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有了個結論,大家都寬柳母的心。周婉妹更是一付高手的姿態,說要不就直接殺到柳恩騰家裏去,打到他說實話為止。她今天大顯身手,很有點躍躍欲試地想再找他練練手。

    幾女都是良善之人,覺得這麽暴力好像於理有虧。正在爭論著,周婉妹卻發現袁書高笑眯眯的不發表意見,順手將他一推:“你笑得這麽陰險,肯定有什麽好主意。”

    聽到她這麽一說,幾女都望向袁書高,期盼他真有什麽主意。

    袁書高摸摸下巴,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幹咳了一聲才說:“這個這個,我的主意可爛,別丟西瓜皮。”

    安麗見他搞怪,有點寵膩地說:“你啊,總像個孩子。快說說。”

    袁書高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說:“其實我的主意,也不算什麽主意,就是繼續買。”

    他還沒說完,屋裏的人都七嘴八舌地反對起來。袁書高舉起雙手,聲音大了起來:“咳,咳,聽我說聽我說。”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袁書高身體向前傾了下,從張小桐和周婉妹兩個人的中間輕輕移到前麵。才緩了口氣說:“你們先估計一下柳恩騰接馬的承受能力。”

    他的主意其實真的很簡單。怎麽說呢,就是拿話擠兌住柳恩騰,再拿錢砸他讓他原形畢露。

    華夏的陸合彩,因為是非法的地下方式,不管是大莊家還是小莊家,都有一個承受極限的。普通的小莊家,也許他敢接10萬的單,卻肯定不敢接100萬的單。因為大到一定的數目,如果大莊家講信用的話,就不敢接,怕賠得傾家當產。而如果大莊家不講信譽,小莊家又不敢將這麽多錢給他,萬一中了,大莊家跑了路,誰來賠。這裏麵有個微秒的平衡, 一般情況下,如果小莊家信用好,業務量大,大莊家就會放一定金額的錢在小莊家這兒,做為一種抵押保證,而小莊家通常也是以這個做為底線,不會讓中獎金額超過這個數目。

    白竹村這樣的偏遠山村,一般情況下大莊家是不會放保證金過來的。就算柳恩騰與大莊家的關係好,最多也就是放個5萬塊錢。按安麗她們的估計的數目,柳恩騰每期最多接碼1萬塊錢,放個5萬足夠他周轉和支付獎金了。

    根據這個計算,袁書高和幾女如此這般的討論了一番,做出了一個方案。

    那就是,第一期按2000一注的方式,跟一個四碼中特,也就是需要成本8000元。如果中獎,柳恩騰要賠付獎金8萬2000元。為什麽買這個呢,因為太大了,容易引起柳恩騰的警覺,太小了,中到的獎不足以使他的大莊家肉痛。當然,買也是需要技巧的,要找一個公共的場所,讓大家都知道這個事,最好用言語擠兌住柳恩騰,讓他應承,一定可以讓買家繼續跟下去。這需要點語言技術,這個任務就交給安麗了。

    第一期中的可能性當然非常小,袁書高也不願意第一期就中。那麽,第二期就名正言順的翻倍買。每注買4000,合計16000繼續守著四碼中特。這在陸合彩買法裏非常常見,而且莊家還不好推脫。別人虧了錢,哪能不讓人翻本呢。這一次如果中獎,就得賠14萬8000,已經遠超柳恩騰這種小莊家的承受能力了。當然,也可能他的上家財力雄厚,承受得起,還是會接。

    如是,繼續第三期,還不行,第四期,再不行,第五期。袁書高用手機計算了一下,到了第五期的時候,每注已經高達3萬2千元,買馬的總金額也需要12萬8000元。這麽大的數目,在縣一級的大小莊家,通常都不會接了。因為一旦中獎,需要賠付118萬4000元的獎金。開莊坐莊,為的都是賺錢,誰也不想把自己的家產賠光。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柳恩騰自己敢接,他上麵的大莊家肯定也是不敢接的。

    不過,這裏麵有兩個非常重要的關鍵。第一個當然是錢,必須做最壞的打算,也就是期期不中,柳恩騰還期期交到了上家手中。那麽,全部買馬的錢算到第五期需要24萬8000元。這個成本袁書高必需拿出來。而且不管最後中沒中,隻要柳恩騰交給了上家,那就是再也拿不迴來的。第二個關鍵,則是必須讓柳恩騰沒有退路,到了後麵,他即使不想接,也必須得接,這就需要實力。在白竹村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所謂的實力自然是指拳頭。

    周婉妹聽到這兒,立即興奮起來,對著袁書高和其他安麗她們幾個嚷嚷著:“到時候你們可不能跟我爭,不準跟我爭,知道嗎?”尤其還向她旁邊的袁書高舞了舞拳頭,可愛之極。

    柳母神色驚訝地聽著她們說主意,一個個都覺得這個主意要得,沒一個覺得要花這麽多錢是不對的。忍不住怏怏不樂地勸說:“要是能拿20多萬出來,還跟柳娃子鬥這個氣做什麽喲。”

    宋佳玉一個下午守在她旁邊,和柳母已經熟悉。輕輕地勸她:“阿姨,你們在這兒土生土長,這事兒先要占個理才好。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來出就可以了。”

    對於現在的袁書高,20多萬已經毫無肉痛的感覺了。上次從國外迴來。他帶給四女的禮物,總價值就超過了200萬。打算送給柳歡歡的那對金獅子像,也是花了8萬多塊錢。還真沒想到柳歡歡會差點因為8萬多塊錢給害了一輩子。

    柳母訕訕的說:“這怎麽好,怎麽好啊,要是真都輸了,那可……那可……”顯然害怕這麽一個大數目,不知道真輸掉了得怎麽樣。她當然也不敢應承著自己還,哪還得起啊。

    袁書高安慰她:“阿姨,其實這個數目沒你想的那麽大。我們隻是先拿出點成本錢,這錢,最終還是要柳娃子還給我們的。”

    柳母不明白裏麵的關鍵,奇怪的問他:“他怎麽還?”

    袁書高解釋說:“假設我們一次也沒中。柳娃子的前四次又確確實實都報了馬,我們拿出的成本就是12萬塊錢,最壞也就是這12萬塊錢拿不迴來。第五次的12萬8000。沒人接,難道他敢不還給我們。”

    怕柳母擔心,又接著說:“他隻要有一期不敢接我們的,我們就可以賴他吃了我們的單,查他的帳,把前幾期也都要迴來。他要沒錢還,就清算他的全部資產,到時候他沒占著理,打又沒法跟我們打。還不是我們吃定他。你那8萬多塊肯定也不用還了。”

    又接有點貪心模樣地說:“這五期裏麵,隻要我們真中了一次,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我看那個柳娃子人品很壞,不太可能老老實實給我們報馬。怕是要吃我們的單的。到時候吐也要讓他吐出來。”

    柳歡歡見母親還在猶豫,扯了她的手一把,用肯定的語氣說:“媽,你隻要吸取教訓,以後別再買馬了就成了。這事就交給我同學,沒事的,你去陪陪爸爸吧,不用擔心了。”

    要柳母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隻是她並沒有更好的主意。聽了女兒的話以後,說了些那你照顧好你同學之類的客氣話,迴房間陪柳父去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柳歡歡去把堂屋門關起來,周婉妹很好奇這種用木做的門栓,跟在柳歡歡後麵問這問那。安麗問起柳歡歡車放在那個禾坪會不會丟,柳歡歡嗬嗬地好笑起來:“麗姐,你當這是廣花市啊,我們這兒,你車門不鎖也不會丟。”院子裏會開車的人差不多都到外麵做事去了,再說這幾十裏山路,晚上要開出去也不容易。

    夜裏睡覺成了一個大問題,除了柳歡歡父母,家裏隻剩下他們兩姐妹一人一張小床。沒辦法,安麗宋佳玉四女擠柳歡歡的床,柳歡歡則帶著任靜淑和李秀梅去擠弟弟的床。袁書高和柳歡歡的弟弟兩個人,把那張平躺床已經歪了的腳幹脆拆掉,直接放在地板上,倒也能睡人了。

    柳歡歡的弟弟叫柳正正。今夜大多數時候都隻是本分的聽著幾人聊天,偶然也插幾句話,把聽到的一些柳恩騰的情況說出來。袁書高本來以為他是那種比較內向的男孩子,沒想到兩人才躺下,他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袁哥,這裏麵,到底哪個是你的女朋友呢?”

    袁書高笑笑的說:“小孩子家家問這麽多做什麽?”

    柳正正倒理直氣壯的說:“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啊,不是麗姐姐就是你身邊的周姐姐。”過了一會兒卻又說:“也可能是張姐姐。”

    袁書高覺得他倒觀察入微。也不否認地反問他:“你怎麽不說她們都是呢?”

    柳正正發了一下呆,過了一會才說:“你還真敢想啊,她們……她們……”停了停才接著說:“比我們學校的女同學漂亮多了。”

    袁書高知道四女現在的魅力非同一般,對普通人來說,確實難以阻擋。也不怪他人小鬼大。隻是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也長得不錯,要加強鍛煉,別光顧著念書,瘦不拉幾的。”

    兩個人就聊到體育上去了,聊了一會兒。柳歡歡突然從房間裏出來,問袁書高:“書高,我們忘了個事兒。”

    “什麽事?”袁書高沒有起身,躺著看過去問她。卻沒想到柳歡歡現在穿著一件短睡裙。袁書高睡在地上,從他的位置看過去,居然一眼看到了她的內褲。不免有點尷尬地馬上轉望向天花板。

    柳歡歡也似有所覺,但她並沒有退避,反而走到袁書高身邊蹲了下來。看著他英俊的臉,感懷著對他的依靠,一時間,居然想不起自己要說什麽了。

    袁書高見她不作聲,詫異的轉頭過來重複著:“你說我們忘了什麽事兒?”

    柳歡歡迴醒過來,臉一下羞紅起來。有點緊張的迴答他:“其實是小靜想起來的,她說要等五期陸合彩要一個多星期,我們沒有這麽久的假。”

    袁書高哦了一聲:“這個我早想過了,到時候你們先迴去。我留在這就可以了。”柳歡歡倒不擔心他打不過柳恩騰他們,隻是想著不能和他一起迴去,有點失望的說:“哦,那……你要自己坐車才行。”

    袁書高安慰她:“沒事的。說不定我們第二期就中了獎,到時候就可逼著柳娃子拿錢走人了。”

    柳歡歡高興起來,又附加了自己的意見說:“最好你們第一期就多買點,這樣第二期柳娃子就不敢接了。”

    袁書高點點頭應著她這樣最好。她才歡喜的迴房去睡。

    柳正正見姐姐走了,倒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對袁書高說:“你慘了,我姐也看中你了。”

    袁書高把眼睜大,奇怪地問他:“看中就看中,為什麽我慘了?”

    柳正正一本正經的迴答他:“我姐看中的玩具,到後來都讓她踩扁了的。”

    袁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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