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學渣喬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膽大包天的撲上去想要打爆他的狗頭,被這人摁在床上複習了一邊什麽叫法式熱吻,差點擦槍走火。 喬桉紅著臉喘了口氣,揪著他的領子:“你到底什麽時候那個我!” “哪個你?”傅蕭撐在他上方,似笑非笑的問他:“怎麽你?” 喬桉摟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鼻尖,好一頓唇齒糾纏,在他耳邊不好意思的說:“就,就幹……啊。” 傅蕭把被子扯上來,抱住他打了個哈欠,捏捏他的腰,輕笑出聲:“等你再胖點,瘦成這樣總覺得自己在和個未成年談戀愛,下不去手。” 喬桉哦了一聲,心裏模模糊糊想著也不知道從現在開始喝牛奶能不能再長了五厘米。 周一,喬桉第一次站上國旗台不是念檢討而是分享學習經驗,鮮少的有些緊張,校服穿的整整齊齊,一點當初成天逃課打架的樣子都看不出來。 學渣心裏作祟,他麵對全校的人,生怕自己說錯了遭人笑話,在老楊催了幾次後,才拖拖拉拉的把稿子拿了出來。 打開後他大致掃了一遍,立刻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喬桉的字體的並不算好,圓圓滾滾的像是小學生,而現在一群圓滾滾中間卻冒出了許多的鋼筆字,比字帖寫的還要好看。 不僅如此,鋼筆字的主人還在開頭畫了隻兔子:加油!>3< 喬桉立刻底氣十足,分享經驗的時候一點也不虛,畢竟這可是a大保送生傅老師認可過得稿子。 演講完了之後,按理來說老楊在隨便說兩句鼓勵的廢話,這場周一升旗大會就可以解散了。 但喬桉站在台上遲遲不動。 他可還記得王成浩當時在論壇裏是怎麽惡心人的,即便那些帖子已經被管理員刪掉了,但這可不意味著兩人的賭約也輕飄飄的就此翻過了。 老楊自然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看著喬桉大有站著不走要把事情鬧大的架勢,也不好直接訓斥他,把他拉到一邊: “喬桉,這事確實是王成浩的不對,我也知道你是為了給傅老師出氣,你看這樣行不行,讓王成浩上來給你道個歉,認爹什麽的也太不文雅了,你們還都是學生,大好的青春裏就應該多交幾個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行。”喬桉很好說話,但6班的學生可不是那麽好說話。 傅蕭覺得丟人,拒不出席這場中二少年的狂歡,所以這群小夥子們找了張傅老師的照片,打印成了海報。 因為時間緊,負責準備物料的同學隻能跑到學校旁邊的小破打印店去打印,不巧的是彩印機壞掉了,現在6班人手一張傅蕭的黑白照…… 看著……分外滲人,十分的適合配音:xxx,殺人償命,還我老師公道! 老楊看著他們晃起了手裏的牌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同情誰。 王成浩不情不願的被人給推了上來,眼睛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原本他今天是打算請假的,但沒想到6班的人這麽狗,一大早就跑到了他家,和他爸媽說是自己的好朋友,硬生生從家裏把他拽了出來。 6班在林黛的帶頭下,一個噓聲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道歉!道歉!” “認爹!別輸不起啊!” “行了!安靜!除了6班和王成浩留下,別的班級通通散會!” 老楊聽著下麵吵得實在不像話,出聲製止,但根本沒什麽用,這群人本來就是學校裏的刺頭,更別說現在是他們占理,如果今天王成浩不道歉,說不定還會發生更嚴重的校園霸淩事件。 其他班級在老師們的強製要求下都迴了教室上自習,但這根本無法阻止這群人蠢蠢欲動的吃瓜心情,6班的學生也非常的貼心,立刻在論壇裏蓋起了直播樓。 “安靜!安靜!” 老楊連喊了兩嗓子,這群樂瘋了的人才稍稍低調了那麽一點,一個個狂的和什麽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全班都考了32。 王成浩咬牙,一群小人得誌! 老楊給喬桉使了個眼色,臉黑了不止一個度,晃了晃手,皺著眉說:“你說!都是好學生了,能不能有點學生氣,別一天到晚和土匪一樣。” “抱歉抱歉,就頭一次受到好學生的待遇,有點受寵若驚。”喬桉根本忍不嘴角的笑意,衝著王成浩抬了抬下巴, “當時說的是下跪認爹,看在老楊的麵子上我也不欺負你,下跪就免了。以下三點希望你能記住:第一,和傅蕭道歉;第二,論壇的大號小號都特麽給老子刪掉,但凡讓我再查到你的id,往死了揍你;第三,看到我們6班的人,繞遠點走,別整天花花腸子一大堆就特麽想著怎麽在背後惡心人,你喬哥改邪歸正好好學習不意味著就成了慫包兔子,下次聽到你在嘴賤,照樣抽你。” 論壇: 操!我喬哥真的帥炸了!!! 啊啊啊啊啊!這就是實力護夫的崽崽嗎?我愛了愛了! 我再也不敢因為崽崽身高165就妄想對他醬醬鏹鏘了,是我不配!我不配! 傅老師呢,傅老師你快來啊!雖然喬喬給你做了黑白照,雇了一群兇神惡煞的黑人,還平白無故給你認了個兒子,但他真的好愛好愛你啊! 一群兇神惡煞的校霸麵前,王成浩再有意見也得憋著,不情不願的衝著傅蕭的“音容笑貌”鞠了個躬,說了句:“對不起。” 6班人挖挖耳朵:“聽不見。” 王成浩咬牙,拔高了聲音:“對不起!” 這麽來了幾迴,事情才算結束,老楊生怕這群惡霸又惹出什麽事情,讓一位體育老師跟著王成浩,把人安全送到了一班。 全程喬桉捂著肚子差點笑的厥過去,幸災樂禍的給傅蕭發視頻直播。 傅蕭看著視頻裏的大場麵,氣的咬牙,這他麽到底是在欺負誰,給爸爸上墳呢? ………… 11月過後,江城的氣候驟然降低,在換上冬季校服的同時,育才迎來了期中考試,這次考試是六校聯考,喬桉全校排名第5,但放在六校裏麵就不能看了,更別說這六校裏還不包括一中這種全是尖子生的高中。 以育才的師資力量來看,喬桉想要考上a市比較好的大學可能會很難。 考完試放了一天的假,喬桉賴在傅蕭懷裏懶洋洋的打遊戲,習慣了學霸每天從早學到晚的日子,突然安逸下來還有點不太適應。 傅蕭從抽屜裏拿出一張試卷,把喬桉整個端到書桌旁邊的椅子上麵,抽出一支筆塞他手裏,“做做看,讓我看看你現在水平如何。” 試卷上方大寫加粗的一行字:2019年a市重點高中入學測試題。 喬桉一愣:“這是……” 傅蕭揉揉他的頭發,“別多想,先做。” 喬桉習慣性的依靠傅蕭,他知道不管傅蕭做什麽決定都有他的道理,也絕對會讓自己無後顧之憂。 喬桉沒再多問,拿手機定了個鬧鍾放在一旁,市重點的難度果然不是育才能比的,直到鬧鈴響了,喬桉還有好幾個大題沒來得及做,就更別說前麵還有好幾道不確定對錯。 傅蕭戴著他那副黑框眼鏡,給他批改試卷,剛剛及格。 “怎麽樣?”喬桉這兩個月塑造的信心有些崩塌,咬著指尖問,“是不是錯很多,有很多我都沒有學過,還有一些學過的我也不會做……” “還算不錯,起碼都及格了。”傅蕭從身後摟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頭頂,說,“市重點全校前三百名就可以985、211隨便挑了,在育才這樣的教育水平下,你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喬桉沒說話,他現在有了股學霸的倔勁兒,又花了一個多小時把自己沒來得及做的大題全部都啃了下來,錯題都修正掉,才問:“您是想讓我去a市對嗎?” 傅蕭和他的一雙黑眸相對,聲音低沉,“是,教育水平是一方麵,於我私心而言,過年後我就不會待在江城了。” “所以你願意嗎?” “我……我不知道。” 喬桉有些忐忑,他很想去,隻要傅蕭開口,不管是去哪裏他都願意,一旦想起他要和傅蕭分離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就心如刀絞根本無法忍受。 但他還有奶奶,他不知道,也不敢去讓奶奶知道,他的孫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傅蕭親吻他的耳垂,“沒關係,要轉學最早也要明年二月份,我知道你的顧慮,我可以以資助者的身份將你和奶奶接到a市,在那裏會有更好的療養環境,對奶奶的身體也更好,你覺得呢?” “嗯……” 喬桉整個人都縮在傅蕭懷裏,他的傅老師就像是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當他的愛人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他閉了閉眼,眼圈有些泛紅,迴過頭將所有想說的話全部吞在了一個吻裏。 ………… 時間過得很快,今年的第一場雪足足下了一天,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不像是江城該有的樣子,喬桉大早上起來掃雪的時候發現雪竟然已經堆在了小腿處。 臨近年尾,公司事情多,傅蕭迴到了a市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迴來了。 喬桉堆了兩個小雪人凍在了傅蕭家裏的冰箱,愣愣的看著就想哭,真的好想傅蕭…… 期末考試考到第一名想和他分享,第一場雪想讓他陪自己一起看,就連遇到難題解不出來想到傅蕭都有點委屈的想哭。 喬桉想,他該是多幸運才會遇到傅蕭,傅蕭的好足以抹掉他過去中所有的不堪,也足以讓他接下來的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不論遇到何等磨難,也不會放棄,因為這世界曾經如此的善待過他。 江城的冬天偶爾會有大太陽,天氣好的時候,奶奶就會坐在輪椅上,看著太陽落下升起,整整一天都不動一下。 喬桉怕她出什麽事,便把小書桌搬到了室外,陪著她一起曬太陽寫作業,稍微天氣有些變化就把奶奶推進屋子裏。 她已經完全認不清人了,偶爾抓著喬桉的手叫喬勇的名字,大部分時間會叫“糖糖”,卻從沒叫過喬桉。 喬桉其實有些慶幸。 當喬桉這個名字連帶著人徹底消失在奶奶生命裏的時候,她就會忘記,曾經有一個小孫女在大雨中走丟。 上個月,傅蕭已經帶著奶奶去a市檢查過身體,並沒有重病,不過是老人家到年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離開。 喬桉應該高興的,就算有個萬一,也是喜喪,奶奶這一生無痛無災,臨老又把什麽都忘了,可以稱得上是幸福。 喬桉愣愣的想著,看著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的雪,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在陽光下很快化為水蒸氣消失散去,莫名傷感。 “喬喬。” 喬桉一愣,他抬眸。 奶奶渾濁的眼睛多了幾分清明,笑著看他,有些困難的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摸摸他。 喬桉手裏握著的筆掉下來,在本子上留下一道重重的筆痕,他該高興的,但不知為何,他有種不詳的預感,眼淚唰的就從眼眶流了下來。 他拿手背擦了下眼淚,輕輕的誒了一聲,蹲在奶奶旁邊,把她的手輕輕搭在了自己的頭上。 等著奶奶睡著以後,喬桉失眠了。 他呆呆的看著牆上掛著的鍾表,平時低到根本不會注意的秒針移動的聲音,現在卻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分外的清晰,一下下敲打在了他的心髒上,疼的他喘不上氣。 喬桉抓著衣服領子,粗喘了幾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想見傅蕭,想傅蕭,傅蕭…… 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的人,迫切的想迴頭看一眼,那抓著自己手的人是不是還在。 淩晨三點,喬桉打車來到了高鐵站,買了去a市的高鐵票。 快過年了,候車廳裏到處都是背著大包小包的旅客,更多人席地而坐,不大的空間裏飄滿了泡麵的味道,喬桉捂著肚子呆滯的找了個角落坐著,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想,腦子裏亂成了一團麻。 早上八點,冬日的a市剛剛被喚醒,這座城市比起江城要大好多,喬桉背著書包迷茫的跟著人群出站,麵對陌生的一切他完全無所適從。 他不知道傅蕭的家,不知道地鐵該怎麽坐,甚至連偌大的高鐵站大廳裏複雜的指路牌都看不懂。 喬桉拒絕了幾個工作人員的幫忙,抱著書包蹲坐在高鐵站大廳門口,感受著刀一樣鋒利的寒風刮在臉上,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傅蕭是在睡夢中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這兩天有些感冒,伴著些許起床氣,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倦怠和不耐:“誰?” 接通的那一刻,一聽到他的聲音,喬桉嗓子突然就被堵住了,他知道傅蕭最近很忙,這幾天他們視頻,他都是接著視頻睡過去的,還經常12點了還待在公司。 喬桉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紅的把眼淚自行消化掉,長唿了了一口氣,盡量情緒平靜的說:“沒,沒事,就是做噩夢被嚇著了,是不是吵醒您啦?” “沒事。”傅蕭整個人陷在被子,眼睛都睜不開,聽到喬桉的聲音,掙紮著起來灌了杯水,頭沉沉悶悶的,嗓子發啞,“夢到什麽了?說來聽聽,傅老師安慰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