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來到和安鎮的城門前,此時,陽光早已不見,急流動的滾雲讓天空看起來十分的陰沉,給人一股無比壓抑的感覺,而在那城頭之上,秦雲換上一身勁裝,身旁站著劉鶴、李旦,此外,還有黑壓壓的人頭,手裏的刀槍劍戟迎風嗡鳴,足足兩三百號人。


    北風唿嘯,兩軍對峙於城頭之下,黃莽向前一步,冷沉的目光將城頭從左掃到右,一雙鐵眉不由得輕輕抖動,因為他的對手不僅僅是李家,而是整個和安鎮。


    “今天是我黑市與李家的恩怨,無關他人。”


    “黑市臭名昭著,當初我們哪個家族沒有遭到他們的毒手?今天必須同仇敵愾,抵禦惡敵。”


    黃莽眯了眯眼睛,看著城頭上高聲大喊的秦雲,不禁冷笑一聲,一言不合那便開戰吧,當獨臂輕輕擺動後,那一百多號人的隊伍頓時爆出震天的咆哮,下一秒如同一群野獸衝向城門,腳下的這片土地都為之輕顫,而他自己也將一星魂士的氣息徹底催開來,將地麵踏出一道深深的凹坑,拔地而起,直飛城頭。


    秦雲陰冷一笑,當舉起的手臂猛地落下時,一道道急促的破風聲形成唿嘯之勢,密密麻麻的箭雨如同牛毛一般。


    慘叫頓時響起,濃濃的血腥開始侵染空氣和大地,但黑市的人毫不退縮,哪怕身邊的人中箭倒下,依舊眼睛不眨一下的頂著箭雨瘋狂衝擊。


    半空中,魂力氣息將射來的急箭盡數震退,即將落在城頭之上時,黃莽單拳死死握緊,心中的仇恨與憤怒讓他的眼神無比可怕,這將是狼入羊圈的瘋狂屠殺,然而,秦雲豈無對策?別忘了,當初秦白可是擁有著摧魂彈,在後者的點頭示意下,劉鶴、李旦各自掏出一枚黑色的珠子,接著鎖定黃莽扔了過去。


    嘭!嘭!


    接連兩道炸響爆,空間微微扭曲,措不及防的黃莽被生生轟飛,落在地上後單膝跪地,一口甘甜直衝喉嚨。


    “大哥!”


    將一支箭矢生生砍斷,陳聰急忙趕去救援,卻被黃莽製止。


    “我沒事,快去幫房山,將城門給老子破開。”


    陳聰劍眉倒豎,冷沉無波的眸子冷鋒畢露,當見到房山距離城門已經不足十米後,腳底揚起一片塵沙,飛衝而去。


    短短幾分鍾時間,箭雨已經將黑市射殺了三分之一,但這根本阻止不了這群“悍匪”的攻擊,相反,他們的眼睛漸漸變的血紅起來。


    “李旦,下去守住城門,劉鶴,繼續射箭雨,我不信他們是鐵打的不成!”秦雲吩咐道,胸有成竹。


    一直急箭將左臂射穿,房山牙關一咬,將它生生拔出,城門就在眼前,一聲暴喝後兇猛地撲了上去,但沉重的大門加上門後的抵抗之力,即便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濟於事。


    因為角度的原因,箭雨無法覆蓋城門之下,房山將肩膀死死頂在門板上,雙腳用力蹬踏,隻可惜,除了原地打滑,沒有一寸進展,而那地麵上,兩道劃痕也越來越深。


    “我來助你!”


    陳聰及時殺到,飄逸的白衣上血跡一道又一道,隻見他腳跺地麵,飛衝而起,一記衝腿,直奔城門。


    轟!


    悶沉的巨響傳開,城門隨之一震,而門的另一頭,眾人也被強大的衝擊力稍稍震退,但又緊接著將已經被踹開一條縫隙的城門頂了迴去。


    出師不利,黃莽恨不得將牙齒咬碎,如果沒有摧魂彈,他完全可以將和安鎮這個鐵桶戳出一道口子,待得攻開城門,將是大仇得報,但這是如果,眼下的實際情況是,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在箭雨中倒下,城門也是無法被攻破。


    “撤,撤!”


    瘋狂的攻潮終於停止,黑市之人紛紛撤迴,房山與陳聰對視一眼後,也撤了迴來。


    “劉鶴,停止攻擊,省點弓箭。”給了黑市當頭一棒,秦雲微微吐了口氣,然而她的話剛剛落音,耳中便響起城門被打開的嗡沉聲,緊接著是李旦的力喝與震耳的追殺聲。


    “白癡,誰讓他衝出去的!快,快關上城門!”


    黃莽一肚子憋火,正無處泄,當見到五、六十號人從城門追殺而出時,嘴角揚起冷笑,雙眸湧出殘忍,魂力瞬間爆,轉頭迴殺,而在他身後,黑市之人也無不目露兇光,將退去的瘋狂攻潮再次掀起。


    急功近利的李旦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的愚蠢,他準備迴逃,城門卻已經轟隆隆的關上,當他再次迴眸時,攻潮已經襲來。


    屠殺正式開始,黑市之人享受著腥血的沐浴,李旦眾人則失魂落魄、丟盔棄甲,恐懼讓他們喪失了最起碼的抵抗之力。


    攻潮漸漸將李旦等人吞沒,接著直接衝向城門,秦雲目光凝重,輕喝:“放箭!”


    “夫人,我們的人還在下麵!”一些其他家族的族長諾諾迴道。


    “你認為他們還能活麽?”眼角射出冷光,秦雲大喝:“放!”


    光線陡然暗淡,黃莽抬頭看去,密密麻麻的急箭正劃破空氣飛射而下,“快撤,撤!”


    攻潮急倒退,當箭雨落下時,慘叫還是爆開來,李旦被射成了馬蜂窩,緩緩迴眸看向城頭後倒了下去。


    城門之下,兩軍之間,血流成河,屍重疊,此時,正午的太陽已經將沉雲驅散,但那灑下的陽光卻是帶著血的慍色。


    一個交鋒之後,雙方各有損失,黑市損傷三分之一,至於秦雲拉起的‘盟軍’,因為李旦的愚蠢,那五、六十個人成了毫無意義的犧牲品,顯然,後者的損失更大。


    黃莽、秦雲隔空相望,一個被仇恨占據了雙眼,一個被陰毒覆蓋了雙眸。


    “大當家,強攻不是辦法啊!”房山將箭傷稍作處理,走到黃莽身邊,看著那遠處的城門,無奈說道。


    陳聰也走了過來,血跡幾乎將他的那身白衣全部染紅,目光沉冷,道:“房山說得對,我們需要智取!”


    “怎麽個智取法?”黃莽收迴目光,看向陳聰,當後者附耳過來說了幾句後,點了點頭。


    唿嘯的北風刮了整整一下午,加上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人很不舒服。


    秦雲和她的‘盟軍’嚴陣以待,然而,當夜幕降臨時,黑市的第二輪攻擊依舊遲遲未到,不過,這正是她所願意見到的,因為拖的越久於她越有利,等董立一到,區區黃莽不過一介螻蟻耳!


    時間在緊張的對峙中走過了一夜,秦雲交代劉鶴嚴守以待自己迴了李家,必定她隻是一介女流,後者豈敢大意,帶著‘盟軍’風餐露宿,好在一夜無事,但當次日的陽光將‘盟軍’那昏沉的眼睛照的清醒過來時,城頭之上一片驚悚。


    黑市之人沒有散去,在他們前麵,有些屍體被有條序的擺放著,還鋪上了一塊草席,算得上是厚葬了,但有些屍體就沒這麽好的待遇,屍身分離,頭顱被穿在樹枝上插在地麵,一列排開,足足十幾個,仔細分辨,都是李家之人。


    匆忙趕來的秦雲不明所以,當看見那陰森的一列頭顱時,眼角不禁抖動,比起狠辣,黃莽似乎更勝一籌。


    如果隻是彰顯手段,豈不是與秦雲成為同類?陳聰的‘智取’重點是攻心。


    黃莽一步邁出,高聲大喊:“還是那句話,這是我黑市與李家的恩怨,與他人無關,你們的人我已經厚葬,現在撤出一概既往不咎,如執意為虎作倀,這就是下場。”


    說罷,黃莽將李旦的人頭提了起來,用力拋向城頭之下。


    細長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冷光,秦雲萬萬沒想到一群頭腦達四肢簡單的蠢貨會玩攻心這一套,就在她尋思對策時,一個族長走了過來,他的家族在和安鎮勢力不大,這一次傾巢出動不過才三、四十人,原本隻是負責看守城門,然而,李旦的愚蠢讓其中一半的人喪了命,損失極大!


    “夫人,在下實力有限,恐拖累了夫人,先行告辭。”


    這位小族長說罷便要帶著僅存的族人離開,然後劉鶴手起刀落,他的人頭順著城頭上的台階砰砰滾落。


    “再有動搖軍心者,跟他一個下場!”


    劉鶴目露兇光,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跡,對此,秦雲沒有做聲,顯然是一種默認。


    看著那位小族長的無頭屍身,一些也準備打退堂鼓的家族不得不將心思收了迴去。


    城頭上的騷動被平息,黃莽與陳聰對視一眼,眼中紛紛露出一絲可惜之色,但緊緊是一絲可惜而已,當前者一聲暴喝後,黑市之人將那些僵硬的屍體抗在肩上,隨著震天的殺喊響起,第二輪攻潮終於動。


    空中響起唿嘯,密如牛毛的箭雨急射下,卻被‘屍體盾牌’擋去了多半,黑市的攻潮瞬間衝向城門。


    遠攻無效,隻能近敵。秦雲柳眉陡沉,輕喝:“全部到城門迎敵。”


    雙方近在咫尺,隻是隔著一道城門,而那城門在雙方的頂衝下來迴震動,碎屑隨著塵灰從門頭不斷掉落。


    “閃開!”


    將魂力全部集於拳頭之上,當人群讓開一條空間後,黃莽狂奔助跑,獨臂如強弓拉滿,接著一拳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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