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肯定有貓膩!”江侍偉用相當肯定的語氣說。


    簡業點點頭,“也許,青緲的爹娘就被藏在其中,或者說,被囚禁於此,從太後娘娘的態度來看,她並不知道鳳雛閣的事,自從簡鬆之在裏麵出事,那裏便多了許多的兇險傳聞,不斷死人,太後娘娘也是惟恐避之不及。”


    江侍偉立刻點頭,“對,我雖然相當的不喜歡現在這個白癡皇上,但是對他,我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畢竟是打小一起長大,雖然玩的不多,我得父皇寵愛,他得那個老巫婆的‘疼愛’,他雖然可惡,在老巫婆的手下能夠活到現在也是個有些道行的人,說不定他是假裝愚蠢哄過老巫婆,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定是我母親的教導,嘖嘖,以他對簡鬆之那人的在意,寧願親手處死也不願意他落在別人手中的做派來講,也許鳳雛閣是他緬懷簡鬆之的好地方,嘻嘻,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定你爹那個所謂的簡王爺會曉得這些。”


    簡業笑了笑,不做評價的說:“一會,那人過來,還要請小舅舅蒙上臉,您現在活著的事,太後娘娘曉得,並且讓在下尋找你和小姑姥姥,為著萬一著想,在下暫時還不想有人為了豐厚的酬金走漏您的行蹤。”


    “哼!”江侍偉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蒙上麵上的黑紗,“怕不是怕走漏我的消息,是怕那人瞧見我,一時的嚇死過去,放心,就算我認識這人,也不會向我母親說出此人是誰,若鳳雛閣真的是我母親和白癡皇上的地盤,帶我們接近鳳雛閣的人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我那個狠毒的娘親折騰的。”


    簡業依然隻是笑了笑,再看了看容青緲,“青緲,你也把麵容蒙上,此人知道的越少對他越好。”


    “嗯。”容青緲也將麵容遮上。


    容青緲覺得簡業說的有道理,帶他們接近鳳雛閣的人是要繼續在這裏呆下去養家糊口,簡業必定是用了銀兩賄賂帶路的人,他若是瞧不見除了簡業之外的麵容,也許事情萬一被人發現,他也可以將所有的事情全推在簡業身上,隻要簡業不想他死,他必定有活下去的可能。


    馬車停下來,進喜小心的將馬車藏好,馬匹受過訓練,此時並不發出任何聲音,隻呆在馬車旁靜靜的吃著地上的青草,甚至鼻息也安靜的很。


    路邊似乎有人,手裏一盞極小的燈籠,仿佛隻是螢火蟲的光,遊離在一行人的前麵,也不說話,就在前麵緩緩前行,進忠進喜相互看了一眼,立刻跟上前麵的人,簡業示意大家一起跟上。


    視線裏景物全是一團一團的黑影,前麵的人也融入其中,唯一可以瞧見的就是那慢慢移動的光,縱然大家跟得緊,燈籠裏的光也隻是隱約可見,若是遠遠的瞧,就算是眼神再好,怕也隻會當成時明時滅的弱小鬼火。


    簡業緊緊握著容青緲的手,江侍偉落在最後,小徑狹窄,幾個人隻能前後通行,腳下的路到算結實,走在上麵也少有起伏坎坷,走的還算順利。


    隻是路有些長,拐來拐去,避開一些緊密的樹叢和荊棘,有時候還會不小心被樹枝劃到,進忠會在前麵小聲提醒大家小心,進喜則時不時的迴頭看看大家有沒有跟上,沒有人發出聲音,腳步聲也輕的很。


    大概走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容青緲覺得走的都有些額頭出汗,不大的風雨慢慢的溻濕了身上的衣服,腳步也有些輕重不定的時候,前麵的人突然間消失不見了,燈籠的光滅了。


    “小的隻能到這裏。”聲音有些嘶啞,聽得出來是有意而為,但也聽得出來是個年長之人,聲音說的不快,很低,“再朝前,小的也隻有送死,除了皇上的親信外,無人可以靠近鳳雛閣。”


    “好。”簡業淡淡的說,“謝了。”


    那人也不多話,似乎有腳步聲慢慢的遠去,再接下來,容青緲很努力的四處看,發現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那裏就是鳳雛閣。”江侍偉突然指了指前麵一處模糊的黑影,聲音有些興奮的說,“這地方我得有好幾十年沒來過了,此時瞧著,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看著沒有以前熱鬧,以前我時常呆在這裏,習武玩耍。”


    進忠輕聲說:“前麵有皇上派的人護衛,都是武功極高之人,帶我們來的人之前和屬下說,到了這裏,再朝前,不論是何人,沒有皇上的金牌,護衛可以先斬後奏,殺錯了隻能算死掉的人倒黴,據他說,因為這個,這裏死了好多的人,有奴才奴婢,也有一些無意間經過此處的人,就算是有人不小心經過外麵的荒涼之地,一旦靠近鳳雛閣,也會立刻被殺掉,這些事情都會被鳳雛閣的種種傳聞掩飾過去,到了大家耳朵裏,就成了這裏有鬼,索命的鬼,是簡鬆之的魂魄來複仇之類。”


    “我們怎麽進去?”江侍偉看了看簡業,大家距離這樣近,想要瞧清楚彼此,也得努力靠近些,集中注意力才成。


    “趁亂。”簡業輕聲說。


    “趁亂?”江侍偉有些不明白,反問道,“怎麽趁亂?”


    “我們先躲在高處,暫時不靠近前麵的鳳雛閣,然後,進忠和進喜帶了油布,揀一些樹枝將油布裹在上麵,引著火,拋向與我們相反的位置,這些油布上的火會燃著所落之處的樹木雜草,因為潮濕,一時半會的不會引起大火,這風雨也會掩了煙霧,等到瞧得見火的時候,趁著他們去查看和救火的空隙,我們進入鳳雛閣。”簡業語氣平靜的說,“青緲不會武功,我帶她一起,進喜留在這裏,進忠跟上江侍偉,我們趁亂進入。”


    江侍偉點頭,“好,是個好主意,我喜歡熱鬧。”


    被簡業帶著縱身落在一棵粗壯的樹枝上,容青緲一直在努力看清楚周圍。


    進忠進喜拋出去的樹枝落地的時候,至少在容青緲這個位置完全的聽不到一點聲音,也看不到火苗,樹枝不大,簡單的裹一點油布,用火石點著,朝著離鳳雛閣比較近又完全與他們相反的方向丟去,落下,風雨掩飾了煙霧,甚至在容青緲看來,那些樹枝在落地後似乎就已經熄滅。


    “它們會著火嗎?”容青緲有些好奇的問。


    “會。”簡業一笑,輕聲說,“油布裹住樹枝的時候,最外麵所浸的油並不多,但可以讓火苗不會熄滅,落地後,正好燃到浸油多的地方,火苗會比之前旺,可以引著附近的雜草樹枝。”


    “他就是人精。”一旁的江侍偉半帶嘲諷半帶欣賞的說,“你別看他一副清高,目中無人的模樣,其實一肚子的心眼。”


    容青緲有些好笑,聽得出來江侍偉語氣裏酸酸味道,笑嘻嘻的說:“江侍偉,若我家相公是人精,那你是何‘精’?”


    江侍偉張了張嘴,一時沒接上話,又有些心不甘,咬著牙說:“本人是個鬼精,成鬼的精!成了吧!哼,少在我麵前護著簡業,小心我在鳳雛閣裏悄悄做掉他,省得等我奪了這天下還得想著法子殺死他,不如這樣來的麻利。”


    “嗯,是個好主意。”容青緲笑嘻嘻的說,“相公,您聽他講的,真真是個極好的鬼主意,不如,你也如此,免得這人得了天下對你不利,咱們提前斷了他的念想,可好?”


    “哈哈!——”江侍偉的笑聲有些像烏鴉,嘎嘎的極是刺耳。


    簡業突然以手指放在唇上,“噓,有人。”


    點燃的油布樹枝剛剛丟落的時候,並沒有人出現,好一會,也沒見有人出來,一則是那些護衛呆的遠,比如帶他們一行人來的護衛,這個時候,天氣不好,鳳雛閣又是廢棄之院,一向也沒有人來,所以他們躲在室內偷懶。


    至於那些可以出入鳳雛閣的護衛,他們此時應該呆在鳳雛閣裏麵或者鳳雛閣的大門附近,一時半會的也瞧不見這裏,直到火苗漸漸的燃了起來,才有人從幾個地方奔向那裏。


    “我明明聽到有聲音。”一個人走過樹下,抬頭向樹上瞧了瞧,視線不明的瞧不清楚,舉了舉手中的燈籠,隻有濃密的樹葉,一團團的黑著。


    “算了吧,別神經了,這個時候,這裏會有人來這裏?”另外一個人不屑的說,“這種糟糕的天氣,就算是鬼也不會來的。”


    “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有人在笑,而且笑聲很瘮人。”前一個人有些不放心的說,“鳳雛閣雖然是個廢棄的院子,但,皇上一向對這裏甚是看重,還讓我們守在鳳雛閣的門外,薪俸也給的高高的,我可不想丟了這份差事。”


    “成了,別瞎信思了,我們快去瞧瞧那些起火的地方吧,說不定是一隻烏鴉正好經過此處叫喚了兩聲,這地方荒涼,來一個死一個,也就烏鴉過來湊湊熱鬧。”另外一個人一邊說一邊伸手拽著前一個人朝著有火苗的地方走,燈籠在風中搖擺,“不曉得是哪個不要命的奴才又好奇鳳雛閣裏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偷了出去賣,或者是風刮落了燈籠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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