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以後不僅不要隨便出入簡王府,就算是話語也要少之又少。”簡業沉聲吩咐。


    “是。奴婢謹記。”小倩恭敬的說,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看著趙江涄被小倩帶走,簡業眉頭一皺,有些生氣的說:“雖然一直知道趙江涄很是愚蠢,但沒想到還是如此的白癡!”


    進忠猶豫一下,輕聲說:“也許是因為少夫人以前一向不肯計較,所以瞧著軟弱可欺,這突然的不願意再忍氣吞聲,正如主子所言,少夫人畢竟是容鼎的親生女兒,還是嫡出,自小生在京城首富之家,琴棋書畫一向有名師教導,樣樣出眾的她,若是真心計較起來,定是——”猶豫一下,進忠才慢慢的說出後麵的幾個字,“難纏的很。”


    簡業突然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這樣才有趣。”


    進忠和進喜彼此看了一眼,又都垂下頭,自個的主子永遠和別人想的不一樣,以前,容青緲百依百順,萬般討好,主子卻根本不放在眼裏,視若草芥一般,但現在,容青緲不理不睬,視若不存在一般,主子卻說‘這樣才有趣’,真是一點也不明白主子究竟何思何想。


    “我們去後院拜訪一下你們的少夫人。”簡業突然心情不錯的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得她‘歡心’見上一麵,說上幾句話。”


    進忠和進喜兄弟二人徹底的糊塗了,但是,還是相當聽話的跟在簡業的身後朝著容青緲所居的後院趕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思忖。


    後院的門是關著的,安靜的很,裏麵沒有什麽聲音。


    “敲門。”簡業頭也不迴,平靜的等著後麵的進忠進喜跟上來。


    進忠立刻伸手去敲門,有些匆忙,手指關節直接撞到門上,疼得他眉頭一皺,閉緊嘴唇咽下那聲哎呦,快速的敲了幾下。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裏麵傳來秦氏的聲音,“何人?何事?”


    “是我,進忠,我們主子——”進忠迴頭看了一眼簡業,心想,要怎樣說才好,丈夫要看妻子,還要問妻子同意不同意?


    “問一個你們主子,可否有時間見我一麵。”簡業在後麵淡淡的說,聲音雖然不高,但清晰入耳,裏麵的秦氏一定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略微停了一下,聽到秦氏走到門前的腳步聲,然後,門打開,卻隻是開了半扇,秦氏的身體擋在門前,瞧了瞧外麵的三個人,恭敬的說:“姑爺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小姐已經歇息了,今早起的早,和老爺夫人,兩位公子話別,心裏頭難過,迴來掉了會眼淚,這才剛剛歇下不久。”


    進忠心想:得,這不是婉轉的拒絕嗎?這肯定不是秦氏的意思,秦氏雖然是容青緲的奶娘,但到底是個奴才,這肯定是容青緲的意思,嗬嗬,如今夫人的主意可真是大的厲害,連主子也可以不見。


    “不妨事。”簡業平靜的說,“那我進去在院子裏坐著等她醒來。”


    進忠和進喜同時的嘴巴微張,齊刷刷的看向簡業。


    秦氏也有些意外,人怔了怔,似乎是想要迴頭看看,但又不能迴頭,口中輕聲說:“那,奴婢再去看看能不能叫醒小姐。”


    “不必了,她若是歇息了,就讓她歇息一會,我也想瞧瞧你們家小姐怎麽弄得牆頭如同安的機關一般。”簡業依然語氣平靜的說,“正好趁她歇息的這個時候瞧一瞧。”


    秦氏還在猶豫,但見簡業並沒有離開的打算,隻得避讓開身體,將院門打開,放簡業主仆三人進入院落裏。


    進忠見秦氏如此的猶豫,猜想著可能容青緲根本沒有歇息,就是不想見自家的主子,也許人就在走廊裏或者院落裏呆著,不然,秦氏不會想著要迴頭去看一看,但是,院門打開後,進到院落裏,進忠麵上露出錯愕的表情,不是因為瞧見了容青緲,而是院落裏和之前完全不同。


    種了許多的花草,錢德培正在給一棵攀爬的植物搭架林,那個蓮香正在走廊裏忙活著鋪東西,似乎是一層厚厚的地毯,精致的花紋,有些奇怪,走廊裏鋪這個東西做什麽?看著挺厚,走上去有一種悄然無聲的感覺。


    “怎麽把這個鋪在地上?”進忠忍不住好奇的問。


    蓮香抬頭瞧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做事,口中悶悶的說:“小姐說,她睡覺淺,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醒,這走廊裏時不時的有些野貓野狗之類的東西走過,總是有些奇怪的聲音,弄上這個,除非這些東西會跺腳,或者蹦著走,那還得用上些氣力,不然,絕對不會發出聲音。”


    進忠好奇的走上去試了試,果然,根本就沒有任何聲音,除非用力,還得是用很大的氣力才會發出聲音,聲音還不大,悶悶的,一聽就是有人在跺腳,問題是野狗野貓的,如何可以發得出這樣的聲音?


    除非是人!


    進忠怔了怔,想起之前聽到的曹天安所說,江侍偉夜晚的時候會來這裏裝神弄鬼的嚇唬容青緲,想必這是容青緲特意用來對付江侍偉的,如果以後江侍偉再來這裏,除非是用力跺腳,那樣必定會吵醒其他人,要麽就是發出聲音來才成,但是,鬼哭狼嚎的聲音也會被附近巡夜的護衛發現,不然,是根本不會吵到容青緲的。


    簡業唇角微微有了三分笑意,瞧了瞧院牆,院牆處確實放了一把梯子,他直接搭了梯子上去,果然,牆頭上有密密的瓷片,尖銳的朝上,如果有陽光,會有些反射,但此時有細細風雨,瞧著隻有些寒寒的殺意,那些尖銳的鋒利感讓人瞧著就心裏頭顫顫的。


    這到是個好辦法,尤其是上麵還爬了些植物的枝葉,因為是才挪過來不久的緣故,所以枝葉不算茂盛,瞧得見那些瓷片,若是以後長得密了,誰要是閑著沒事跑到牆頭,大白天也是慘上加慘,植物是不會有事的,它們又不傻,有意的去到尖銳的地方尋死,植物必定會避開,蔓延而長。


    其實這裏的院牆不算是太高,但是要是想直接從外麵用輕功進來,還是有些小小的麻煩,所以一定要先在牆頭落腳再跳到院內。


    “他經常過來嗎?”簡業看了一眼秦氏,問。


    秦氏搖了搖頭,“奴婢不知,每晚奴婢們都睡的極沉,也未曾聽小姐說起過,若不是今日遇到那兩個想要越牆而入的男子,奴婢們還不知道有人會半夜三更的跑來這裏嚇唬我們家小姐。真是可惡至極。”


    簡業點點頭,看了一眼放在走廊裏的椅子,搭著手繡圖案的毯子,看著很是漂亮,容青緲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我在這裏等她醒來吧。”簡業在椅子上坐下來,瞧見旁邊的小桌上放了本棋譜,順手拿起來看了看,書本裏夾了片葉子,有些光景了,已經是薄如蟬翼的模樣,葉片的經絡瞧的很清楚,看不出是什麽樹的葉片。


    秦氏恭敬的說:“是。奴婢去泡壺茶過來。”


    說著,人也轉身離開,進忠瞧著她離開的背影,微微俯下身子,低聲對簡業說:“主子,咱們真要在這裏等著夫人醒來嗎?”


    簡業點點頭,隨意翻看著手中的棋譜。


    進忠怔了怔,這對於一向隻有別人等他不會他等別的主子來說,實在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想了想,壓低聲音說:“主子,這要是傳了出去,王府裏的人肯定會笑話主子懼內的。”


    簡業頭也不抬,“你真是羅嗦,誰要是多嘴,立刻讓他滾!”


    進忠還是一臉的猶豫,一旁的進喜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多嘴。


    也不知容青緲是真的在歇息還是躲在屋裏不出來,足足兩個時辰,已經過了午時,進忠和進喜已經覺得有些饑餓,站在那裏腿有些發軟,才聽到似乎有些跡象表示容青緲已經起來了。


    這期間,錢德培一直在院落裏侍弄花草,蓮香鋪好走廊裏的毯子,就去做各種雜事,秦氏則靜靜的候在一旁,時不時的添些茶水和茶點,雖然有這六個人呆在院落裏,後院卻安靜的幾乎沒有人在一般。


    然後,秦氏似乎是有什麽事,匆忙的離開,略微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隱約聽到容青緲歇息的房間裏有些動靜,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容青緲終於搭著秦氏的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並沒有盛裝,一身簡單的衣飾,頭發也隻是一根通透的玉簪挽著,幹淨的很。


    “終於醒了?”簡業隻是在椅子上微微側了側頭,淡淡的問。


    容青緲似乎完全不意外簡業會呆在這裏等這麽久,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秦氏另外搬把椅子過來,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客氣的說:“青緲睡的沉了些,讓相公久等了,可有事?”


    進忠心想:這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夫人這態度,第一次見。


    “還可以,這裏安靜,沒有雜事雜人打擾,看了一會棋譜,時間過得不算慢,不過,想必進忠和進喜弟兄二人會辛苦些,一直站在這裏候著,還要費盡心思的猜來猜去,再替我擔心一場。”簡業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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