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錦想要說話,卻覺得胸口不適,有一種自己今晚過來就是自取其辱的感覺,似乎,今天就有人等著看她笑話,簡鬆之,這個混帳男人,死了竟然也不肯放過他,誰讓他當時招惹自己的兒子,若不是為了這個愚蠢的兒子暫時的當上皇上,她何苦要那樣費盡心思對付他!


    “您,這個,要不,先迴去?”王公公很是為難的說,隻有他是皇上跟前的奴才,其他的全是這裏的護衛,輪不上他們說話,但是,這個時候要他替李玉錦做主,真是要命的事呀。


    李玉錦眉頭緊皺,知道這個時候想要帶走容鼎要費些周折,這裏畢竟是那個老妖婆的天下,若是真的撕破臉,麵前這個當皇上的兒子到無所謂,隻是如果真的在這裏和那個老妖婆麵對麵發生衝突,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今晚我不想多事,但是,你最好讓容鼎夫婦早早的準備妥當,我是一定要帶他們離開這裏的。”李玉錦咬著牙,不敢大聲,胸口疼的厲害。


    皇上沒有理會李玉錦的話,麵無表情,李玉錦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卻雙腿一點氣力也沒有,隻得由著護衛抬著離開,這裏樹木雜草荊棘間根本沒有合適行走的道路,幾個護衛抬著李玉錦步履艱難的離開。


    “真是可惡!”皇上長長出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去吧。”


    護衛們也不敢停留,這裏鬼氣森森,多呆一會都是要折壽,他們才不要在這裏多呆呢,皇上的話一出,護衛們很快的就消失不見。


    皇上瞧著沒有其他人了,這才語氣放緩,溫和的說:“鬆之,他們已經都離開了,你出來吧,有些日子沒有瞧見你了,朕很想念你。”


    鳳雛閣的院子裏,沒有任何的迴聲,連那奇怪的笑聲也不再有。


    “唉,朕知道你心裏埋怨朕,朕也不想這樣,朕實在是沒有辦法。”皇上歎了口氣,語氣裏沒有絲毫的生氣,“朕不得不坐這個位子,朕也很想拋下這一切帶你離開這個傷心地,給你一個無人打擾的日子,不必生活在地下,可以日日瞧得見陽光,風花雪月,唉,朕若是此時帶你離開,被朕的母親知道,一定會派人追殺你,如今知道你活著的人少之又少,朕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在這裏陪著朕,一旦朕有了合適的人選,朕一定會帶你離開。我們有足夠的錢財,朕依然可以讓你過在這裏這樣舒服的日子。”


    依然沒有任何的迴音,仿佛皇上是對著空氣在講話。


    “皇上,我們迴去吧。”王公公輕聲提醒,“若是被太後娘娘瞧見您不在宮院裏,隻怕會派了人尋找,到時候有人多嘴說一聲,怕是會惹來是非。”


    皇上再歎了口氣,隻得搭著王公公的手臂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走下亭子的台階,戀戀不舍的瞧著漆黑的院落,很是不情願的離開。


    “這位皇上對簡鬆之到真是蠻用心思。”容青緲瞧著皇上和王公公所提的燈籠的光線越來越遠,遠到一絲光線也瞧不見,鳳雛閣重新歸於黑暗的時候,輕聲說,“到和我在跑馬場瞧見的皇上不同。”


    “我也是第一次瞧見。”簡業眉頭微微一蹙,“他對叔叔確實用心良苦,難怪叔叔仍然選擇這個讓他一輩子不能抬頭做人的人一起,也不願意迴去和家人們團聚,在這裏,叔叔至少還有幾分自由可言。”


    突然,腐臭的氣味直接的撲在二人麵上。


    “簡鬆之,你明明不是這樣腐臭的人,做什麽這樣嚇唬人,今天的味道真是太大了。”容青緲掩了掩口鼻,這個簡鬆之,真不是一般的可惡,知道今天李玉錦和皇上在這裏見麵,故意的弄出這樣的氣味,害得她也有惡心感。


    “哈哈。”簡鬆之得意的笑了笑,“本人就是故意的,簡業,你也記好了我今日說過的話,不論是誰做皇上,我不管,但是,如果影響到我的逍遙,我就一定不會放過,哪怕是簡家的後人,哪怕是你。”


    “李玉錦怎樣了?”容青緲突然想起李玉錦離開時的痛苦表情,問。


    簡鬆之淡漠的說:“她的腿受了傷。”


    “沒這麽簡單吧?”容青緲不相信的說,“我看見她有在流血,應該是膝蓋的位置,還有,那個被李玉錦手下護衛帶走的護衛,他是不是會死掉?你為什麽要傷害他?”


    “因為當年他曾經傷害過對我有恩的一個奴婢。”簡鬆之語氣依然淡漠,“所以我今日要他同樣如此,如果李玉錦不下令手下人殺死他,他便要一直痛到血盡才會死。當年,鸞兒就是這樣死在我的麵前,我卻無法救她。”


    “鸞兒?”容青緲呆了呆。


    突然想起,簡王妃曾經和自己講過,她自個身旁有兩個鸞兒,以前的那個鸞兒是簡王妃的貼身奴婢,是李氏特意訓練出來陪伴她的奴婢,但是可惜死於意外,簡王妃並沒有明確的說出鸞兒死亡的真正原因,原來,鸞兒的死和簡鬆之還有關係。


    “是的。”簡鬆之表情沒有喜怒之色,那張麵具塑造出來的可怕麵容,仿佛是僵硬的一塊,“當年,她原是想向皇上報信救我出來,可惜,被李玉錦發現抓了起來,當著我的麵,李玉錦讓剛才那個護衛下手,當時鸞兒就是這樣的情形,我卻因為穴位被控,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耗盡最後一點生命,然後死去。”


    “有人放火。”簡業突然指了指院落外麵。


    簡鬆之和容青緲立刻轉頭去看,果然,外麵有濃煙,就在鳳雛閣與外麵那片荒涼之地相通的地方,煙氣極大,那裏的植物大半都是潮濕的,雜草也有半人高,出現濃煙也正常。


    “他們這是在逼著皇上同意這裏的容鼎夫婦被帶走。”簡鬆之冷漠的說,“這樣的大火,宮裏肯定會派人來救火,雖然這樣的大火對於活在地下的容鼎夫婦來說不是什麽問題,但引起太後娘娘對這裏的注意就不好了。”


    容青緲怔了怔,李玉錦才剛剛離開,隻帶了幾個護衛保護她,鳳雛閣外麵她也沒有做什麽人員安排,這種情形下,肯定來不及做這些事,一定是有人另外做的,會是誰?難道是江侍偉?


    外麵已經有喧嘩之聲,簡鬆之眉頭一皺,“你們跟我來,看樣子這大火就是對著鳳雛閣來的,一時半會的不會滅,宮裏一定會派人來這裏救火,雖然發現不了地下的秘密,但是一旦地麵的樹木雜草和荊棘之類的被燒幹淨,打掃的太監會發現這裏的情況。”


    簡業和容青緲點點頭,跟著簡鬆之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瞧著鳳雛閣外麵越來越猛的大火,今晚的風真給麵子,這樣的大火正好是朝著鳳雛閣裏燒的,瞧著帶著母親來的護衛抬著母親狼狽的離開,江侍偉立刻吩咐手下的人點燃大火,火勢很快就成了一片,滿眼全是濃煙和大火。


    “看好所有出口,一旦有人離開,立刻帶走,不管是誰。”江侍偉吩咐。


    “是。”身著黑衣的護衛們低低的聲音齊聲說。


    “不管這裏麵除了容鼎夫婦還有其他什麽人,隻要是打裏麵出來的,不管男女老幼,都要立刻帶走,若是不願意離開,就打暈了帶走。”江侍偉語氣有些淩厲的說,“你們在這裏守好,不可以被這裏的人發現,如果沒有人從這裏離開,就說明這裏麵的人藏的極好,不受大火的影響,你們就立刻離開。”


    “是。”護衛們一邊輕聲答應一邊警惕的看著鳳雛閣的方向。


    江侍偉並沒有再做停留,他要立刻趕迴去,自己的母親迴去之後,一定會尋找他商量下一步,在母親眼裏,他雖然是個已經失去武功的人,但至少還是她的兒子,還是可以商量一些事情,在全煥被找到之前。


    “如果,容鼎夫婦從這裏出來,被我們的人帶走,要告訴容姑娘嗎?”那個一直與他幾乎形影不離的護衛低聲問。


    江侍偉漠然的搖了搖頭,“此時不行,我要等到需要容青緲做決定的時候再告訴她,如果她現在知道我在想辦法帶走她的爹娘,一定會想辦法從我手裏帶走她的爹娘,如果真的能夠帶容鼎夫婦離開,就依著我的吩咐把他們二人藏好,不僅不可以讓容青緲知道,也不可以讓我母親知道。”


    護衛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說話,二人上馬,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裏。


    “果然是他。”容青緲瞧著離開的江侍偉,輕聲對簡業說,“他現在是鐵定了心思要奪了這個皇位。”


    簡業輕輕籲了口氣,迴頭看了看黑暗裏的鳳雛閣,那大火火勢很猛,但是完全影響不到地下的容鼎夫婦和簡鬆之,不過是地上的奴才們忙活一通,從遠處傳來的喧嘩聲可以猜到,此處的火勢一定是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讓這裏的火勢消失,然後想辦法應付太後娘娘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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