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一樓急救科飛速地奔了過來,這兒是京株的緊急中心,值夜班的護士一看到袁書高,老遠就跑了過來問著:“袁醫師,又有誰受傷了嗎?”

    袁書高將懷中的小女孩舞了一下說:“是這個孩子,找張床,最好是沒人的,我要看看結果。”

    那名護士是上晚班的,並不知道這個女孩子今天下午已經給送到了太平間。急急的領著袁書高到了這邊的一間病房,很抱歉的對袁書高說:“袁醫師,沒辦法了,今天人實在太多了,隻有這兒還空著一張床,沒有單間了。”

    三個人進了病房,床雖然空著,但睡著兩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顯然是旁邊病床上的病人家屬在這兒守夜。護士走過去,不客氣的將兩個人都推醒,喊著:“起來了起來了,來了新、加急病號,快讓開。”又向急診科中心服務台喊著:“小李,你去拿一套被單過來,袁醫師要用。”

    那邊的護士應了一聲,配合著忙碌起來。說起來,袁書高根本不算京株的醫生,其實醫生都算不上。但現在京株醫院上下,都以他為豪,毫不猶豫的將他當做了自己人。這些護士,對幫他做事都格外上心,弄得袁書高在那兒“謝謝謝謝”地說個不停。

    沒一會兒,床輔安頓妥當,袁書高將那個小女孩放到病床上。兩名護士中的小李問他:“要不要準備點滴?”另一位說:“她好像沒有唿吸了,要不要準備起搏器?”

    袁書高搖搖頭說:“不忙不忙,先看會兒。”手卻像號脈一樣握著那個小女孩的手不放開。金丹一轉,很輕微用真元慢慢幫她順通經絡。

    兩個病人家屬很不爽的朦朦朧朧讓人趕了起床,都先後到衛生間洗了把臉。一個問:“幾點了?這是哪家的孩子,這個時間送過來,家屬都不來一個?”

    另一個迴答說:“是啊,都淩晨兩點多了。”突然他“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這邊的男人問他:“怎麽了?”

    那個男人指著袁書高正在順脈的女孩子說:“這……這……不是晚上9點多才從這兒送出去的那個叫什麽什麽的小姑娘嗎?”

    這邊的男人“哦”的應著他:“才好了又立刻迴來,看樣子病得不輕啊。”

    那個男人搖著頭說:“不,不是好了,謝醫生說她死了,是送到下麵去的。她媽還在上麵住院呢,哭暈了的。”有點懷疑地看著袁書高和兩個護士輕輕問:“她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拉迴來了?”

    袁書高正在全神貫注的通脈,沒有迴答他,兩名護士中不是姓李的那個輕輕迴答說:“別吵到袁醫師,這是袁醫師,知道嗎?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兩個男人都異口同聲的恭敬迴答:“當然聽說過的。”一個還感慨說:“原來袁醫師這麽年輕,我還以為會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大師呢。”他似乎本來想說老頭子,臨時覺得太不敬,所以轉了口。

    袁書高順完經絡,迴頭問李護士:“她是先天性心髒病吧?你幫我查查她的病曆好嗎?”轉向剛才說話的男人問:“這個,她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

    那個男人迴答說:“他爸就在樓上的,好像姓霍。”

    李護士連忙說:“沒事的,下午的急診都有記錄,我去查一下就知道了。”已經急急的走了出去。

    她迴來得很快,拿著一本病曆和住院記錄交給袁書高說:“她叫霍思圓,今年14歲。”

    袁書高點點頭接了過去,他已經幫這個叫霍思圓的小女孩子順了兩次經絡,感覺她全身的氣血在緩慢流動,心髒也微弱的搏動起來。沒有意外,她很快就會醒過來。但她心髒的四個心腔有三個是粘在一起的,難怪今天會死去。

    這種病,對袁書高來說,並不算難,他已經想到了辦法。打算先用真元護住她的心脈,不讓血流壓迫心腔,導致大出血。然後再用另一絲真元化為小元氣刀或者小元氣棍,強行將堵塞的心腔通開就可以了。手術完成之後,再緩慢的放鬆真元,讓心髒恢複工作,以後等她恢複,適當加強鍛煉應該就可以永絕後患。他之所以要看病曆,是怕這個女孩子還有別的什麽並發症,那就有可能出意外。

    還好,除了這個致命的原因,其他的病症,都是因為先天心髒病而連帶的缺少鍛煉引起的,並不會有多大影響。

    袁書高站了起來,果斷地決定做這個手術。而且他明天打算迴廣花,這個手術也隻能在今夜完成。於是問李護士:“手術室空著嗎?”

    李護士點點頭問他:“你要現在做手術?可是麻醉師在樓上手術去了的,還有……”

    她還沒說完,袁書高揮揮手打斷她說:“不要緊,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手一伸,將床上的霍思圓又抱了起來,對李護士說:“你帶我去。”

    李護士見他完全不按套路來,什麽驗血化驗之類的全不搞,也不找病人的家屬簽字,忐忑的領著他到了這棟樓一側的手術室,見他要進去了,有點急的說:“袁醫師,你不要助手嗎?”

    袁書高動作很快,到了裏麵才迴答她:“你幫我守一下門,五分鍾內不讓別人進來就可以了。”

    李護士“啊”的應著,卻還是聽了他的話,一直在外麵守著,不時也向裏麵看一下。

    不到五分鍾,袁書高又將霍思圓抱了出來,對她說:“走吧。”其實他手術的真正時間不到兩分鍾,前麵的時間是在幫霍思圓清潔臉和身體。畢竟她死過一次,身上有一種不太好聞的氣息。清潔一下之後,她的唿吸順暢許多,身體又潔淨,做起手術來成功率更高,袁書高也不會感到別扭。

    李護士剛才也看到了一些過程,還以為袁書高隻是幫她清潔消毒。沒想到這麽一會兒,他就說做完了,眼睛睜得像牛一樣圓,重複確認地問他:“好了?做完了?”

    袁書高點著頭“嗯”的應著她,抱起霍思圓一路又往病房這邊過來。

    進到病房的時候,病房裏多了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妻子的手上還打著點滴。兩夫妻都是眼巴巴的看著剛才說話那個男人,在問什麽。看到袁書高抱著霍思圓進來,女人一把扯掉手上的點滴,已經一邊流淚一邊激動地衝了過來。搖著袁書高手中的女孩子喊:“思思,思思,你醒過來了。”

    袁書高身子一退,輕輕說:“你不想讓她大出血吧?”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霍思圓的媽媽了。那個男人也隨後趕到他身邊,拉著她說:“袁醫師親自出手,肯定會沒事的,你不要這麽激動,女兒還要做手術呢。”

    袁書高也不理兩夫妻在那兒嘀咕,將霍思圓輕輕放迴床上。剛才一拉一扯,她身體裏麵沒穿衣服的,已經有好大一片肌膚從那塊蓋布下露了出來。也是她年紀小,要是年紀大點,以她這種異於常人的美麗,袁書高隻怕會尷尬不已。

    霍母和霍父都是滿懷期盼地走了過來,霍母在一邊顫抖地對她丈夫說:“是熱的,身上是熱的,我剛才摸到了。”

    袁書高見一切安頓得妥當了,鬆了一口氣。轉身迴來,看著霍父說:“手術已經做完了,她需要休息大約兩周,兩周後,你們要有計劃的帶她出去鍛煉,堅持幾個月,應該就沒事了。”

    霍父和霍母以及病房裏醒過來的幾個人都異口同聲的驚訝著說:“手術就做完了?”

    李護士從後麵拿著個表出來,對霍父說:“你是霍思圓的家長吧?你來簽個字。”又有點好奇的問:“你們怎麽就知道消息了?袁醫師好像沒通知你們啊。”

    旁邊剛才說出霍思圓身份的男人解釋說:“病床一直是她的,上麵還有她爸的電話呢。我剛才隻來得及將她爸媽喊下來,話都還沒說,你們的手術就做完了,真是太快了。”

    李護士有點神氣地說:“當然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麽醫院。袁醫師平時可難得在這兒,你女兒真好命。”

    霍父又是擔心又是高興地應著她“是啊是啊”,在手術單上簽了字。

    袁書高不管他們在那兒議論,隻是微微笑著看向床上的女孩子。霍思圓的臉色已經慢慢變紅起來,袁書高心急,又拉出她的手用真元探了探她體內。一切都非常好,比他想像的要好很多。心髒平緩有力,堵塞的心腔也暢通無阻的工作著。盡管她身體還有些柔弱,但相信沒有多久,就會恢複得和普通孩子一樣健康活潑。唯一讓袁書高擔心的,就是她那聚了不少別人光芒的靈魂。

    病房漸漸靜了下來,霍父母已經有點焦急了。女兒手術做完後一直沒有醒來,雖然有了唿吸,看起來比下午的情況好了太多。但沒醒過來,做父母的總是擔心的。

    有二、三十分鍾的樣子,霍思圓眼眸動了一下,霍父母欣喜地叫著:“她要醒了,就要醒了。”袁書高卻沒有他倆這麽高興,可以說,這件手術做下來,這會兒他才是最擔心的。

    果然霍思圓睜開眼睛,卻很茫然的看著霍父母喊她,表情像是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兩夫妻從剛才的興奮中冷靜下來,守在她旁邊問:“思思,你不認識爸爸媽媽了嗎?”

    霍思圓眼珠轉了轉,突然用英語迴答說:“不是,我認得,我在迴憶漢語。”兩夫妻讓她一句英語說得有點發傻,不懂什麽意思。袁書高有點擔心地用英語問她:“你還記得漢語嗎?”

    沒想到霍思圓這次卻用漢語迴答說:“當然記得啊,哥哥你好笨哦。”轉而對父母喊著:“爸爸、媽媽,我好了,我覺得我好了。”

    這兩聲喊出來,袁書高大大地鬆了口氣,智力沒問題。至於說英語,也許她原來就學過吧。還好還好,沒出什麽事。

    一家人生死分離走了一遭,這會兒自然歡喜無限,袁書高欣慰地悄悄轉身,打算離開這兒。沒想到霍思圓好像一直在注意著他,見他要走,立即從父母的擁抱中掙紮出來。一跳下了床對袁書高喊著:“哥哥,你等等我。”

    袁書高奇怪地轉頭看著她,露出一個親和地笑容問她:“你覺得哪兒還不舒服嗎?”

    霍思圓搖搖頭,眼珠滴溜溜地一轉對他說:“哥哥,我很好,你不要擔心。”沒等袁書高迴答她,她已經擁上來將袁書高的腰抱住說:“哥哥,你好帥好高。”

    她雖然小,但也有一米四、五左右,已經到了袁書高的下巴。可是她似乎不太滿意這個高度,將雙腳掂了起來,等到了袁書高鼻梁的位置了,見沒辦法再高一點了,才輕輕對他說出一句雷倒袁書高的話:“哥哥,你等著我哦,我會快快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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