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弦看了好幾眼,才確定是葉蘊儀。葉蘊儀,她現在非常火,可是後來的光景,至少在司弦重生之前的光景是比不得其他同期的。同期的小生小花早已是超一線,被後來的人封作男神女神了。今年是1995年,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今年會和玩具業的富商陳柏浩結婚,許多人也非常可惜這一點,因為現在的葉蘊儀隻有二十二歲,後來葉蘊儀懷二胎的時候,陳柏浩有了外遇。離婚之後,陳柏浩事業經營不順,向法院聲請破產更拒付贍養費。風風雨雨之下,葉蘊儀的名氣一落千丈。現在的她,爆紅日韓,先後和諸多一線明星有合作電影。


    見到葉蘊儀是在一家咖啡館,資鈞甯挨著她坐在吧台,這裏的人講不通國語,司弦隻好和服務員做英語交談。資鈞甯在一旁看著,她雖然英語還不錯,但是是典型的中國人學英語,卷麵成績100分,可是開不了口。等服務員去忙其他人的時候,資鈞甯才湊到司弦的耳邊,“別人說在香港走,隨地都能看到明星。”


    司弦剛笑完,便真的看見戴著口罩的葉蘊儀推門進來,是的,司弦認得出,李為的許多貼紙都是葉蘊儀。資鈞甯好像也認出來了,“這個人有點像……”


    “葉蘊儀。”


    “啊真的是她!”資鈞甯趕緊扭過頭去看,“真的好可愛。”


    “你都沒看到她的臉。”


    “啊沒看到臉都這麽可愛了。”資鈞甯扭迴了頭,她有點不好意思,不能總盯著人家看。而且對方好像隻是進來買咖啡,她問服務員要了兩杯咖啡。兩杯咖啡?司弦往門口看了一下,對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豪車,估計是陳柏浩的車。等葉蘊儀要出門的時候,司弦想了想,問服務員要了筆和便簽紙,快速地寫了幾個字,資鈞甯也沒看得太清。葉蘊儀已經出門了,司弦跟了上去,還和車裏的人說了幾句什麽,往車裏遞過去一張紙。司弦過來的時候,揚了揚手裏的兩張專輯,是葉蘊儀一月份推出的專輯,《在自己的房間裏》,上麵有葉蘊儀的簽名。她遞給了資鈞甯,“你一張,李為一張。”


    “啊啊這趟來值了。”資鈞甯開心地拉了拉司弦的手,周圍好幾個路人看了資鈞甯和司弦一眼。這個時候香港還沒有迴歸中國,內地人對於香港人來說還是挺新奇的,即使現在有很多香港企業都在內地開始設廠。1995年,距離香港迴歸隻有兩年了,那麽距離香港的金融危機也隻有兩年了。對於非常了解1997年“股災”的司弦來說,這簡直是成為金融巨鱷的最大機會,地位顯赫的莊家級人物,上輩子司弦一直都夢寐以求成為這樣的人物。她看到陳柏浩,也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對於生意上的事情,司弦一直在克製自己的內心衝動,她想起重生之前的情形,一些穿著紅色鬥篷的人在對她說,“吾輩從黑暗而來,又往黑暗而去,吾輩從絕望而來,又往絕望而去,吾輩從死亡而來,又往死亡而去。王侯將相,蛆蟲螻蟻,以百歲芻狗,吾輩想你所想,念你所念,來自地獄的使者啊,請你慢些來,讓吾輩送爾等去往黑暗之地,絕望之地,死亡之地。”


    這些奇怪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人的家夥們把她送來了1995年,他們把這稱為黑暗之地絕望之地死亡之地,司弦剛開始還不是很懂,到了現在她明白了一些,他們想讓她進入名利的煎熬中,想讓她重蹈上一世的悲劇。無論你怎麽懊悔,你是什麽人,就是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你仍舊會選擇黑暗絕望與死亡。


    她一定不會重蹈上一世的悲劇,她看著身旁興高采烈的資鈞甯,她一定要克製自己躁動和不安靜。小甯,是值得她去放下這一切的。名利是一個怪圈,淺嚐即止。


    三叔最近一直欲言又止,他需要司弦幫他牽線找陳諾。司弦大概是知道,三叔是需要錢了。有錢不一定暢通無阻,但沒錢肯定是步步難行的。現在有計劃單列市的調整,司弦是看了時報的,1994年實行了副|省級市,前身也是計劃單|列市,雖然在行政區劃級別上,副|省級市仍然屬於省|轄市,由所在的省級行委書記、市人席職務列入《中|共中|央管理的幹部職央審批。司弦沒有讓三叔去鑽這個門道,她直接讓三叔去了福建,三叔已經調往福建了,到貴人身邊還需要用錢。


    結識陳柏浩,司弦也是看了這一點。另外一點是“億達”的vcd和dvd市場,產品製作還比較粗糙,如果能夠引進香港這邊的人才,那就會有很大的市場潛力。而給對方的名片,也是以“億達”董事的身份。現在香港的商人對大陸的市場非常看好,大陸的購買力不容小覷。


    迴到齊五的住處,司弦和資鈞甯也要收拾行李迴學校了,齊五挽留無果後,也隻好應她們了。這天晚上,齊五把司弦叫了下來,他拿著幾瓶啤酒。方少夫和李為在外麵跑業務,明天早晨才能迴來。這片小區不是很安靜,好幾處別墅在開趴,一水璀璨的燈光,讓人置身在浮華與榮耀。這是最好的時代,所有的事物都在蒸蒸日上,這是最壞的時代,所有的事物都有可能跌落到深不可測的穀底從此不得翻身。越好的東西,就有越壞的一麵。


    齊五現在改名字了,他和李為方少夫去了附近的大學上課,改了一個齊昊。人越好的時候,就越想擺脫以前的東西,齊五當然不例外。他喝了一口酒,手擱在欄杆上,看著遠處的歡唿聲,“司弦,今天有個玩具商聯係我,是你找來的嗎?”


    “姓陳?”


    “是的,香港人。”


    “那應該是他。”司弦說,“我和小甯去香港參加義演,在路上碰到了他,他對這個感興趣,我便多提了兩句。”


    齊五深深地看了司弦一眼,“司弦,你真的不出來闖一番?”


    “我還好,等考上大學再說。”


    “好,等你上大學便來公司上班吧。”


    “再看吧,我有打算去北方上大學。”


    “北方?”


    “是的,小甯想迴北京。”


    “小甯去哪,你就去哪?”


    “是啊。”


    “你和小甯的感情真好。”齊五放下啤酒,從兜裏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他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小甯喜歡什麽樣,司弦,你懂我的意思吧。”


    “什麽意思?”


    “小甯有喜歡的人嗎?”


    “齊哥,你喜歡小甯嗎?”關於小甯的事,看來他們真的要來一次正麵的聊天了。


    齊五點了點頭,他撓著後腦勺,“司弦,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小甯啊?”


    誰也配不上她,她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們現在還是學生,自然是以學業為重。”


    “小甯明年也該滿十八了,應該可以……”


    “明年再說吧,齊哥。”司弦說,“你看我們也快要高考了,高考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讀了這麽多年的書,就看這一場考試了,而且小甯還要考去北京。”


    司弦心裏沒把握,她不想當齊五的傳話筒,也害怕聽到小甯的心思,她想小甯應該是不喜歡齊哥的吧,可是她又忍不住惴惴不安。現在小甯對她完全沒有想法。她突然很羨慕齊五,齊五是男的,男的向女的告白沒有什麽,可是女的喜歡女的呢?


    齊五隻好作罷,他又從手旁拿出一份合同,“司弦,你為公司做了這麽多,我決定改一下合同,保障一下你在公司的話語能力。”


    司弦沒有看齊五,她大概盤算著齊五的心思,而且她也說不準齊五是不是在試探她。如果是的話,那麽司弦一定要開始準備釜底抽薪了。這一世她隻想和小甯平穩的走下去,不會拿什麽人當作自己的“棋子”,但也不會讓自己成為別人的“棋子”,“不用了齊哥,現在公司剛走上正軌,隨意更改合同對公司的人事可信度有弊無利。”


    “怎麽會,公司上下誰不知道你。”齊五將合同胡亂地塞給司弦,“你迴去看看,明天給我。”


    “那好吧。”


    又喝了點酒,齊五便把盒子裏的項鏈給司弦了,“女人的東西,我們都用不著。”


    隔壁有人過來叫齊五去喝酒,司弦自然是不去的,齊五便讓她迴房間休息了。迴到房間,資鈞甯已經整理完行李,房間裏放著葉蘊儀最新專輯《在自己的房間裏》的歌曲,資鈞甯在香港別的沒買,倒是買了不少明星的專輯和光盤,典型的小追星族。她哼著歌,趴在床頭晃著細腿,司弦走過去一看,資鈞甯在看奧數筆記。司弦把合同和項鏈放在一旁,也坐在床頭,“辛苦你了,小甯。”


    她的行李也被小甯整理好了,資鈞甯抬頭便看到床頭櫃上的項鏈。“誒?司弦,你什麽時候買的項鏈?”


    “你喜歡嗎?”


    “還好誒,我不怎麽戴這種東西。”


    “那太可惜了。”司弦歎了口氣,從兜裏摸出一個玫紅色的戒指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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