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業輕輕籲了口氣,先是對站在門口的進忠說:“進忠,把所有的窗戶全部打開。”然後看著簡鬆之,指了指江侍偉之前坐過的椅子,椅子麵上竟然有些發黑,看著有些汙濁感,“薑氏對他下了毒,他越憤怒,毒發的越厲害,他去見容青緲的時候,脾氣一定還好,我見他來的時候情緒還不錯,所以瞧不出中毒的樣子,進忠去看過,容青緲一切都好,沒有什麽不妥,但是,他剛才在這裏情緒起伏憤怒的時候,眉宇間突然烏黑一片,我才猜到有可能薑氏對他下了毒,而且是隨著真力在血液裏遊動,這不會突然要了他的性命,但會讓他日後痛苦不堪。他再在這裏呆下去,也許不能保證我,進忠,以及你可以避開,他的氣息裏也有隱約的汙濁之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江侍偉自己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嗎?”簡鬆之眉頭一皺。


    簡業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他不知道,他太相信他可以對付得了薑氏,薑氏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愚蠢無知的女人。薑氏雖然不是用毒高手,但她母親一定留給她一些足夠她對付別人的毒藥,也許數量不多,所以她不到絕對有把握的時候不會用,這些藥,她一定會用在李玉錦和江侍偉身上。另外,江侍偉因為之前受了太後和當今皇上的折磨,對疼痛失去感覺,中毒之後身體的不適他完全沒有感覺到,薑氏活著,李玉錦和江侍偉一定不會有好日子可過,她不會要他們立刻死,她隻會要他們痛苦的活著,畢竟她還要想辦法進到宮中結束她母親的性命。太後對那個宮中所謂的李玉錦很是狠毒,雖然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但每一刻的感受都是真的,她仍然感受到痛苦,卻無力掙紮,又求死不得。薑氏不會不管,但她進不了宮,她在尋找機會,這一點,我可以利用,讓她控製住江侍偉,保證青緲的安全。”


    “那你為何讓江侍偉知道?”簡鬆之不解。


    “江侍偉不會相信我的話,我越是這樣講,他越是覺得我在欺騙他,對薑氏越是不屑。”簡業平靜的說,“他在天牢裏呆得太久了,被太後和皇上一再的折磨,如今又知道自己被李玉錦欺騙,他不會相信任何人的話,他隻相信自己的感受,他路上肯定會想我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會匆匆趕去薑氏看管曹天安和全煥的地方,我已經吩咐了人悄悄跟上,他到了那裏,隻會發現曹天安和全煥沒有什麽變化,薑氏也沒有什麽變化,隻會笑我愚蠢。”


    簡鬆之頓了頓,“那他會不會去尋墳墓?”


    簡業一笑,“自然會去,但是,那裏沒有什麽所謂的墳墓,李玉錦殺了那些人後,怎麽可能會留下全屍,不過是些燒掉的骨灰,薑氏尋到後藏在自己身旁,如今埋在趙霖過世後留給她的院落裏。”


    簡鬆之點點頭,“李氏一族的首領選擇你這個人做未來皇上的繼承者,還是有幾分道理可言,你確實計劃的比較周詳,若是從表麵上看,真是一點也瞧不出你有這樣深的算計。”


    簡業淡淡一笑,平靜的說:“我是從生或者死的選擇中長大的,為了活下來,並且活得體麵,不用心機哪裏可以,表麵上的一切大部分都是假的。我不想做傀儡,但是,如果做皇上是我可以繼承活下去的方法,我不介意,如果我能夠搬倒或者削弱一直在控製我的李氏一族,我也一定不會仁慈。”


    “我先迴鳳雛閣,在你搬倒現在這位皇上繼承皇位之前,我還不能出現在世人麵前,不是擔心會影響到簡家的前途,我才不介意簡家是生是死,我擔心的是我沒有辦法改變世人口中的傳聞,我可不想我死後,人們談論起我,說我是現在這位白癡皇上的玩物,至少你做了皇上,可以修改曆史。”簡鬆之笑著說,“文字可以改變以前的曆史,世人隻能看到我們現在留下的文字,不可能知道全部真相,是不是?”


    “是。”簡業平靜的說,“所以,李氏一族一直想要得到權勢,因為隻有那樣才可以抹掉之前輸給司馬家的曆史,才可以把他們自己寫成悲壯的人,把司馬家寫成卑鄙無恥之徒。”


    簡鬆之離開,簡業看了一眼進忠,進忠恭敬的說:“屬下過去後,夫人沒事,隻是伺候夫人的三個奴才中了毒,但不是薑氏下在江侍偉身上的毒藥,隻是讓人暫時昏迷的迷藥,屬下趕過去的時候,夫人已經用涼水潑醒了他們。”


    簡業眉頭微微蹙起,“他們三個形同虛設,留在青緲身旁也不過是做些簡單的事情,三個人都沒有武功在身,這樣,你去挑選幾個忠心可靠之人,暗中保護他們主仆四人。”


    進忠點頭,“屬下明白。”


    江侍偉趕迴到將軍府,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將軍府裏可信的大夫幫他查看自己有沒有中毒的跡象,大夫仔細的測過脈相,有些猶豫,小心謹慎的說:“屬下仔細瞧過,主子的脈相是有些奇怪,但,瞧不出有中毒的跡象,似乎是這幾日忙碌疲憊所致,歇息幾日就可以沒事。”


    江侍偉長長出了口氣,心中不是沒有懷疑,簡業的話是真是假,薑氏的母親是李氏一族派去烏蒙國學習用毒的暗衛,在李氏一族裏最是擅長用毒,當時被自己的母親收在身旁,還讓當今這位太後娘娘很是惱火了一番,薑氏的母親雖然並不是隻有薑氏一個孩子,但薑氏會用毒大家也曉得,隻是用毒的本事大小大家不知道,如果她真的用毒精深,應該不會被孟龍輝下藥迷昏做了自個的女人,也就是個半瓶子醋罷了。


    “主子。”一個護衛從外麵走了進來,語氣恭敬的說,“屬下已經去看過簡公子所說之處,並沒有什麽陌生人的墳墓,都是些無名之墳,而且荒蕪到雜草叢生,不像是有人過去祭奠的模樣。”


    江侍偉輕輕籲了口氣,看來,簡業隻是在嚇唬他,“好,我們去薑氏那裏看看。我義父不在將軍府的事不要傳了出來,免得被人知道生出事來。”


    “是。”身旁的幾個護衛立刻齊聲迴答。


    薑氏正坐在走廊裏喝茶,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院,從外麵看,就是一個收拾的很整潔的小院,甚至隻是籬笆牆,上麵爬了一些小花,有一隻懶洋洋的肥貓窩在一個籮筐裏眯著眼睛歇息,風有些大,也有些涼,攜了些雨意,打在臉上有些疼。


    “人怎麽樣?”走進來,江侍偉直截了當的問,同時,快速而陰冷的打量著薑氏,薑氏看來有些憔悴,但衣著收拾的還很幹淨,表情也很恭敬。


    “都依著相公的吩咐。”薑氏恭敬的說,“人分開關著,二人並不能見麵和交談,不過,有人來過,說是婆母吩咐過來的,妾身說,妾身隻聽相公一人的吩咐,哪怕是皇上來了,妾身也不會聽,怕婆母知道不高興,人,妾身給您扣了下來,吩咐人關了起來,是將軍府裏的奴才。”


    江侍偉點點頭,“他說了什麽?”


    “他說,婆母如今在將軍府裏,要見曹老將軍和全煥。”薑氏輕聲細語的說,眼皮不抬,隻盯著眼前的地,“妾身說,相公沒有說過婆母過來將軍府的事情,妾身不能隨便就讓一個做奴才的帶了人離開這裏。”


    “我母親確實在將軍府。”江侍偉陰冷的眼神不離薑氏,他的心中還有些隱約的懷疑,簡業不是個小孩子,何必這樣哄騙他,是不是確實有些事情是真的,這個薑氏從心裏恨著他,想要殺了他?


    “妾身要去伺候她嗎?”薑氏語氣溫順的問。


    “不必。”江侍偉眉頭皺了皺,突然問,“你母親過世前,我是說,你母親被老巫婆關進皇宮之前,有沒有教過你如何用毒?”


    薑氏恭敬的說:“教了一些,但母親隻教了一些簡單防身用的,李氏一族有規定,不是李氏一族首領允許的,母親不能隨便將她所學的毒藥傳給任何後代,有特意選出的人來學習母親用毒之法,妾身沒有那個福氣。”


    “是何人在學?”江侍偉脫口問。


    “妾身不清楚,這個,母親從未和妾身說過,不過,妾身到是知道伺候太後娘娘的那個芬姑姑有學過,是母親依著李氏一族首領的吩咐所教,但是因為母親伺候的婆母和太後娘娘一向不合,所以,母親有些保留,隻教了一半。至於其他人,妾身就不知道了。”薑氏依然語氣恭敬的問,眼睛隻看著自己麵前的土地,沒有任何人,包括江侍偉在內,瞧見她臉上的厭惡和仇恨的表情。


    江侍偉怔了怔,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也許,太後娘娘那個老巫婆根本就知道宮中那個李玉錦是假的,但是,那個代替自己母親進入皇宮受罪的薑氏的母親會用毒,也許,太後娘娘對付她,懲罰她,並不是因為當她是真的李玉錦,而隻是強迫她教芬芳學習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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