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有我。” 撕心裂肺的痛哭後,喬桉終於累到睡著,傅蕭把他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緊繃了十天的神經終於完全放鬆,躺在他身邊很快入了夢。 喬桉再醒來時屋子裏黑漆漆的,偶有幾絲光線從厚重窗簾布的縫隙間透露出來。 傅蕭躺在他旁邊,比他睡得還要沉。 喬桉偏過頭,第一次很認真,不含任何雜念的去觀察著麵前這人,傅蕭長得十分俊美,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不笑時看起來總是很銳利,不易近人,但在喬桉麵前,他一直都是笑著溫柔的站在他的前方,在這已經是孑然一身的世上做他風雨中撐起的傘,黑暗中點起的燈。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幸的,這樣的家庭,背負著這樣的罪惡,有著難以啟齒的心理疾病,前方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好像活了十八年,一點好運氣都沒有。 但現在他萬分感謝命運,傅蕭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好運氣。 喬桉忍不住湊上去碰了碰那兩片薄唇。 略微動了下身剛想離開,傅蕭就睜開眼將他摟入懷中,眼中還有些倦怠慵懶。 喬桉抿抿唇,對上他滿是紅血絲的眼,愧疚的說:“對不起。” “嗯。”傅蕭懶懶的,將手放在他衣衫裏摸索著,感受到懷裏的人身軀都軟了下來才滿足的喟歎一聲, “初八本來想帶你去滑雪的;初九陳老師說有冰雕展想問問你感不感興趣,我們可以一起去;初十呢,我們可以打一天的遊戲,餓了就吃炸雞泡麵,肥宅快樂水,作業什麽的都滾一邊去;十一,周淺的酒吧開門,她請了一支新樂隊,據說場子非常炸,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有多炸;前一天我們應該會通宵,那我們十二就睡一天;十三帶你去泡溫泉;十四帶你去買好多好看的小裙子。” 不過這些都錯過了。 傅蕭神情柔和,始終淺淺笑著,聲音低沉的如夜風,絲絲縷縷撩撥著人心。 他坐起來將窗簾拉開,望向遠處深沉夜色,“十五,匯演中心有一場煙花表演,想去嗎?” 煙花表演八點開始,兩人去的時候還未開場,但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廣場上人擠人,做什麽都追求瀟灑的傅老師第一次擠這種人山人海,眼鏡被前麵的一個小胖子哈哈笑的抓在手裏,玩夠了“吧嗒”一聲摔在地上,不知道被多少隻腳踩成了碎片。 喬桉手捏成拳頭,兇狠十足的在小孩麵前揮了揮,沒嚇到人,反而差點被他吐了一口啃了一半的糖葫蘆。 “沒關係,度數不高。”傅蕭把喬桉拉出人群,手壓在他的頭頂,“個子不高連煙花都看不到,以後帶你出來就應該瞬身攜帶小馬紮,手動增加十厘米。” 喬桉挫敗感十足,“哼,不稀罕看。” “哦……”傅蕭抱著臂淺笑,“那我們迴去?” 喬桉氣的推他一把,“迴去就迴去” 天空突然被照亮,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如無數流星劃過天際,流光溢彩,匯演開始了。 剛剛還不屑一顧的喬桉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五顏六色的光映襯著那雙黑眸璀璨若琉璃,因為身高限製,他還要在擠在人群中時不時的跳兩下,惹來不少人的目光。 受了幾個白眼,喬桉不跳了,卻又忍不住想看,仰著頭使勁的看天。 傅蕭捏捏他有些冰涼的手,藏起嘴角的笑意,“冷嗎?” “不冷。”全神貫注到微微張嘴的喬桉頭都不迴。 十五,路邊擺攤的小販開始上班,一圈圈停在路邊,賣什麽的都有,傅蕭捧著一杯滾燙的飲料走了過來,捏捏他僵硬的後頸,把那杯大雜燴放在他手心。 喬桉接過吸了一口,燙的舌頭發麻,手做扇子不停的朝嘴裏扇風:“燙死了!” 傅蕭笑他:“讓你捂手的,沒讓你喝。” 喬桉怒瞪他:“你不早說,燙的唔都不費所發了!” 話剛說完,後頸被一股力道重重拉近了傅蕭的胸膛了,抬頭唇上卻猝不及防的貼上一片冰冷。 一瞬間,整個世界的都安靜了。 傅蕭的吻不帶任何**,無比溫柔的碾磨著他的唇,遠方的煙花依舊在綻放,璀璨奪目,照亮了半邊夜空,人群中親吻的兩人美的就像是動漫裏的場景。 “還燙嗎?” 傅蕭鬆開他,笑著問。 “……燙。”喬桉臉有些紅,整個人不敢抬頭,在他懷裏輕輕說,“你剛剛隻吻了我的唇,被燙到的是我的舌頭。” 傅蕭先是一愣,壓住唇畔的笑意,湊到喬桉耳邊說:“這裏人太多,迴去在給你降溫,各方麵的降溫。” 喬桉空蕩蕩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現在是在人群中,丟人的埋在傅蕭胸膛裏,遲遲不敢抬頭看旁邊人的視線。 傅蕭歎口氣:“早知道你臉皮薄,出來的時候就讓你打扮成女孩子了。” 喬桉:“……” 天邊遲遲沒有煙花再綻放,反而是人群中發出陣陣歡唿,紛紛拿出了手機在拍攝。 傅蕭也難得讚歎了一句:“好漂亮。” 喬桉在黑暗中躲了幾分鍾之後 ,抓心撓肺的好奇,終於偷摸摸的抬起了頭,但因為被人群擋住了視線什麽都看不到,傅蕭還偏偏在他耳邊故意說:“這應該是今晚的重頭戲了,很不錯,有些小矮子錯過要後悔了。” 喬桉冷哼,氣的炸毛,都想不顧麵子和旁邊攤位老板借個小馬紮。 “想看嗎?”傅蕭突然低頭噙著笑問他。 每個品種的煙花都放得特別快,喬桉生怕錯過,抓住他的衣角不停的點頭,“傅老師,你給我借個小板凳……” “不需要。” 說著,傅蕭蹲下了身子,絢爛的煙花重新在天空中綻放,把他的臉映照的五顏六色。 喬桉緊緊的捏了一下手裏的熱飲,滾燙的溫度換迴了他的神誌,半張著嘴,幾次閉合又張開,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左右環繞一圈,也隻有小孩才會有這樣的殊榮,透過高高低低的人群,坐在父母的脖子上俯瞰眾生。 傅蕭看他遲遲沒有動作,嘴角彎了起來,催促道:“快點,要結束了。” “哦,哦。”溫熱的身體壓了上來,喬桉依舊愣愣的,雙手小心翼翼的勾住傅蕭的脖子,視線立刻開闊了起來,遠方一排煙花從地上綻放,如鐵樹銀花落,萬點星辰開。 滾燙的淚水落在了傅蕭的脖子上,像線條一樣蜿蜒而下,燙的他心尖發顫。 傅蕭微微抬頭,聲音不高不低:“喬桉。” 周邊的聲音無比嘈雜,煙花齊齊炸開,人群摩肩接踵不知誰又踩了誰的腳,前方的小胖孩終於惹煩了他的父母,被訓斥兩聲後哇哇大哭。 但喬桉的世界隻有這個聲音,他低下頭看傅蕭,隻覺得再美的煙花也不會有麵前的人好看。 他的世界裏,傅蕭衝他笑著說: 喬桉,願你萬事順遂,從此以後隻需去追尋高處和遠方。 還有。 我喜歡你。 或許,是一見鍾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到這裏就差不多啦~ 當初想寫這個故事的原因就是,腦海裏一直有這個畫麵,煙花大會,人擠人,一對情侶,男孩個子比較笑,跳了好幾下都看不到,握著他手的男人便把他背了起來,當時就被自己的腦補寵到了,然後就有了傅老師和喬喬的故事啦~希望大家喜歡吧。 就和傅老師說的一樣,以後的喬桉隻會看到高處和遠方,過去的一切再也困不住他。 沒寫在正文裏的一些事。 1、喬桉沒給傅蕭買成大宅子,成了一名清貧的大學老師。 2、喬珊走丟後,因為長得好看被人販子抓住,輾轉多地後,被警察捕獲,但遲遲沒找到她的家人,最後被一對警察夫妻收養,考上警校成為了一名英姿颯爽的女警花。 喬桉把妹妹看得很緊,生怕被哪個大尾巴狼給叼走,擋了一個又一個開豪車的精英男,最後沒想到喬珊警局內部消化,看上了陳這個二傻子。 喬桉時隔多年再次和陳約架,反被妹妹揍了一頓。 下個故事可能寫主仆?或者先婚後愛?感謝在2020-09-18 00:15:47~2020-09-20 19:56: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bc 8瓶;阿竹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82章 暗九 床邊傳來一聲悶哼, 帶著一絲清脆的鈴鐺聲。 聞景行睡眠本就淺,作為一名在役軍人,對危險的敏銳直覺早已經刻印在了骨子裏, 嗅著耳邊淡淡的檀木香, 他艱難的睜開眼, 想挪動卻發現這具身體孱弱無比, 稍稍動一下都覺得要喘不過氣。 “咳,咳。”聞景行沒忍住虛弱的咳了一聲, 順了順氣,環顧四周一圈,心中已經有了底,看這情況,他可能是穿越了。 雖然對古代了解不多, 但能住得起如此豪華的屋子,原身肯定非富即貴, 透過床幔,聞景行隱隱看到地上跪著一個人,但是看不清臉,他用那蒼白削瘦的手掀開床帳。 木著臉, 終於看清了跪著的人。 看著還是個少年, 已是寒冬,削瘦蒼白的身軀上卻隻披了一件薄薄的紅紗,胸部掛著一個銀色的鈴鐺,他低著頭直挺挺的跪著, 烏黑的長發散在背後。 以聞景行這個角度, 隻能看到他已經咬出血的唇瓣,這一抹糜爛的紅是全身唯一的豔色。 大概是聞景行的視線過於赤/裸, 少年擋住私/處的手發抖的蜷縮著,沉默隱忍了將近一分鍾,將手挪開,露出佩戴的金屬貞潔鎖。 聞景行愣了一下,大致猜到了少年的身份,應該是孌童之類被富人家圈養的寵物。 正在此時,他腦子叮的一聲,在片刻間接收了原身的所有記憶。 這具身體的名字也叫聞景行,忠勇侯府在這種三妻四妾的時代,難得夫妻恩愛一雙人,育有聞文敬和聞景行二子。 侯夫人在懷聞景行時去寺廟求佛,不料在路途中遇到匪徒受驚嚇早產,導致聞景行娘胎帶病,生來體弱,大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但卻天資聰穎,胸懷大誌,從小到大被侯夫人當成眼珠子疼,在讀書人中也很有名氣。 明明可以打馬遊街瓊林宴,自有一番大作為,可現如今隻能纏綿病榻,稍微沒照顧好就是大病一場,隨時都可能被一點小風寒要了命。 若是自己是平庸無能的人還好,可偏偏上天又賜予了他這樣經世之才,巨大的落差下,聞景行心理開始漸漸扭曲。 表麵依舊是風度翩翩貴公子,實則最是痛恨這些身體健全之人,侯府家規森嚴,聞景行再有怨氣也不敢隨意發在仆人上,隻能每日忍著,積攢成一場大病,差點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這次大病醒來後,侯夫人認命了,不再拘著聞景行非要他在侯府裏修養,反倒是希望趁著他還活著的時候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某次,聞景行在參加春日宴時,對尚書府的庶女顏清歡一見鍾情,聞景行很少索求什麽東西,這是唯一一次,即便侯夫人知道女兒家都是千嬌萬寵養大的,是萬萬看不上自己病秧子的兒子,當還是做了這輩子唯一的狠心事,她入宮和皇帝求了聖旨。 聖旨一下,即便顏清歡不願也不得不嫁,但沒想到的是她已和旁人許下終身,在大婚前一晚給聞景行留下一封書信逃婚了。 聞景行對顏清歡確實是真愛,他懇求父母不要把這件事鬧大,但大婚在即,無奈之下他隻能將跟隨在身邊的暗衛塞進了花轎,就這樣成了婚。 婚後,聞景行心底的惡意終於有了發泄口,在發現暗九是傳聞中陰陽雙體時,更是肆意侮辱,將人**成了離不開男人的玩物,甚至打算送給達官貴人取樂。 暗九是侯府撿迴來的乞丐,從小到大灌輸的隻有服從這一條,即便受遍屈辱,也對聞景行沒有生起半點反抗之意,直到他被送出侯府,自認已經還清了侯府對他的救命之恩,提劍殺了覆在他身上的陌生男人,夜晚潛入聞景行的鍾離苑,弑主後自殺。 完整接受完劇情,聞景行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感想,在等級如此森嚴的古代,暗九從小生活在傳銷組織裏,日日被洗腦要服從,要忠誠,這樣沒有思想與靈魂的人根本就隻是個軀殼,從一開始就沒什麽自我,也更談不上什麽自立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