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餓了吧,奴婢去準備飯菜。”秦氏笑了笑說,“隻是這裏沒有王府裏平時那般豐盛,要姑爺和兩位護衛委屈些。”


    “進喜,吩咐王府裏的的的後廚做了送來。”簡業隨口吩咐。


    容青緲眉頭微微一蹙,“罷了,才剛得罪了那位李媽媽,她與後廚的人素來關係不錯,要是哪個奴才心裏存了惡意,青緲可不能保證這飯菜是否吃得下去,秦媽媽的手藝不錯,並不比王府的後廚們手藝差。”


    “夫人擔心那個李媽媽會下毒?”進忠詫異的問。


    “她不會那樣傻,但是。”容青緲淡淡一笑,隨意的說,“若是弄些不幹淨的放在飯菜裏,不知道的吃下去到還罷了,若是知道了,豈不惡心,哪裏比得上自個相信的人做出的飯菜放心。”


    進忠怔了怔,點點頭,“也有可能,那些奴才們若是怨責著主子對他們不夠體恤,說不定會說些難聽的話,做些拿不上桌麵的事來。”


    秦氏帶著蓮香去了小廚房,很快就準備了一桌葷素搭配的飯菜,大概也是餓了,進忠和進喜是跟著錢德培一起在小廚房裏吃的,隻覺得樣樣飯菜都很合口,哪怕是最最簡單的蔥花雞蛋,也鮮美的很。


    “秦媽媽的手藝真是不錯。”進忠滿足的擦了擦嘴上的油。


    “怕是餓了的緣故吧。”秦氏微微一笑,瞧了一眼容青緲和簡業吃飯的小廳,確切的講,那是前廳旁邊延伸出來的半個亭子間,是前些日子容青緲讓錢德培收拾出來的,那裏,可以瞧得見滿院的景致,又安靜,平時裏,容青緲也喜歡呆在那裏喝杯茶,看會書。


    其實,進忠剛開始敲門的時候,容青緲就坐在那裏,那裏,可以瞧得見院落裏一切,但是,偏偏的,從外麵進入的時候是瞧不見那裏的,所以簡業他們進來的時候,容青緲是清清楚楚的看得見他們一行人。


    “放心,今天主子的心情不錯,不會為難夫人的。”進忠見秦氏瞧向簡業和容青緲吃飯的小廳,以為秦氏擔心簡業會為難容青緲,立刻笑著說,“難得我們主子會在這裏等這麽久也不生氣,說不定,夫人會因此得了我們主子的喜歡,以前我們主子從來沒有注意過夫人,今天是個例外。”


    秦氏淺淺的一笑,經過三天三夜的煎熬,容青緲沒有瘋掉,卻能夠想明白許多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樣糾結於簡業的態度和言行,不僅簡業奇怪,就連她這個打小伺候容青緲長大的奶娘也覺得奇怪。


    不過,這是好事,至少,小姐過得比以前開心了。


    “我們家小姐就是最好的,偏偏的有人不放在眼裏。”蓮香一邊吃飯,一邊有些不高興的說,“哼,就那個江姨娘,還時不時的給我們家小姐添不是,她以為她是誰呀,就是我們家小姐舅舅的庶出女兒,要是沒有我們夫人一向的照顧著,她能夠活到現在?哼,忘恩負義的家夥!”


    進忠想,原來蓮香並不知道趙江涄的真實身份,看來,就算是容青緲知道了趙江涄的真實身份,也並沒有對外人言及,當然,不知道她有沒有和自己的爹娘以及兄長們說起,趙江涄的真實身份,就算是和簡業關係極好的容家盛也是不曉得的。


    小廳裏,容青緲和簡業對麵而坐,各自安靜的吃著麵前的食物。


    秦氏特意溫了酒,簡業喝了一口,味道很是不錯,看來,容青緲在這裏的小日子過得挺不錯,“這酒是秦氏自己釀的?”


    容青緲搖了搖頭,“不是,是打娘家帶來的。”


    簡業點點頭,“你爹娘是京城首富,家中自然不缺珍奇之物,這酒的味道極是醇厚,必定是有些年份,或者是你的兄長們私下裏收藏。”


    容青緲看了看簡業,她有些不太習慣於聽簡業這樣和她聊天。


    這在夢境裏也許有,但在現實裏,容青緲覺得她現在是活在真實裏,之前那些,不過是些自己臆想出來的,哪裏可能再迴到幼時,哪裏可能再從幼時突然的迴到禁足之時,想來是自己因為無望,想出了那些安慰自己,然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怎麽?”簡業看容青緲表情困惑的看著自己,隨口問。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眉頭微微一蹙,淡淡的說:“隻是青緲不太習慣與您這樣講話,相公有什麽想要問的,請問,若是青緲可以迴答,青緲必定不加隱瞞,若是青緲不知,或者不想迴答,也請相公諒解,青緲隻能說不知。”


    簡業點點頭,麵上依然平靜,藏起全部的詫異,容青緲不習慣自己與她這樣講話,而他,也同樣的不習慣麵前這個容青緲講話的方式,這一段話如此流暢的講出來,沒有半點遲疑,換做以前,絕無可能。


    “好。”簡業笑了笑說,“不過是隨便聊聊,有些事,我有些好奇,想請你為我解惑,這樣大家也好心裏都清楚。”


    容青緲微微點頭,“相公請講。”


    “你知道江侍偉的存在?”簡業看著容青緲,語氣平靜的問,似乎這不是什麽要緊的問題,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容青緲點點頭,同樣語氣平靜的說:“是,知道,他是廢皇子,李玉錦的兒子,曹天安的義子。”


    簡業微微一笑,看不出他究竟做何想法,“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夜晚翻牆而來的人是江侍偉,並且也知道他與簡王府某些人的關係?”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慢慢的說:“是,也是才知道不久,原本隻當是野狗野貓之類,但某一日無意中瞧見了他的容顏,那張鬼魅一般的麵容讓我確定他是何人,能夠這樣出入簡王府不被發現,並且如此容顏的隻有一個人,被毀容的廢皇子,雖然人人都說他被關在天牢裏麵,但也有人傳聞他已經被人救走藏於江湖,青緲也隻是猜測。”


    容青緲並沒有迴答第二個問題,就是她是否知道江侍偉與簡王府某些人的關係,似乎,她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為何稱唿趙江涄為江姨娘?”簡業似乎並不想放棄這個問題。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理由以前已經說過了。”


    簡業微微一笑,淡淡的說:“我覺得那個隻能稱之為理由,我需要的是正確的原因。”


    容青緲再輕輕籲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院落裏的風景,聽著隱約的落雨聲,這雨聲和著風聲讓周圍莫名的安靜,正如簡業所說,這裏其實挺不錯,安靜的很,沒有雜人雜事打擾。


    “江姨娘是何許人,我一點也不關心,隻要她不招惹我,我必定不會去招惹一個白癡之人,所以,您隻要讓江姨娘安安穩穩的做她的側室,我必定不會動她分毫。”容青緲看著簡業,以前,她從來不敢直視簡業,現在,她卻可以直視著簡業的眼睛,平平靜靜的說話,“如果你想她做您的正室,可以尋個合適的理由一封休書休了青緲,如今青緲的爹娘和兄長們已經在去檸公主所嫁之國那裏,他們隻做生意,不理政事,最多青緲也隨了他們同去,再不迴這裏就是。若是您暫時不想多事,不想改變現狀,也無妨,隻要大家平安相處,她還是趙江涄,我還是容青緲,就這樣簡單。”


    簡業明白了,容青緲果然知道了趙江涄和江侍偉的關係,她說得已經夠明白,她不想多事,隻要江侍偉和趙江涄父女不多事,她必定不會說破此事,若是江侍偉和趙江涄沒完沒了,她必定也不會坐以待斃。


    不過,簡業發現他更好奇的是,容青緲要如何應對。


    “我隻想安穩的活著。”容青緲繼續慢慢的吃著食物,聲音有些懶散,更像是自言自語,“隻要不觸及我的底線,相公,青緲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執著於您的在意,這樣的我,江姨娘何必再多事,江侍偉何必再惦記,還是罷了的好,大家各取所需,各安本分。”


    “想開了也好。”簡業麵色依然平靜,語氣也依然平靜。


    容青緲在心中不得不佩服,麵前這位簡業,果然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的主呀,自己是真真的得罪不起,招惹不起,從此後就陌路吧。


    深夜,風雨未止,但依然不大,江侍偉帶著隨從出現在後院裏,這一次他很聰明的選擇了直接從牆外縱身躍入,隨行的護衛也換成了武功更高的兩個貼身護衛,院落裏很安靜,但是,落腳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小意外。


    其中一個護衛落下,卻覺得腳下一滑,撲通一聲落入池水中,想要立刻站起來,腳下濕滑的很,一動,一個踉蹌,再一次摔倒在水中。


    “這裏什麽時候弄了個水池?”江侍偉眉頭一皺。


    後院這裏他以前的時候經常來,原來的時候容青緲還不住在這裏,是住在離這裏有些距離的一處院落,後來那裏收拾成了趙江涄的院落,容青緲被禁足在這裏,他並不記得這裏有一處水池,後院原本就是一處有些冷清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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