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崇禎又跟江天一、鄭森等士子以及參謀科的國子生聊起了鐵路運輸。


    “一句話,鐵路運輸的運費相比海運高不了多少,但是時效性卻遠遠勝過海運,而且海運容易受到季節天氣影響,遇到台風天氣更可能船覆人亡貨無。”


    “鐵路運輸就要可靠得多,幾乎不受天氣的影響。”


    “漕運那就更加不用多說,費效比遠不如鐵路運輸。”


    “至於車馬民夫,跟鐵路運輸就更沒法比,費效比差百倍不止。”


    說此一頓,崇禎又道:“所以跨區域之間的長途貨物販運,由鐵路運輸取代漕運是大勢所趨,運河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今後的運河將隻剩下短途販運,當然,跨大陸之間的運輸還是得依靠海運,畢竟鐵路修不到另外一塊大陸。”


    在場的士子聽得似懂非懂,另外一塊大陸?


    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另外一塊大陸?怕不是像扶桑那樣的海島吧。


    鄭森問道:“聖上,一列火車真能拉動幾十節車廂?每節車廂真的可以裝載下幾萬斤貨物或者乘坐幾百個人?”


    “比你的飛車還真。”崇禎笑道。


    “如果是修建在平原地形的鐵路,比如說兩京鐵路,拉動上百節車廂都有可能,隻一趟就可以將數千噸貨物從北京拉到南京,也可以一趟將上萬大軍連同所有的武器裝備在十二個時辰內從南京送到北京。”


    “我的天。”鄭森道,“這也太快了。”


    江天一道:“果如此,還需要修一條直通西安的鐵路。”


    崇禎笑道:“到西安的鐵路當然要修,而且隻是到西安還不夠,還要修到甘肅,修過河西走廊,一直延伸到西域,屆時我大明的步騎大軍就可以在七天之內輕鬆抵達西域,西域也將永久納入我大明的版圖。”


    鄭森說道:“聖上,這可是個大工程。”


    崇禎說道:“那是當然,非十年之功、上百萬勞工不足以修成。”


    “竟需要上百萬的勞工?”江天一聞言有些瞠目結舌,“聖上,我們上哪裏去找這麽多的勞工?而且,這得多少錢?”


    崇禎眼中掠過一抹狠色:“要想在短時間內修成兩京鐵路以及直通西域的鐵路,光靠雇役肯定行不通,一來沒有那麽多勞工可雇,二來也出不起這個工錢,所以隻能采用其他辦法來彌補,比如征用罪犯服役,又比如抓人。”


    “抓人?”鄭森愕然道,“到哪兒抓人?陝西?”


    “當然是海外。”朱慈炯道,“怎麽能抓大明朝的子民。”


    崇禎笑而不語,他的騰籠換鳥計劃隻跟朱慈烺和朱慈炯說起過。


    不過這是個長期的人口工程,沒有五十年之功不可能見到效果。


    正說話間,前方威遠門方向忽然之間鼓噪起來,隨即一個國子生興衝衝的走過來向崇禎報告說,把守威遠門的練勇已經獻門投降了。


    “走,瞧瞧去。”崇禎當即起身出了大帳。


    鄭森,江天一等士子還有朱慈炯趕緊跟上。


    很快,獻城投降的練勇就來到了明軍大營前。


    讓崇禎感到意外的是,練勇居然還帶來了一份大禮——吳三桂。


    “罪員方光琛,叩請聖上金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方光琛口稱罪員,向著崇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崇禎卻正眼都沒瞧一下方光琛。


    江天一當即便喝道:“與我拿下!”


    當即便有兩個國子生上前將方光琛摁倒在地。


    “欸,欸欸欸。”這下顯然大出方光琛的意料,慌忙叫道,“聖上,罪員雖然有罪,可也立有大功,罪員率領城中數百練勇陣前反正,並擒拿了大奸賊吳三桂,此乃大功一件,足以將功贖罪,聖上你不能這樣對待於我。”


    吳三桂見此卻開心得哈哈大笑起來。


    “方光琛,現在知道崇禎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吧。”


    “我早就跟你說過,崇禎器量狹小,難以容人。”


    “也就你這個蠢貨,還在夢想崇禎會饒恕於你。”


    “狗賊敢爾。”朱慈炯豈容吳三桂這般編排他的父皇,當即上前一步照著吳三桂的臉頰猛扇了一記耳光。


    朱慈炯這一下扇得極重。


    吳三桂的整個身體都被扇得側過去。


    再轉迴來時,隻見整個右臉頰已經微微腫起來。


    “哈哈哈,打得好,爽!”吳三桂反而大笑出聲,“再來,用力!”


    “意,本王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賤的要求,不過既然你有所求,本王就滿足你。”朱慈炯說著就將短銃拔出來,又拿短銃的棗木槍托狠狠扇向吳三桂左臉。


    隻聽得啪的一聲響,吳三桂整個人都被這一槍托扇得撲倒在地。


    過了好半天,吳三桂才終於從地上坐起身,眾人再定睛看過去,隻見吳三桂的整個左臉頰已經腫得老高,甚至連左眼都快眯成一條縫。


    吳三桂再噗的張嘴,吐出來四顆帶血的大牙。


    “還嘴硬嗎?”朱慈炯獰笑著問道,“要不要再賞你一下?”


    這下吳三桂也不敢再說狠話,因為再說狠話隻能自找苦吃。


    “行了,別把這奸賊打死了。”崇禎適時製止道,“像吳三桂這等自甘墮落、認賊作父加引狼入室的奸賊,豈能一下打死。”


    吳三桂聞此,不由得打個冷顫。


    不能一下打死,這話什麽意思?


    這是要把他押迴北京千刀萬剮?


    “吳三桂,你猜對了。”崇禎獰笑道,“像你這樣的大奸賊,必須千刀萬剮,非如此不足以為後來者戒!”


    一聽這話,吳三桂便也豁出去。


    “狗皇帝,我吳三桂固然認賊作父,引狼入室,可你崇禎也不是什麽好鳥。”


    “大明朝富有九州萬方、億兆黎庶,卻淪落到被建奴區區數萬八旗兵蹂躪,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狗皇帝器量狹小又剛愎自用,根本不會用人。”


    “甲申國難根本就是你這個狗皇帝一手促成的。”


    “你卻反而將罪責推到文臣武將身上,屬實可笑。”


    聽到這話,朱慈迥再次大怒,又要上前教訓吳三桂。


    “炯兒別理他。”崇禎製止了朱慈炯,又對吳三桂說,“你是想要激怒於朕,好讓朕給你一個痛快是嗎?你這根本是徒勞,沒有用。”


    說此一頓,又道:“將這奸賊看押好了。”


    “押下去。”江天一示意國子生將吳三桂押下去。


    方光琛和獻城歸降的數百練勇也不例外,都遭到收押。


    當然,最終這些練勇還是會得到一個相對公正的處置。


    從賊的練勇足足有四五十萬,崇禎總不能將這麽多的練勇全部抓去修鐵路,他要是真這麽幹的話,北直就沒有人種田了。


    ……


    山海關這邊至少見了刀兵。


    兗州府那邊卻是波瀾不興。


    徐應偉率領第3鎮剛到兗州府,薑瓖直接就開城投降。


    看著自縛雙手前來投降的薑瓖,徐應偉既欣慰又遺憾。


    欣慰的是薑瓖投降了,兗州府的百姓就可以免受刀兵之災。


    遺憾的是,薑瓖一降,第3鎮就少了一次立功受獎的機會,因為按新軍軍規,敵軍投降是不計人頭的,沒有獎賞。


    也正因此,在押解上京的路上,薑瓖沒少受新軍將士的氣。


    不過僅限於言語嘲設,徐應偉不允許新軍對薑瓖進行毆打,因為徐應偉知道,像薑瓖這一類叛國投敵的邊臣武將,必須得活著迴到京師接受三堂會審,若不出意外的話,三堂會審之後就會被處以淩遲極刑。


    ……


    與此同時,經過五天狂奔逃竄,布木布泰和福臨母子在雅布蘭等三百多鑲黃旗巴牙喇的護衛之下逃竄到了歸化城。


    聞聽布木布泰和福臨到了歸化,鄂木布楚琥爾當場就懵掉。


    什麽情況?大清皇帝和太後怎麽突然之間跑到歸化城來了?


    這是出什麽大事了嗎?難道大清兵在和明軍的決戰吃了敗仗?


    可是,就算吃了敗仗,也不至於一下滅國,北京城都丟掉吧?


    無論如何,大清都有七八十萬滿蒙漢大軍,明軍一口能吞得下?


    帶著滿腹的疑問,鄂木布楚琥爾帶著數百隨從匆匆出城前來迎接。


    鄂木布楚琥爾對於清廷還是很恭敬的,因為當初要不是清廷援手,鄂木布楚琥爾所在的東土默特部就被林丹汗滅族。


    之後也是有清廷撐腰,東土默特才得以重歸水草豐茂的土默特川。


    所以遠遠看見福臨還有布木布泰過來,鄂木布楚琥爾便滾鞍下馬,跪伏於地:“臣土默特部紮薩克鄂木布楚琥爾,叩請皇上金安,叩請太後金安。”


    福臨還沒有從失國的打擊中恢複過來,顯得有些神思不寧。


    布木布泰隻能自己下馬將鄂木布楚琥爾攙扶起來,淒然說:“阿哈,我們孤兒寡婦是特地前來土默特川投奔你的,你若不肯收留,我們母子倆就真沒有活路了。”


    說完,布木布泰就作勢要帶福臨跪下,嚇得鄂木布楚琥爾趕緊製止。


    “太後這是哪兒的話。”鄂木布泰琥爾惶然道,“別說土默特川,就連整個蒙古都是皇上和太後的,你們想在這住就在這住,這是你們的家。”


    得嘞,布木布泰等的就是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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