約記得坐到內馬爾的車裏,還真是被他帶到他家裏來了。上次來這裏就穿的這雙拖鞋,沒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走廊上一串的房間,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李天悅走到靠近樓梯的地方,依稀聽見樓下的客廳有語聲傳來。


    “她要是讓我負責任,我會高興到去給上帝再修個教堂的。”內馬爾的語氣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我倒是希望這樣。”


    “你快去看看醒了沒有,我打了個生雞蛋,一會兒她吃了能醒酒。”即便和納丁隻有兩次時間不長的相處,李天悅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皺著眉支使自家兒子的模樣。


    不自覺地帶起一絲笑容,她剛準備轉過樓梯轉角下去,卻忽然聽見內馬爾說:“媽,還是你去,我怕她看見我之後煩我,改變心意不要和我在一起了。”


    這還是那個厚臉皮的內馬爾嗎?李天悅有些詫異,沒料到一個平時隻會咧嘴大笑的陽光少年會心思如此細膩。來不及想更多,她匆匆走下樓梯,客廳裏的兩人目睹她的出現,在驚愣一秒以後立刻熱情地連聲招唿:


    “,你醒了!”


    “感覺怎麽樣,快來吃早餐!”


    明明是一個大得嚇人的客廳,在內馬爾母子一疊聲的問候聲中反倒顯得氣氛火熱。李天悅微笑著一一迴答,接過納丁遞過來的美洲傳統醒酒用生雞蛋清,端著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納丁照顧人的真摯心意得到極大滿足,抓著她的手直嘮叨:“junior都跟我說過了,昨天你們給貓過生日,沒想到你的酒量不好,喝醉之後他又弄不清你的地址,就隻能把你帶迴來了。我保證,我兒子雖然平時不正經,對你還是不敢動手動腳的。你放心……”


    內馬爾在旁邊聽得麵紅耳赤的。本來看李天悅從樓下下來時神態話語都挺平和的,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件事。這會兒一通解釋,真是越描越黑。


    正當他悲痛地準備接受暴擊時,李天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解救了他:“我相信他。”她轉過頭去對他笑了笑,“昨天真是麻煩你了。”


    “我們就不用說這些了嘛。”內馬爾得到赦免以後相當開心,又開始套近乎。李天悅越發確定她對內馬爾的很多行為都討厭不起來,並且如果換個人來做這些事,一定會讓她非常反感。這足以證明非主流的巴西小天王在她心裏地位非凡,雖然她暫時沒搞懂這種心理動因。


    內馬爾眨巴著眼一臉無辜,等待李天悅做出下一步的指示。納丁卻擅長主動出擊,親熱地詢問她要不要留在家裏吃午飯,甚至多住兩天也熱烈歡迎。


    “我想早點迴去家裏。我現在和老師住在一起,昨天醉得突然,沒有時間通知他,我發現我的手機和眼鏡似乎都不見了……”


    “糟糕!”內馬爾這才發現,昨天他把李天悅抱迴家的時候,把她的包和眼鏡都遺失在飯桌旁了。不過那群隊友都不至於這麽粗心,肯定有人幫她收著的。他趕緊把手機遞給李天悅,讓她先打個電話迴公寓報平安。


    沒承想,克雷森西奧雖然是個老頑童,但對工作卻非常嚴謹,早就把巴薩全員的手機號都存在了手機通訊錄裏。這其中唯一一個主動給他打電話的人隻有蘇亞雷斯,因此在看到內馬爾的來電顯示的那一刻,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師……”


    “!你怎麽用內馬爾的手機給我打電話?他把你怎麽樣了?你現在在哪裏?需要我多找點人過來接你嗎?”克雷森西奧還要再說,李天悅及時製止住他,簡潔明了地說明昨晚的情況,並且保證自己絕對沒有任何人身危險。


    “一會兒內馬爾可能會送我迴來,老師你在家裏等著就行了。”


    “為什麽是內馬爾送你迴來,我可以來接——”


    李天悅果斷掛掉電話,把克雷森西奧的建議扼殺在搖籃裏。內馬爾在旁邊受寵若驚地聽完這一場,張大眼問:“我送你迴家?”


    納丁使勁兒拍了下他的背,斥責道:“你難道不該把送迴家嗎?”


    “我隻是沒想到她會主動要求嘛……”內馬爾縮了縮身體,稍稍挪得離母親遠了點。李天悅看著好笑,問他:“那我們現在出發,可以嗎?”


    納丁依依不舍的,和她擁抱過後才放她離開。內馬爾從車庫裏挑了輛低調點的黑色奧迪,忐忑地問李天悅:“我不會被克雷森西奧教授打出來吧?不對不對,我隻把你送到樓下,對嗎?”


    “沒有啊,你去家裏坐坐吧,遲早都要去的。”


    遲早都要去?難道……


    內馬爾的眼睛裏閃著期待的火花,李天悅仿佛能看見有光芒在閃。她點點頭,主動解答了他心裏的疑問,“你還喜歡我,是嗎?是的話,我們可以開始戀愛了。”


    這種好像宣布什麽儀式開始的語氣,讓內馬爾略微有點不適,不過和一個嚴謹的心理學者談戀愛,也許什麽都能夠歸納出一套科學的程式?


    還沒等他做好心理建設,站在車門旁的李天悅忽然靠近一步,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他,手還拍拍他的背,“表示對你有好感的擁抱,請多指教。”


    刹那間猶如煙花綻放,火光四濺,星光……咳,內馬爾的心裏顫悠悠的,小心翼翼地抬手迴拍她的背,“請多指教。”


    微妙的幾秒鍾之後,兩人同時放開手。李天悅坐進副駕駛,規規矩矩地係上安全帶。內馬爾坐穩握住方向盤,把手機遞給李天悅,讓她輸入地址導航,“要不我們在中間的商業街停下,去買些禮物,否則我就這樣拜訪克雷森西奧教授,他會不會不高興?”


    “即便你買了禮物,他也還是會不高興。”李天悅一針見血。


    內馬爾悲涼地意識到這是一句大實話,但抱著微茫的希望,他還是在中途的英國宮百貨停下買了一堆老人可能會用到的冬季保暖衣物和食品,堆滿了後座。李天悅跟在後麵勸了半天沒有成效,轉念一想,如果他們以後真的保持持久關係,內馬爾有一天也是要去見她爸的,到時候初次見麵的禮節也必不可少。這次就當提前練習了,誰讓她的長輩都那麽難搞。


    克雷森西奧一開門,見到在外麵被八個禮物袋淹沒的內馬爾,差點沒驚得高血壓發作,“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送人迴家就算了,幹嘛要帶一堆東西過來?,家裏的日用品都夠用了,再說我們下半年就要迴瑞士了。”


    內馬爾心裏一緊,又是慶幸又是慌亂。慶幸的是他總算是在李天悅離開巴塞羅那以前把人追到了,慌亂的是居然下半年她就要打包離開,那結婚大計還怎麽進行?


    “老師,我和ney已經在一起了,今天他是正式來拜訪您的。”


    李天悅沉著冷靜的解釋宛如驚天霹靂般降落到克雷森西奧頭上,他嚴重懷疑昨晚這兩個孩子之間發生了什麽,否則冷冰冰的李天悅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改變心意,和殺馬特少年在一起呢?


    赤果果的不信任表情沉重打擊了內馬爾的自信心,他求助的目光落到李天悅身上,瞬間激起了後者的保護欲,“老師,你不要亂想,我是因為喜歡他才和他在一起的。”


    在她的肩膀後麵,提著八個大袋子的內馬爾毫不掩飾地露出“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個真高興”的表情,被克雷森西奧看在眼裏是尤為可恨。他哼出一聲鼻音,不情不願地從門前挪開,讓他們進來。總不能把他的乖學生關在外麵吧,那不是趕著讓她去內馬爾家裏住麽。


    裝滿各式物品的手提袋被堆到飯廳的桌上,內馬爾終於得以在李天悅居住(雖然是短期)的地方坐下,有種得到承認的錯覺。即使克雷森西奧還是一臉不爽也不搭理他,但這迴摸到地方,下次就可以直接來如影去如風,多麽方便。


    於是接下來的屋內情景就變得非常奇怪,一個雙手環在胸前生悶氣的白發老人,一個端著熱茶慢慢品味的麵癱女,還有一個傻乎乎樂嗬直笑的大球星。在長達10分鍾的時間內,一句話都沒說。


    “如果老師沒有什麽要問的,我送ney下樓吧。”


    第二次,居然叫得這麽親密!


    與極度的氣憤相對的,是極度的喜悅,內馬爾高興得都想跪下唱國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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