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清總裁並非第一次結婚。事實上,自從進入末世,二十多年來,他幾乎每年都會至少舉辦一場婚禮。最多的一年,他辦了三場。連續結了二十多年婚,路府的女眷卻並不多,隻有五個。王蓓蓓嫁入路府,是小六。


    那十多二十個夫人去哪裏了呢?


    都被路仁清趕走了。


    路總有一個理念,家和萬事興。所以,路總嚴禁夫人們宅鬥。喜爭風吃醋的、愛挑撥離間的、背後說小話、脾氣暴的,路總零容忍,統統攆走。不止轟出家門那麽簡單,而是趕出青雲基地。


    這是末世,定居點外就是莽荒之地,野獸比人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旦離開人類定居點,其結局多半不會好。運氣差點的,成為野獸果腹之物;運氣好點的,能碰到一支流浪者隊伍,從此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沒有人會跟錦衣玉食過不去,但也總有人控製不住自己的小脾氣。經過二十多年的大浪淘沙,路府隻剩下為數不多的溫順的、膽小的、善良的或懂得隱忍的女人。


    安副總是負責任的人,他把王蓓蓓送進路府之前,就千叮嚀萬囑咐,要和善友愛、姐友妹恭。


    “冰清玉潔”的王蓓蓓進入路府後,就刻意壓製魅惑能力,隻剩下一點淡淡的媚。


    這是有講究的,路總是舊紀元的遺少,文化人。夫人犯了家規,他也“僅僅是”趕走了事,沒搞什麽“家法家罰”。


    對有文化,有“涵養”的人,得精致。這和用香水是一個道理。對下裏巴人,如果不弄得香氣熏人,香味蓋不過對方的臭味,對方就不懂你的香。對上層貴族,隻能施淡香,若有若無,這叫品味。


    對上麵的五位“姐姐”,王蓓蓓也非常友恭,整日姐姐長姐姐短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姐姐”們對這個性感尤物心裏充滿了嫉妒、提防、詛咒等惡意,也不得不擠出笑容相迎。


    王蓓蓓習得一手好演技,從初入路府的青澀果子到一顆成熟圓潤的果子,用了一個月時間。從生疏到熟練再到能“無師自通”開發出新技能的過程,過渡自然,舒緩流暢。


    在路仁清眼裏,小六是最有天賦的女人。她樂於思考,會有許許多多奇怪的想法,比如讓人熱血僨張的劇情,或者他無法想象的高難度動作。她想得出來的,便會同他講,傾聽他的建議並不斷完善。用不了兩天,她就能完美呈現。


    路總一生閱女無數,審片無數,從未想過男女這點破事,可以玩得這麽高大上,這麽有靈魂。舊紀元時,路總曾有幸一親會所大賽桂冠獲得者的芳澤,現在想來,這位花魁連給小六舔腳趾的資格都沒有。


    路總喜歡王蓓蓓這個味、這個型、這個調調。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晚生二十年。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精力體力大不如前,某些事需要節製。


    節製自是不能用在“小六”身上的,隻能委屈大房到小五,讓她們節製節製。原本一個男人分成五份就不夠用,小六獨占了路總所有的寵愛,女人們再也分不到一點湯水。哪怕她們再能裝泥人,你不能不允許她們一點脾氣也沒有。


    大房二房紅顏已逝,這輩子隻圖個平平安安。三房禮佛,心境好。但四房五房還是嬌豔的花朵,小六沒來之前,隻有她們去占三位“姐姐”的便宜。終於有一天,這兩位“姐姐”齊齊摔了杯子。


    事情是這樣的。


    王蓓蓓其實表現得很識趣,她會把路總送給她的衣物首飾轉贈給“姐姐”們,低眉順眼地向“姐姐”們表達被獨寵的歉意和無奈。可她偏偏又會在“姐妹”聚眾嘮嗑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羞澀地說路總的各種好。這在“姐姐們”聽來,就是赤裸裸地“炫寵”了。


    這天王蓓蓓估摸著路總快下班了,又含蓄地講起了路總的好話。忍無可忍的四房五房摔了手裏的茶杯。“恰巧”路總跨進大門,看到這個情形,臉上立刻電光閃動。路總也是異能者,他暴怒的時候,臉皮上就有流光閃動,如同閃電。


    二房很緊張,起身時不小心把身邊案幾上的茶杯碰倒了,茶杯在幾麵上滾了兩圈,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摔成破碎的杯具。


    路總正愁找不到借口,當下以破壞家庭和睦為由,驅趕了三位摔杯的夫人。二房是最無辜的,她的申述無效,最終和四房五房一起,成了定居點外密林裏的流浪女。路府隻剩下與世無爭的大房、三房和春風得意的小六。


    那日後,大房也去請了尊佛像,佛前孤燈,靜心誦經。善良的蓓蓓見“大姐”、“三姐”都已皈依我佛,義無反顧地一力承擔起路仁清總裁的飲食起居。


    路仁清其實連大房、三房也想趕走的,這兩女人是兩潭死水,無趣得緊。可她們危機感強,堅決不犯錯。路總隻能當在府裏養了兩個閑人。


    原本,路總大婚不是稀奇事,青雲的人早就見慣不驚,隻當是路總又想通過婚嫁斂財。但路總宣布,這是他有生之年最後一次婚娶。加之前些日子趕走了三位夫人,隻留兩個“老尼”,引起了吃瓜們濃烈的興趣。不少人提前準備好了紅包禮金,數目比往年翻了一倍,翹首以盼路總的婚娶收官之作,以及那位能讓路總金盆洗鳥的奇女子。


    婚禮辦得很奢華,至少在末世堪稱豪奢。女董事長鄭青雲做證婚人,常務副總裁皇甫昌辛做司儀。數十架無人機搭載著全息儀在天空布景,把現代都市範的青雲公司妝點成世外桃源。不過,看熱鬧的人不在意婚禮的流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身婚紗的新娘身上。


    蓓蓓稱不上絕色,在書院,她勉強能排進前十。但如果以“最女人”(對男人的吸引力)來排名,她是當之無愧的no.1,誰讓她自帶魅惑光環呢?


    婚禮上,王蓓蓓魅惑技能全開。舉手可令女兒低眉,投足能使男兒折腰,可謂賺足了眼球,享盡了傾慕。路仁清總裁對夫人在婚禮上大放異彩不以為怪,哪個新娘不可人?而且他也收獲了不少豔羨的目光,這種情況幾乎不曾有,平日裏他隻能收取敬畏的眼神。


    假如他知道自己娶的是克夫界的祖師奶,不知會作何感想?


    許多朋友或許會為王蓓蓓鳴不平,她不過克死一人而已。但我們的評定看的是質量,而不是數量。蓓蓓隻克死了左鬆武,但這位可是大墟國的末始皇,哪怕是個假皇帝,可也是把自己打扮得金燦燦的偽帝。敢問末世的女人,誰有此等功績?


    等路仁清授首之日,也是王蓓蓓坐實“克夫祖師奶”名號之時,天下女人,將無人能望其項背。


    當晚,王蓓蓓使盡渾身解數討路總歡心,但路總卻有些心不在焉。王蓓蓓追問緣由。


    路總臉上電蛇狂舞,他惡狠狠地說:“那個老婊子,居然在我新婚之日,說她看上了你。”


    “誰?”


    “鄭青雲。”


    王蓓蓓心中暗喜,麵色卻是慘白:“怎麽可能?鄭董她……她是女人,而且……而且她還養了那麽多鮮肉。”


    路總臉上的流光漸漸暗淡,麵色發暗發灰,如同陰雲。他意識到,他雖然貴為總裁,但為一個女人,與掌握兵權的董事長掰手腕,殊為不智。他甚至有些後悔,不該把四房五房攆走。


    “鄭青雲說,她今天見到了你,才知道自己也是蕾絲邊。”


    “她,她,我,我……”王蓓蓓假裝瞠目結舌,心裏已在暗暗盤算有沒有可能讓這兩位大佬同室操戈。“能不答應嗎?我受不了和女人,那個。”


    “哎,我鬥不過她。”路總徹底恢複了理智。


    “可安副總不是您的人嗎?”


    “他隻負責內部安保。保安特戰隊始終被鄭青雲抓在手裏。”


    “哦。”王蓓蓓吐吐舌頭,雖然她不喜歡打打殺殺,但青雲特戰隊的兇名還是有耳聞的,那是一兩個小時就能覆滅一個大型定居點的兇獸。路仁清很顯然沒底氣和鄭青雲放對。換個思路想想,她能同時親密接觸青雲的一二號人物,也算是件好事。


    “蓓兒是願意是夫君分憂的。讓蓓兒想想。”王蓓蓓裝作苦思冥想,過了很久才說,“夫君可以答應她,但要她到咱們家來才行。”


    “嗯?”


    “夫君,蓓兒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全青雲的人都知道。她把我搶了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夫君退一步,願意和她分享蓓兒,但她也得顧著您的臉麵不是?”


    “蓓兒說的是,料想她也不會做得那麽絕。”路總點點頭,然後仰天做屈辱狀,“可讓那老婊子在我家裏糟蹋我的女人,我不甘啊!”


    蓓蓓說:“夫君不急,蓓兒今晚就開始構思三人劇情,既能滿足鄭董,又能增進我們夫妻情感。”


    路仁清總裁不要臉地感慨了一句:“得蓓兒,我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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