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在京株醫院門口停下來,天已經黑了。

    袁書高和洪三洪九客套地道下別,下車準備離開。沒想到洪九從後座也跟了出來,很突凹地問:“前輩不會馬上迴海蘭吧?”

    袁書高莫名其妙:“我迴海蘭?我去哪兒幹什麽?”

    洪九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噢,我以為前輩是海蘭人呢?”

    袁書高不疑有他,隨口應著:“不是,我是陽邵人。”說完轉身打算先去找齊星珊。

    洪九卻又追了一步上前問:“前輩,你的修為可以在水上麵走吧?”

    袁書高頓了一下,靈光一閃,明白過來她是在試探自己,不置可否地說:“能不能有什麽關係,我現在反正也沒辦法救你師妹。”

    洪九眨了眨眼睛,見他這種表情,心中似乎有了把握,堅持地說:“前輩你本來就是豔修,女人不是越多越好嗎?又何必看著我師妹長睡不醒呢?”

    袁書高可不懂什麽是豔修,茫然地問她:“什麽豔修?”見洪九隻是盯著自己不迴答,不悅地還了她一句:“莫明其妙,女人越多越好嗎?不煩人啊?”不再跟她嘮叨,轉身向醫院裏麵走去。

    洪九見他要離去,屏了口氣,站在那兒用急急的聲音對他大聲說:“前輩,如果你願意救十一,阿九願意將畢生修為倒灌於你。師傅說我是純陰之體,一定可以助你神功大進的。”

    袁書高聽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不再鳥她,直接進了電梯,腦海中在想:“豔修?豔修是什麽?我是豔修嗎?”

    他練春風十二竅無上神功已經有了些時日,隱隱中也感覺自己不像傳說中的修真者。

    殷真煥和洪貫武,都沒有家室妻兒,看起來,是生平不近女色的那種。他從殷真煥口中聽到的故事裏,鄭孺成也是孤獨一生,不曾娶妻生子。而那個清修道士虛元子,因為近了女色,就神功漸失,最後沒了修為。即便天陽派的那個瘦子,拿住洪十一時,也沒有什麽輕薄之舉,並不用她來要協洪三,看起來也是一個不近女色的家夥。

    可是,自己老婆這麽多,一個個還依賴於他的修為和陽元,表現的與他們是那樣不同。袁爺爺也有三個妻子,更有甚者,一代宗師宋仁禮,居然有四十多個老婆。難道,所謂的雪峰無憂劍仙派,隻不過是前人的牽強附會,自己所學的春風十二竅,其實是豔修一係的?可是豔修到底是什麽?

    這個問題,此刻隻有殷真煥能幫他解惑答疑。袁書高想到這兒,電梯剛好到了樓上。他沒有去齊星珊的房間,而是向裏走去,直接敲響了殷真煥的房門。敲了有一會兒,沒看到有人來開門,旁邊的房門卻打開了。一個的女人伸出頭來看了看,見是他,立即變得熱情起來,走出來問:“袁醫師,你找院長啊?”

    袁書高認出她是醫院的護士,點了點頭說:“是啊,師兄還沒迴來嗎?”

    那名護士似乎為能夠見到他而高興,答非所問地迴答說:“袁醫師,你可真厲害,今天醫院都全給堵住了,我都累到現在才下班。”見袁書高隻是微笑,醒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說:“院長肯定還在加班,院裏突然住進來好幾位重要領導,他不在不行。袁醫師你進我家裏坐坐等等他不?”

    袁書高“哦”地搖著頭,嘴裏客套地說:“不了,不了,我去住院部找他吧。”

    那名護士看著他離開,在那兒“那好那好”的應著,直到他轉彎進了電梯,才迴房間。

    袁書高有點無奈地微笑著。這名護士的表現,讓他明白,再怎麽遮掩,這兩番在京株醫院的表現,也已經將他捧到了風頭浪尖,成為京株醫院的偶像神醫了。可憐的他,至今為止,其實壓根兒還不能算個醫生。

    在京株醫院找殷真煥還是很容易的,袁書高也懶得打手機了,隨便拉著個護士問一下,就知道了他在哪兒。

    如果不是修真者,以殷真煥即將80的高齡,還真受不了今天這樣的高強度工作。不過,連續使用了幾十次天眼洞視法,又用內功輔以針灸救治了好幾例危重病人,他也確實有點累了。袁書高來的時候,他剛好從內科手術室出來。有名退休老幹因為心肌梗塞,下午給急送過來。他的家屬俱是華夏國各機要部門高官,殷真煥推卻不過,隻好親自動手術。

    修真修真,修的是真我,其實仍然糾纏在紅塵俗世,又怎麽能事事隨心而為,遵從真我之意呢?

    袁書高見到他有點疲憊的樣子,伸出手用金丹分出絲絲真元,助他的內氣做了一個循環。殷真煥立時感覺神清氣爽,連連道謝。

    袁書高不讓他客套,拉著他邊走邊說:“殷老伯,我有些事不太明白,想要請教一下你。”

    殷真煥“哦”的應著,向身後跟著的醫生交待了一下。兩個人一起下樓到後院隨便找了家醫院的餐廳,坐了個包間。殷真煥有點曖昧地問袁書高,是不是要把齊星珊叫過來一起吃。袁書高倒沒那些花花心思,想了一下,搖頭說算了,過下給她打個包送過去就行了。

    等到上完菜,服務員出了包間。袁書高才向殷真煥問起關於豔修的事情來。

    殷真煥有點奇怪他修為這麽高,居然沒聽說過豔修的事,邊喝酒邊說:“豔修其實也就是陰修,他們行事為人,曆來詭異隱秘,幾百年來,雖然常常聽說,但真正見到的很少。鄭孺成在生之時,曾經說起過他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一名豔修之人。兩人還起了爭端,結果那名豔修不是他的對手,讓他斬了淫根,以後再也不能為害了。”

    袁書高奇怪地問:“豔修都是壞人嗎?”

    殷真煥搖搖頭:“這倒不一定,不過豔修者的行為,有倫常人,天下人都難以接受,所以才會視之為異端。”見袁書高不明白的樣子,他解釋說:“豔修行功依賴於陰陽(交)合,所以男性豔修,必是(奸)淫之人。女性豔修,自是放蕩之輩。”

    袁書高“啊”的應著,追問他:“他們不能自己練內功的嗎?”

    殷真煥想了想才說:“當然不能,能就不是豔修了。未破身之前,還可以獨自修練丹體本元,一旦破了身,就隻能靠陰陽(交)合來增長功力了。”

    袁書高想起了宋仁禮有四十多個老婆,不免心下忐忑,自己學的,不會也是豔修吧。急忙問他:“那這樣說,男的豔修是不是都有很多老婆,女的就會有很多男人了?”

    沒想到殷真煥卻大搖其頭:“這不太可能吧?豔修因為要靠陰陽(交)合增長功力,所以他們的(交)合對象是要不斷更換的。哪怕是結胎養丹的修真人士,碰到豔修也最多支持兩個月,兩個月後再不走,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又補充了一句:“通常來講,豔修都是薄情寡義之人。曆史上最有名的豔修就是黃帝了,傳說他禦女三千而得白日飛升。不過他是帝王,女人多,自然能名正言順的豔修得道。”

    袁書高“啊”了一下,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是老婆多,他爺爺也老婆多,他的祖師宋仁禮老婆更多。不過,他們在一起都是共同生活幾十上百年的,不但沒有修為盡失,反而可以互助互進,這和傳說中的豔修就完全不是一碼事了。既然自己不是豔修,那和殷真煥他們為什麽也不一樣呢?

    袁書高想到這兒,有點扭捏地問:“殷老伯,照你這樣說,豔修的人應該都是好色無情之徒。”見殷真煥點點頭,他就接著問:“那我們修真的人,是不是都不能結婚生子?”

    殷真煥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說:“雖然曆代以來沒有要求,但是要想神功有成,大體上都是這樣做的。”

    袁書高“啊”的一聲,不知道該表達什麽,感覺自己和他也不是一路。

    袁爺爺他們對他找到宋佳玉的事,不僅沒有阻止,反正非常歡喜,連夜教給他們雙修之術,就是要讓他倆永遠在一起的意思。自己金丹得成之時,已經有了五女為伴,顯然和有沒有女人沒什麽關係。他雙修已經有了些時日,和幾女做完那事,每次都是覺得身體舒泰,神清氣爽,功力也不斷增長,並無不適之感。幾女的修為也是與日俱進,沒有所謂的陰元盡失。除了在第七重時出了點差錯之外,後來一直都好得不得了。

    而且現在袁書高獨修之時,可以感覺到金丹光芒的增長和真元力量的加大。並不是一定要依賴於雙修,這幾點判斷下來,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是豔修。可是洪九今天顯然將他當作了豔修,還問他是不是迴海蘭,難道那一次他從海中迴來,追蹤他的國家有關部門將他例為了豔修?

    想明白這一點,袁書高反而鬆了口氣。從李建修那兒得到的消息來看,國家最多是掌握自己的行蹤,不至於讓自己造成巨大危害。至於自己的生活以及和幾女的戀愛,估計是不會來管閑事的。洪九誤會自己,就讓她誤會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豔修,隨她去了。

    這些疑惑一解,袁書高放開心懷,和殷真煥你一杯我一杯的暢飲起來。半個多小時後,殷真煥已經有點醉了,袁書高結了帳,讓他去休息。又在餐廳打了個盒飯,提著往樓上而來。

    齊星珊體質漸變,忙碌一天下來,累的感覺少點,興奮的感覺多些。蔣帆帆卻不一樣,有點要死不活的樣子,一坐到會診室的椅子上,立即垮了下去。

    齊星珊關心地問:“累壞了吧?可以下班了嗎?”

    蔣帆帆點點頭:“是啊,尹主任下班了。你呢?還有病號嗎?”

    齊星珊笑笑:“有我還能來這兒麽?走吧,我也下班了,餓了吧?我請你吃好吃的。”

    蔣帆帆嘻嘻笑起來:“真難得啊,咱家星珊終於迴請我了。”齊星珊因為酷愛看書,在學校時零花錢都是往書上花了,吃蔣帆帆的多些,因而她有此一說。

    齊星珊笑眯眯的,將身上的工作服脫了下來,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說:“你等一下下,我給老公打個電話。”

    蔣帆帆有點嫉妒地說:“喲,還沒結婚呢,就這麽親熱的叫了。”

    齊星珊迴她一個白眼:“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蔣帆帆也沒反駁,有點失落地說:“你叫了老公,我去做電燈泡啊?”

    齊星珊感覺她的情緒有點低沉,走過來攀著她的肩說:“沒事的。”可是手機剛撥出去,身後卻響起了來電鈴聲。轉頭一看,袁書高提著個盒飯剛好到了會診室的門口。他剛才跑到樓上的房間敲了幾下門,見沒人來開,估計齊星珊還沒下班,就又跑到了骨傷科來。見她果然還在這兒,忍不住有點心痛地問:“很累吧?我打了盒飯,先吃點兒。”可是話才落音,剛才還情緒低落的蔣帆帆,卻搶著跑了上來,歡喜的一手接過盒飯說:“呀,書高同學你真好,居然記得給我打盒飯。”毫不客氣地拿了出來,舞著筷子先吃上兩口菜,才嘖嘖有聲的對著旁邊有點發呆的袁書高和齊星珊誇張地說:“吃別人家老公的飯味道就是不一樣。”

    齊星珊知道她耍寶,“卟”地笑出聲,轉身對袁書高嬌嬌地說:“老公,你帶我去吃天京烤鴨,行不行啊?”其實天京烤鴨是蔣帆帆平時最愛吃的,齊星珊這會兒是故意逗她的。

    袁書高當然不會說不行,一邊點頭答應,一邊拉著她的手用真元為她順了下經絡。

    齊星珊讓他的真元一浸,身體舒暢,心情自然更加愉快,故意在那兒很大聲地說:“吃烤鴨去嘍,烤鴨最好吃嘍。”

    蔣帆帆眼珠一轉,將盒飯飛快地收拾到會診室地桌子裏麵。一扭到了齊星珊身旁,臉皮超厚地說:“星珊,你不會忘了妹妹吧?”又轉頭向袁書高說:“我知道姐夫最大方的,肯定會請我的是嗎?”

    袁書高笑眯眯地不迴答。齊星珊將她的腰一拍:“有吃的嘴就甜了,讓你搶我盒飯。”

    三個人往電梯走,蔣帆帆還在那開著玩笑:“誰說是你的,姐夫是打給我的,哈哈。”

    齊星珊“嗯嗯”地應著抑鬱她:“對對,打給你的,你是小姨子嘛。”可憐蔣帆帆還不太懂事,聽不明白她這話裏麵隱含的調侃,依然在那兒哈哈笑,並沒有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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