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緊蹙,雙眸裏有一種突如其來的驚慌,吳鋒抬頭看了看狹長的天空,下一秒,拔起直插著的鐵器,魂力催開來,如猿猴般在峭壁的凸石上來迴攀跳,鋒利如刀又如何?如履平地。


    “這是......”


    約麽一刻鍾後,視野裏出現了一條湍急的河流,夢境中的場景與眼前的一幕頓時吻合,但吳鋒沒有心思去驚歎,繼續向崖頂攀跳而去,因為夢境的緣故,他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而現在,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好的事生了。


    ......


    房山匆忙跑出山洞,很快又跑了迴來,手裏捧著一張很大的樹葉,樹葉上盛著甘冽的朝露。他小心翼翼的將朝露喂進幹裂的嘴唇,張隆的眼睛終於有氣無力的眯開了一條縫。


    “隆叔!”


    劇烈的咳喘帶出微微黑的血沫,張隆在房山的攙扶下,靠著洞壁坐了起來。


    “大山子,這是哪?”


    房山憨笑,身上的傷口少說十幾道,血跡遍身。


    “我們逃了出來,這裏是叢林的外圍,我本打算連夜趕往黑市,但您的狀況......”


    張隆望了望洞外,片刻後點了點頭,這一年來,因為吳鋒的緣故,泰隆分隊和黑市私底下往來頗為密切,如今天降大劫,方圓百裏都是和安鎮的勢力覆蓋,黑市是唯一的安全之地。至於房山為何也選擇去黑市,必然是想落草為寇,以尋報仇之機。


    “咱們抓緊趕路吧。”張隆深吸一口氣說道,強打起精神,在房山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然而,當他們的腿剛邁出洞口,草叢之中響起一陣沙沙聲,緊接著十幾道身影麵色陰沉的圍了上來。


    “陳隊長,老天有眼啊,這兩塊肥肉沒想到讓咱倆碰上了。”


    “何隊長,這功勞怎麽個分啊?”


    “您是老大哥,當然居頭功啦。”


    “哈哈,好!”


    房山將張隆護在身後,死死盯著為的兩人,對於此二人他並不陌生,和他一樣,都是李家狩獵分隊的隊長。


    “房山,大家兄弟一場,我放你走,隻要你將此人留下。”姓陳的隊長冷冷笑道。


    “我呸,吃裏扒外,見風使舵,老子沒你這樣的兄弟。”房山啐了口唾沫,狠罵道。


    “嘖,嘖,嘖,你還以為自己是太保分隊長麽?別給臉不要。”姓何的隊長開了口,先是冷諷譏笑,再是兇目相對。


    “哼,從前我不將你們二人放在眼裏,如今也一樣,有本事就動手。”房山將破碎的上衣刺啦一聲徹底撕掉,那結實的身軀布滿了血痕,但在陽光照射下,依舊充滿了強大的力量感。


    見房山鐵了心的要玩命,兩位隊長不由得產生出一絲畏懼,這要緣於往日的點點滴滴,必定在李家,前者的實力也隻是僅次於兩三個人而已。


    “陳隊長,他已是檣櫓之末,而且雙拳難敵四手,這麽好機會決不能錯過。”何姓隊長沉聲說道。


    陳姓隊長眯了眯眼睛,劉鶴跟李旦已經得到了秦雲的重用,眼下正是他分上一杯羹的天賜良機,何況他隻是被房山的氣勢霎時間震住罷了,後者再厲害,能以一打十?隨即麵色陰沉的邁起步子。


    “二位,從你們的父輩開始就沐浴著李家的恩澤,沒有李家,你們哪來的今天?真要做那萬人唾罵的叛徒走狗麽?”張隆捂著胸口,麵色沉重,但他的話根本阻止不了眾人逼近的腳步。


    “老東西,你的那一套義氣早就過時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死死盯住前方,房山護著張隆慢慢後退,微微側頭說道:“隆叔,待會我來拖住他們。”


    “哼,哪來的自信!”陳姓隊長冷哼一聲,下一秒飛奔而起,那緊緊握起的拳頭無情又兇猛,這實力也是相當不低。


    一雙濃眉壓到極限,將地麵踏出一道淹沒腳背的凹坑,房山二話不說撲了出去,勢如猛虎,剛猛不凡。


    啪,兩拳對壘,房山踏著地麵退了兩步,陳姓隊長則擦著地麵劃出數米,強弱立判、高低頓顯。


    “何隊長,快來助我。”鑽心的痛從拳頭一直蔓延到整條手臂,陳姓隊長那被利益衝昏的頭腦頓時清醒許多,看著那繼續兇猛撲來的房山,驚慌不已。沒錯,現在的房山著實是困獸猶鬥,但一隻被逼上絕境的猛虎才更為可怕。


    “陳隊長,堅持住,我先擒住張隆。兄弟們,跟我上。”何姓隊長麵色沉重,但眸子裏閃過一道狡詐。


    “混蛋!”陳姓隊長恨罵,當見到房山的鐵拳越來越近時,急忙對著身後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上!”


    十幾道身影頓時分為兩波,一波圍住房山,一波鎖定張隆。


    房山毫無保留,壓榨出全部力量,拳過之處,慘叫必,眾人心生膽寒,紛紛退卻,然而,當他準備再次鎖定陳姓隊長時,又不得不調轉拳頭,因為重傷初醒的張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姓何的,你敢!”房山怒喝迴殺,但為時已晚,張隆的脖子上已經架上了一柄刃刀。


    “不虧是太保隊長,如此地步還這麽能打,不過,你再向前一步,這刀就見血嘍!”何姓隊長陰冷笑道,見張隆欲要開口說話,一記刀柄重重砸去,後者頓時血染麵龐。


    兩隻鼻孔喘著粗氣,房山恨不得衝過去將何姓隊長碎屍萬段,但見到後者晃了晃刃刀後,隻能憤憤的立在原地。


    “何隊長,別把這老東西弄死了,帶迴去給夫人親自落。”人質在手,陳姓隊長已經沒了驚慌,冷笑說罷,將一柄匕扔在房山腳前,“房隊長,自己來吧!”


    看了看地上的匕,房山冷哼一聲無動於衷,見此,何姓隊長兇狠催促道:“快點,否則我現在就砍下這老東西的頭。”


    拳頭攥的咯咯響,牙關死死咬在一起,憤怒讓房山的一雙眸子仿佛快要噴出火來,片刻後他撿起匕,冷笑一聲:“橫豎都是個死,那就魚死網破吧。”


    必死的決心讓房山的氣勢更為強大,兇氣畢露,仿佛一頭被逼瘋的猛虎,下一秒,反握著匕衝向何姓隊長。


    “去死吧!”何姓隊長目光陡沉,狠辣至極,將大刀高高舉起,接著用力砍下。


    看著那唿嘯砍下的大刀,房山鞭長莫及,牙關幾乎要被他咬碎,腳下的度再快幾分,既然結局無法改變,那就讓過程變得再精彩一點。


    千鈞之際,一道急的破風聲響起,緊接著是何姓隊長的慘叫。


    飛奔中的房山眼睜睜的看著一支冷箭從天而降,將何姓隊長握刀的手臂生生射穿,但他來不及驚訝,一個箭步疾衝,被反握的匕猛的劃出一道冷冷的弧光,一條血線頓時從後者的喉嚨部位飆射而出。


    上一秒還是獵手,下一秒變成了獵物,看著那倒在血泊中的何姓隊長,陳姓隊長一眾人驚愕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匆匆瞥了一眼屍體,房山急忙看向昏死過去的張隆,見後者唿吸還算有力,稍稍吐了口氣後這才順著冷箭射來的方向看去。


    一道玉樹臨風的白衣先行出現,緊接著二十幾道身影魚貫而出,如果吳鋒在場的話,他一定會認識這些人。


    陳聰,黑市。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陳姓隊長緊張問道,是敵是友無需再問。


    “黑市!”


    眾人心頭一震,陳姓隊長更是驚慌不已,但還是強撐麵子說道:“為何殺我朋友?”


    “看不慣!”


    眉梢忍不住抖動,陳姓隊長再次說道:“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將死之人!”


    “混蛋,找死,兄弟們,上!”


    被一個俊秀後生如此淡漠無視,陳姓隊長也是頓時惱怒,他也是有底線有自尊的,下一秒帶頭衝殺上去,然而,當雙反人馬即將碰撞時,他又虛晃一槍,調頭飛逃,絲毫不顧身後傳來的慘叫和求助。


    強弓緩緩拉滿,陳聰至始至終麵如止水,冷鋒的箭頭來迴瞄準,嗖的射出,慘叫響起。


    收起強弓,陳聰看了看遍地屍體,雙眸之中沒有一絲波動,揚了揚手便要帶人撤離。


    “等等,你們是黑市的人?”房山起身急忙喊道。


    頓足,陳聰沒有轉身,隻是微微側目,反問:“你們是什麽人?”


    房山拱手施禮,“在下和安鎮李家太保分隊隊長房山,他是我的叔叔,張隆!”


    陳聰劍眉一抖,急忙走了過來,房山不知何意,本能的擺開戒備架勢,直到前者蹲在張隆那張血跡模糊的臉前。


    “我和吳鋒是兄弟,跟我走。”


    一眾人很快便消失在了這片空間,而在他們走後,離洞口不遠處的草叢裏,一道後背插著箭矢的身影吃力的爬了起來,朝著和安鎮的方向跌跌撞撞逃去。


    ......


    和安鎮,李家。


    “又是黑市?嗬嗬,也罷,省了許多事!”秦雲坐在太師椅上,陰毒的眸子眯起來後更為寒氣逼人。


    黑市,大廳。


    張隆已經無生命大礙,但依舊處在昏迷之中。房山將前因後果無一漏處說了出來,那座上的獨臂男子頓時爆出駭人的氣息,憤怒讓他的那張本就兇狠的麵龐看起來更加可怕。


    “殺我兄弟者,雖強必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何以正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杯中飲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杯中飲月並收藏何以正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