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間,三個人已經到了第三十二層,殷真煥帶著鄒傳昆和袁書高下了電梯。袁書高有點好奇地問:“殷老伯,這樓的設計有點奇怪,電梯房旁邊還有這麽一個大房間。”原來緊靠著電梯的旁邊,有一間很大的房間,足有7、8個電梯房那麽大。門開著,裏麵卻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殷真煥迴答他:“一樓到十五樓是醫院的營業層,那兒有四架大電梯,用來運送做手術的病號。到了十六層,大電梯不需要了,就弄成了一個房間。我們這一層住的人很簡單,所以這個房子就空了出來。”

    袁書高“嗬嗬”笑了下,才想起醫院的電梯是不一樣的。

    這一層住的人應該是醫院的家屬同僚之類。門是戶對戶的開著,兩排大概有20來間房門,倒很像十多年以前流行的那種員工宿舍。不過這個時間走動的人不多,他們三個人隻碰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中間的一個房門裏出來。她對著殷真煥禮貌地招唿了一聲“院長”,就去了電梯那兒。

    殷真煥的房間離她不遠,幾個人走進裏麵,已經可以看到,這套房的確是比較老式的那種設計。很簡單的三室一廳,一廚兩衛,再加一個陽台。空間並不大,最多是150平的樣子,比現在很多的商品房都不如。

    殷真煥看出袁書高的疑惑,不用他問,已經在說:“這樓修了十幾年了,當時的設計就是這樣。沒法和廣海比,太寒酸了,道友別見笑。”

    袁書高搖搖頭:“老伯,我隻是奇怪,你怎麽住在這兒,沒有另外建個房子什麽的。”

    殷真煥拍了拍鄒傳昆的肩:“我隻有這麽一個義子,傳昆部隊的事也忙,我哥的親戚朋友又不在天京。一個人建座別墅,浪費不說,住著也太寂寞。”

    他這種心態,和袁爺爺他們確實不一樣。袁爺爺九十多歲了,還可以很輕鬆的說自己年輕。殷真煥卻害怕寂寞,可以看出他的修為和心境都比不上袁爺爺。不過袁書高當然不會對他這麽說,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鄒傳昆話很少,隻是隨著他們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算是個陪客。

    殷真煥也不管他,和袁書高聊起修真界的一些故事。他在修真這幾十年裏,先後碰到過幾個門派的修真傳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華夏流行氣功熱的時候,殷真煥還曾特意放下醫院的事務,帶著鄒傳昆全國上下遊曆了兩年多。碰到的大多數是騙子,有一些雖然有一點功力,但都隻是脫胎於修真的武功和內功樁法之類。

    兩年多時間裏,他隻碰到過兩個真正稱得上是修真人士的氣功宣傳者。一個是鄂省的武當清修派傳人,道號虛元子,修為已經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可惜他進入俗世,為女色所迷,自己壞了道行,沒多久就修為盡失了。

    另一個叫鄭孺成,是貴省玄經門符修傳人。他的神符很靈,以指畫符,打出時可化為雷電或者三昧真火,威力無窮。而且他的符為人治病,功效如神,小病小災常常一符解厄。即使是大病,用一些符錄,也可以起意想不到之功效。例如快速止血,鎮痛這些,就非現代科技所能比擬。殷真煥請他在“京株醫院”工作了十一年,手下活人無數,功德卓著。不過他平時施法都有所隱藏,並沒有讓普通人找到確鑿證據。隻是覺得他的醫術很神奇,不知道他其實是修真人士。

    鄭孺成在九十七歲的時候去世,去世後半小時內全身突然雲霧嫋繞,連他一起,都化成一片氣霧,最後整個人也消失不見了。這件事是殷真煥和鄒傳昆親眼所見,從未對修真界以外的人說過。殷真煥還有他留下的一件遺物,是一個白玉的手鐲,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

    此外,殷真煥走訪國內名山大川的時候,還碰到過兩個五台山的高僧。他們平時表現與普通人無異,但每每夜晚,可以靈魂出體,方圓百裏之內,盡可遊走。這兩位高僧現在都已經圓寂,有一個在圓寂時留下遺言,給殷真煥送來了一包舍利子。大小像綠豆一般,色彩斑斕,堅硬無比。如果用銅佛像擺在這些舍利子上麵,會自動吸附在銅佛像上麵,非常神奇。

    袁書高和他談了好一會見聞,才問起得道成仙的標準是什麽?

    殷真煥解釋說:“我們真陽丹仙派,有一門天眼洞視法。用這種功法,可以看到不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同光芒。這種光芒厚薄不一,顏色也有深淺分別,根據前人的記載,可以用來區別仙凡。”

    見袁書高聽得認真,就接著說:“普通的人因為毫無修為,思想複雜,身體周圍沒有光芒。隻是黑烏烏的一片,如同裹在一片混濁的煙塵之中。而性格純樸、心地善良的普通人,可以偶有光芒。有一些善心重的,會無意中傳承善修,善事做得多了以後,會讓身體四周閃現一整片的白色光芒。而修真者,通常都會是多種色彩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

    袁書高好奇地問:“殷老伯,你自己的色彩是什麽樣的?”

    殷真煥“嗬嗬”笑了兩聲:“我修為淺薄,現在隻有青白兩色包裹,厚度不過2寸而已。”明白袁書高也想知道他自己有多少,不等他問就接著說:“你的可不得了。全身七彩俱全,厚達數丈。根據前人的記載,隻有成丹得道的仙人才能這樣。”

    袁書高並不否認,在春風十二竅的係列功法中,也有氣息感應法。要不然他在碰到殷真煥的時候,金丹不會自動旋轉跳躍。寒假的時候,袁爺爺也不會看出袁書高的問題。隻是春風十二竅的氣息感應法,遠遠比不上殷真煥的天眼洞視那麽直觀,袁書高忍不住有點懷疑地問:“難道不會出錯嗎?”

    殷真煥搖搖頭:“不可能,我的天眼洞視法窮三十年精修如一日,早已純熟通達。十年以前,我就已經達到了想睜即睜,想閉即閉的最高境界。這三十年多年來,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七彩光芒俱全的人。不過你身上的光芒,以金色和白色最厚。這和書上說的有點不太一樣,但七彩俱全,必是得道成丹無疑。”眨了眨眼睛又說:“可能你太過年輕了,留在世上乃是天意所歸,所以才沒有仙界為你洞開指引吧。”

    袁書高想起自己在戒指空間中看到的那一扇門。難道,那道門裏麵,就是所謂的仙界了?於是問他:“殷老伯,我隻知道修煉,對修真界都一無所知,仙界更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殷真煥站了起來,走進臥室,過了一會兒拿著一本很厚的古書走了出來,交給袁書高說:“你看看就明白了。”

    袁書高一目十行,不到五分鍾將那本書看完。原來這是一本關於得道成仙以後的傳說書籍。昆圇存在數千年,這數千年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得證金丹大道,成仙而去。這本書籍後半部就有描述,說金丹大成乃是入仙門檻。隻要金丹純熟,自會有仙門洞開,金光燦燦。修真者躍入其間,就可以到仙界中永享極樂,與天同壽。但那個世界到底怎麽樣,書中也沒有說清楚。這麽多年以來,也從來沒有仙人從那兒迴來過。

    這本書關於仙體霞光的記載也有說明,說得道成仙的仙人,七彩俱生,厚達數尺。甚至可以讓這種光顯現出來,讓普通人也能看得見。

    這些東西,袁書高當然都不會。他也隻當小說看了,反正自己一時半會不想去什麽仙界。至於身上的光芒,更不想讓別人看到。隱藏都還來不及,真要散發出來,估計不是讓人拜成了神佛,就是讓人看成了怪物。反正都是徒惹麻煩,毫無益處。

    看完這本書,袁書高又和殷真煥談了一會兒,還特意問起,怎麽隱藏這種光芒。殷真煥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不過安慰他說,現在能夠天眼洞視的人很少,他幾十年裏都沒碰到過幾個同道中人,根本不用擔心會讓別人發現。

    聊到晚上8點多的時候,殷真煥又帶著他和鄒傳昆一起,到醫院的食堂吃了個便餐。本來殷真煥是要去個好酒店請客的,但袁書高不願意太麻煩,殷真煥隻好隨了他簡單解決。從食堂出來,袁書高向殷真煥告辭。殷真煥挽留了一會兒,見他執意要走,就沒再勉強,隻說了以後常聯係交流之類的話,讓鄒傳昆開車送他。袁書高沒有表現出一點與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搭乘鄒傳昆的車迴到廣海大廈,和他握手說再見,然後轉身離開。

    鄒傳昆望著他高大瘦長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看不見袁書高了,才踩下油門開車迴到京株醫院。他一下車,馬不停中蹄地又折入殷真煥的房間中,向他問出自己的懷疑:“師傅,他會不會就是特勤組在找的人呢?”

    殷真煥沒有直接迴答他,笑了笑說:“是不是又有什麽關係,以他現在的修為,最少也與你們所說的那個人相當。”

    鄒傳昆走進內房,從裏麵拿了台筆記本出來打開,過了一會兒將電腦轉到殷真煥身前才說:“師傅,你看。這三個人中間的那個男人,和袁師叔的身材身高都很相似。”

    殷真煥想了想說:“不太可能吧,袁道友剛才說的是劍修,沒有說是豔修吧?”

    鄒傳昆撓了撓頭才說:“可是他還有女朋友在廣海。”

    殷真煥也弄不清楚這裏麵的名堂,出於修真界的忌諱,他剛才也不好問袁書高為什麽還會有女友的事。隻好敷衍地說:“傳昆,有機會再向你袁師叔請教吧,這件事你暫時不要往部隊上去說。得道仙人一旦發怒,搞起破壞來,可不是你我這樣的修為能夠阻擋的。”

    鄒傳昆有點不服氣地說:“他看起來也沒什麽嘛。”

    殷真煥眼睛一睜,語氣嚴厲地說:“沒大沒小,修真界都是以修為定輩分的。你以後見到他,要以師侄之禮相待,切不過逾越。你在軍隊裏做什麽,我不幹涉。可是你也是修真之人,修真界的規矩一定要遵從,知道嗎?”

    鄒傳昆讓他說得不好意思,腦袋低了下來應著:“我知道了,師傅。”

    殷真煥歎了口氣,規勸他說:“這些年你順風順水,沒有遇到過挫折。千萬不要驕傲自滿,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也看到了,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像這個帶著兩女橫渡大海的人,你肯定惹不起。要懂得謙虛自省,才能心境豁達,修為精進。”又接著說:“今天的袁道友,心性淡然,博聞強記,這就是他了不起的地方。何況他修為的高深,怎麽隻能從表麵妄加猜測,難道得道成仙還不算修為高?這麽多年了,你看到過誰身上有七彩霞光?”

    鄒傳昆尷尬地應著:“是,弟子謹尊師傅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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