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聽了薑硯池的誇獎,勾了勾唇角,“彼此彼此!”


    她能順利拿走那些財貨,也是因為薑硯池提供了準確的位置。


    否則,那麽長的大部隊,三四百輛馬車,挨個找的話,估計要找個三五天呢。


    “薑三七,你放心,本公主向來都是賞罰分明。”


    “我們的隊伍實行積分製,日常工作、突出貢獻等等,都有積分。”


    “唔,比如你這一次,提供了準確的情報,讓我們隊伍收獲了一定的物資,便屬於突出貢獻。”


    沈嫿看著明明是誇人,卻還是神色冰冷的薑硯池,忽地想到了什麽,故意這般說著。


    她還伸出了五根手指,“這次,我給你記5個積分。”


    “待會兒我就把綠萼叫來,她是我們這支隊伍的三大管事之一,專門負責記賬。”


    “薑三七,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也就是我們這支隊伍的成員。理當記上你的名字——”


    薑硯池:……


    從出生到現在,他都是人上人。


    就算是進入到軍營裏,名義上是個小小的校尉,實則也是頗有地位。


    就是領兵的大將軍也不敢真的把他當個小嘍囉。


    記功勳?


    累計到一定數量,將來還要兌換獎勵?!


    這些軍隊裏的常規操作,從未用到薑硯池身上。


    他有密折直奏權,直接和元安帝聯係。


    他的功勞,不用別人記錄,元安帝那邊清清楚楚!


    且,依著薑硯池的受寵,他的官職、未來的爵位,都跟所謂的戰功並沒有直接關係。


    他從小就有勳職,長大後,如果沒有這場叛亂,應該也能得個爵位。


    當然,如果立了功,有了更加光鮮的履曆,他的爵位會更高。


    ……薑硯池深受瘋病的折磨,對於這些反倒不是很在意。


    有無爵位,官職高低,都不影響他京中第一貴公子的地位。


    就連所謂的“隱形太子”沈繼,備受世家和某些官員的擁躉,在薑硯池麵前,也不敢囂張。


    反而十分有“兄長”氣度的包容、忍讓,並張口閉口地喚他“阿弟”。


    提到沈繼,薑硯池猛地想起:咦,這廝似乎也是個倒黴的。


    他被元安帝留在了京城!


    讓一個裝腔作勢、繡花枕頭留守京城,繼而拖住阿史那雄的大軍?


    元安帝莫不是傻了?


    不過,依著薑硯池對自己這位義父的了解,元安帝或許自私涼薄、貪生怕死,但絕對不蠢。


    所以,他下旨把沈繼擢升為京兆令,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隻是任憑聰明的薑硯池,想破了腦袋,他也想不到,沈繼的倒黴跟自己的小公主有些關係——


    咳咳,沈嫿在聖駕出城的時候,順手將高忠良近身保管的“寶物”拿走了。


    憑空消失的寶物,險些嚇破了元安帝的膽子。


    更讓他有著莫名的危機感,總覺得有人在窺伺他的皇位。


    弄走寶物的人,應該就是那些亂臣賊子。


    亂臣太遠,賊子嘛……元安帝沒有兒子,可他有侄子啊。


    十幾個侄子中,沈繼的唿聲最高。


    元安帝驚懼與憤怒之下,便把沈繼拿來當作“丟失寶物”的發泄對象。


    一道聖旨傳下去,把已經踏上馬車的沈繼拖了下來。


    這,也算是誤傷副車吧。


    沈嫿沒想到自己的一次出手,引發了一連串的後果。


    薑硯池不知道沈嫿有空間,也不知道她曾經的順手為之,自然也想不到。


    ……等等!


    我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薑硯池很快就收攏了思緒,他抬起頭,看向沈嫿,淡淡地說了句:“多謝公主!”


    不過是順口說了幾句,就讓公主給記了功勞,公主著實算得上“明君”。


    麵對這樣的好上司,說句道謝的話,不為過!


    薑硯池確實瘋,也確實孤傲,目下無塵、狂放不羈。


    但,沈嫿到底跟其他人不同。


    她救了他!


    她還能夠舒緩他的瘋病!


    隻這兩點,就足以讓薑硯池把沈嫿放在比元安帝還要高一點的位置上。


    以前,薑硯池都能忍著頭疼的折磨、控製著暴躁的情緒去哄元安帝。


    現在的薑硯池,更加能夠耐心的對待沈嫿。


    沈嫿挑眉,不容易啊,居然能夠讓一個偏執暴戾的瘋子道謝。


    嗯,這個小跟班,總算沒有白救一場。


    ……


    如此又過了兩日。


    這兩天裏,大部隊還在繼續趕路。


    後頭偶爾有叛軍追過來的動靜,要麽被甩掉,要麽被神策軍擊退。


    大部隊總算是有驚無險。


    沈嫿則繼續和薑硯池單獨待在馬車裏。


    不是其他容易想歪的原因,隻是為了安全起見。


    “你的病,似乎痊愈了!”


    “不過,身體上或許還有病毒的殘留。”


    “還有我,也有可能被傳染了。”


    “為了同伴,為了所有人考慮,咱們還是繼續隔離吧。”


    “你的病沒有反複,我沒有出現征兆,如此再過個兩三日,就可以解除隔離。”


    “到時候,我把你介紹給大家。”


    “……其實,隊伍中的很多人,應該都認識你!”


    沈嫿不是個愛說話的人。


    但,路途漫長還枯燥。


    車廂裏又隻有他們兩個人,若是不說些什麽,真的太難熬了。


    如果隻有沈嫿自己,其實還更好些。


    她可以修煉或是研究輿圖。


    可身邊有個薑三七,沈嫿反倒被束手束腳的。


    除了吃吃喝喝,或是看看書,其他的根本就不能做。


    就是看書這件事,都險些引起薑硯池的懷疑——


    “這是國子監的藏書!”


    “公主殿下,您不愧是神仙弟子,果然有著許多神仙手段!”


    薑硯池沒有刨根問底,而是送上一堆的誇獎。


    沈嫿卻更加警惕。


    這人,太敏銳了。


    記性還好。


    明明已經總是被失控的精神力折磨,天天頭疼,卻還能有這麽好的記憶力。


    隻是看過的書,他就能記得是國子監的典藏,還一眼認了出來。


    沈嫿心驚之餘,隻能加倍的小心。


    “嗯!”


    薑硯池更加的沉默寡言。


    沈嫿的一番話,隻換迴一個應聲。


    掃了眼明明是小鮮肉的顏值,卻一副冰山霸道王爺做派的薑硯池,沈嫿決定丟出一個爆炸性新聞——


    “對了,京中傳來消息:元安帝,駕崩了!”


    ……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禦輦上,得到了京城的最新消息,元安帝幾乎要跳起來——


    “什麽?朕、朕駕崩了?”


    皇帝死了,皇帝本人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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