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業笑著說,“女孩子膽子小,她就不必了,若是前輩想要有人說說話,到時候在下一定準時赴約並且不再離開。”


    簡鬆之瞪了簡業一眼,“怎麽,怕我劫持了她不成?”


    簡業依然微微一笑,和氣的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這世上活著,還是謹慎些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而且,晚輩這也是為了大家和氣著想,若真是青緲有什麽事情,晚輩與前輩豈不都鬱悶?”


    “你還真是羅嗦!”簡鬆之恨恨的說。


    “是,這樣,到時候前輩才可以多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人,不過,在下也可以做個很好的聽客,隻要前輩願意說,晚輩就好好的聽。”簡業的語氣始終輕鬆,似乎麵前這人真的是朋友而非一個隨時會對他出手的人。


    “那好,你去對付江侍偉,我就放容鼎夫婦。”簡鬆之點點頭,“隻要江侍偉這個人一消失,我就立刻放容鼎夫婦離開。”


    “如果江侍偉死了,這世間可以針對容鼎夫婦的也就李玉錦和當今皇上,至於太後娘娘,她並不曉得容鼎夫婦還活著並且就在鳳雛閣的事,李玉錦現在已經是半個廢人,您已經讓她再不能行走,江侍偉也已經開始悄悄收拾她身旁的人,全煥也不能再迴京城。您說,這種情形下,我殺了江侍偉,還需要您放容鼎夫婦嗎?”簡業好脾氣的說,“若真是這樣,我既然殺掉了江侍偉,也必定殺得了當今皇上,那還需要來求您放過容鼎夫婦嗎?”


    簡鬆之看著簡業,表情有些冷漠,但眼神裏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喜愛,也許真是因著麵前這個年輕人與他有親生父子的情分,他再怎麽心中怨毒這世間眾生,卻惟獨麵對這個風趣聰明的簡業,有一種矛盾取舍。


    一則,他不願意簡業的出現讓他目前的生活出現失衡,沒有當今皇上,他不可能有如此不必事事考慮又舒服的日子,他已經不適應世間紅塵,二則,他又卻又不願意真的讓簡業出手麵對所有危險,雖然他相信簡業完全可以應付得這所有的危險。


    “沒有商量的餘地。”簡鬆之語氣有些生硬。


    “好。”簡業也沒有惱怒,平靜的說,“前輩既然如此說,若是再無其他事情,簡業是真的就要就此告辭了。”


    簡鬆之頓了一下,看了看視線裏一切,如此荒涼之地,滿眼的亂石嶙峋,偶爾的有鳥兒在很高的地方飛過,還有一隻兩隻的烏鴉呱呱叫著飛過,惟獨沒有人的影子,這裏,有很久沒有閑人隨意出沒,這裏,沒有武功的人進來是要迷路的,當年,簡業的母親李婷就是這樣的情形。


    再抬頭,眼前已經沒有了簡業的身影,他的馬腳程極好,在這樣地形複雜的地方,那匹馬卻如履平地般,很快的就消失在遠處,守在遠處的進忠也跟著一起離開,鳳雛閣的外麵,這當年曾經有許多皇子們嬉戲的地方再一次陷入簡鬆之再熟悉不過的安靜。


    “唿——”簡鬆之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出了會神,轉身迴到自己的‘家’,那個他呆了幾十年的地方,讓他避免了許多是非的地下宮殿,隻是,心裏頭卻莫名的多了幾分悵然。


    “主子。”進忠見簡業的麵色微微有些冷,擔心的問,“是不是鳳雛閣裏麵的事情進展不順利?那人不肯放過容鼎夫婦?”


    簡業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繼續縱馬前行。


    如果不是簡鬆之,如果不是知道簡鬆之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幾乎沒有懷疑的必要,看到簡鬆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容,簡業明白,這是真的,自己真的就是簡鬆之和李婷的親生兒子,如果不是因這個,也許他可以不必用商量的口氣,明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處事方式,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真的惱怒。


    前麵,簡王府三個大字清晰可見,簡業加快了速度。


    進喜迎上前,恭敬的說:“主子,您迴來了。”


    “青緲呢?”簡業從馬上下來,將韁繩遞給迎上前的進喜,沒瞧見容青緲跟進喜一起,立刻問。


    “夫人在您舊時的書房裏,簡王妃有客人,夫人說她不方便在場,是宮裏太後娘娘跟前的芬姑姑,便自己去了您的書房。”進喜恭敬的說。


    簡業點了點頭,想了想,“芬芳來這裏,一定是和李玉錦、江侍偉母子有關,她既然知道青緲在這裏,必定會猜到我是不是也在這裏,我過去瞧瞧。”


    “是。”進喜的表情卻有些奇怪,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呃,主子,有件事,夫人說,遇到您和您說一聲。”


    簡業看了一眼進喜,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隨口說:“何事?”


    進喜再遲疑一下,輕聲說:“夫人說,她沒和您商量去看了在簡王府裏禁足的江姨娘,然後二人說了幾句話,夫人說,不知為何,她瞧著趙江涄總是心裏不舒服,出門之後,一時起意,派人將禁足江姨娘的大門上的鎖的鎖眼給封死了,在您看到夫人之前,夫人說,給您足夠的時間想好如何訓斥她,然後您生夠了氣再去見她,免得她被您訓斥麵子上過不去,心裏頭更別扭,指不定的做出什麽更出格的事情來。”


    跟在簡業身後的進忠嘴巴張得極大,差點直接笑出聲來,封死禁足趙江涄院落的鎖的鎖眼,這種有些孩子氣的事,一向穩重大度的容青緲也做得出來?不過,這事聽著很是有趣,可比他呆在鳳雛閣外麵一直無聊的等候自個的主子打鳳雛閣地下出來好多了。


    下一次,如果再有這種事情,他一定主動提出來留下來保護容青緲。


    簡業也是微微一愣,繼續一笑,容青緲這舉動似乎在向他表明,她是真的不喜歡趙江涄,容青緲不喜歡趙江涄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但這樣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卻同時表明了容青緲不單純是在不喜歡趙江涄,她似乎是在妒嫉。


    趙江涄有什麽好妒嫉的?他又沒喜歡趙江涄。


    “我知道了。你迴去和青緲說,讓她自個在書房好好的麵壁思過,我去見見芬姑姑,看看她這次來簡王府又是為了哪樁要緊的事,然後正好也同時想想是不是要好好的訓斥她。”簡業語氣調侃的說,然後帶著進忠離開。


    進喜輕輕鬆了口氣,轉身朝著書房方向走去。


    進忠跟在簡業的身旁,輕聲問:“鎖眼需要打開嗎?”


    “不必。”簡業淡淡的說,“青緲一向不是個心眼小的女子,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趙江涄不過是裝瘋,如今禁足在簡王府裏是為了避開接下來要發生的是是非非,江侍偉送她來,隻是念在這是他唯一的骨肉份上,為了保住她的性命。再則,怕是李玉錦還會起意想到利用她來對付太後娘娘或者青緲,關緊些也是好事,免得她心中歹毒再做出什麽不妥當的事,害了青緲。”


    “是。”進忠立刻爽快的說。


    剛一進到院落裏,守在門口的跟著芬芳一起來的太監就瞧見了簡業,立刻恭敬的說:“簡公子,您可迴來了,芬姑姑正急著等您迴來商量些事情。”


    簡業點了點頭,迴頭對進忠說:“你在這裏陪著這位公公說會話,我一個人進去就好,沒有我的同意,不必對人說我在這裏和芬姑姑一起說話。”


    “是。”進忠依然清脆的答應,客氣的衝那位公公點了點頭。


    走進房間,簡業立刻看到了芬芳,她的臉色不好,似乎是病著,想到這段時間太後娘娘的身體不適,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確實是芬芳把自己當成一個介體,將毒藥通過自己傳給一向最是信任她的太後娘娘,為得就是可以讓當今皇上真的成為皇上。


    “簡業見過芬姑姑。”簡業客氣的說,“不知今天您會過來,正好有些事情要去弄清楚,簡業就帶了進忠去了一趟宮裏。”


    “和鳳雛閣的事有關嗎?”芬芳目光尖銳的看向簡業。


    簡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語氣平靜溫和的說:“是,芬姑姑果然是消息靈通,簡業確實是去鳳雛閣附近瞧了瞧,不過,那裏不過是一處廢棄很久的院落,也沒什麽可查的,一院子的樹木雜草和荊棘,隻簡單的瞧了瞧。前些日子那裏走了火,囑咐了一下那裏的奴才們仔細些。”


    芬芳一直盯著簡業的臉在看,見他表情始終輕鬆平靜,似乎真的沒有把鳳雛閣當成什麽要緊的地方來看,隻是隨便看了看,這才放下心來,掩飾的笑了笑說:“那裏陰氣太重,以後不要再過去了,宮裏頭一直傳聞,裏麵死了好多人,還包括——”


    說到這裏,芬芳側頭瞧了一眼一旁的簡王妃一眼,歎了口氣,慢慢的接著說,“還包括你父親的親弟弟,唉,年紀輕輕的就送了性命,真真的是讓人憐惜呀,英年早逝。對了,有李玉錦和江侍偉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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