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住在三樓,一個單間,還沒有當初李風住的鐵皮房大,房間裏極其簡單。小窗戶下擺著一張書桌,桌子上幾十本書整整齊齊豎成一排。角落裏放著一張單人床,潔白的床單,潔白的被罩。房間中打掃的一塵不染,窗明幾淨。


    幹淨到這個程度,女孩絕對有潔癖。


    李風放開女孩,靠著牆壁打量著她。個子不高,最多一米六,柔柔弱弱,麵色有幾分營養不良造成的蒼白,楚楚可憐。白色連衣裙,一看就是地攤上的廉價貨,穿在身上更顯得寒酸。


    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


    她眼神中帶著驚恐,怯怯的望著李風,雙手抱著胳膊,瑟瑟發抖。如深秋風雨中一朵小小的,潔白的花兒。


    李風心裏一軟,柔聲道:“別怕,我是好人。”


    女孩驚慌的退了一步,盯著他手裏的匕首,肩膀和腿上的鮮血,顯然不相信這樣一個兇神惡煞般,強勢闖進她閨房的男人是個好人。


    李風吃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解釋道:“剛才是被逼無奈,等追我的人走了,我就離開。”


    女孩依舊不說話。


    李風齜著牙,剛才逃命的時候還好,這一停下來,肩膀和腿上的傷就疼的撕心裂肺。特別是大腿根,血似乎越流越多,再這麽下去,恐怕就要失血而死。他想抽支煙,摸了摸口袋,才發現早就沒了。


    他踮著腳挪到窗戶旁邊,小巷子裏有幾個拎刀的混混,隱隱約約“看”到他們再說:“胡爺吩咐了,圍著整個楊箕村。那小子是在這條巷子附近跟丟的,我們仔細的搜。”


    李風皺著眉頭,知道逃出去暫時是不可能了。他迴頭問女孩:“有沒有酒?”


    女孩一怔,怯怯的說:“你受了傷,不能喝酒。”聲音軟軟甜甜,配得上她的美貌。


    李風搖了搖頭,苦笑著道:“半條命都沒了,哪還有興致喝酒?用來消毒的,我中了一槍,必須要先把子彈取出來。”


    女孩低著頭咬著嘴唇,眉頭微蹙,看得出正在天人交戰。半響下定了決心,她說:“我幫你吧,我是西京醫科大的學生。”


    “哦?”李風有點訝異,目光重新瞄向桌子上的書,才發現大部分都是醫學專業課本。天無絕人之路啊,李風很開心。因為失血過多,腦袋已經有點暈,他說:“多謝你了,那就趕快的。”


    女孩慌忙跑到書桌旁,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袋子,裏麵一整套手術刀和針線,沒有酒,卻有專業的醫用酒精。


    準備好一切,女孩卻怔著有點猶豫。


    李風問:“怎麽了?”


    女孩說:“我隻在老鼠和兔子身上練習過,沒有給人做過。”


    李風深吸一口氣,平淡道:“那我就給你個在真人身上練手的機會。別緊張,輕鬆點,就當我是隻兔子老鼠就行。”


    他一臉慷慨赴死的決絕,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豁出去了。


    女孩慢慢的褪掉他的褲子,紅著臉猶豫了一會兒,又把他的內褲也脫掉了。


    傷口太靠近小弟弟,李風顧不上有什麽旖旎的念頭,女孩也知道不是害羞的時候。醫者父母心,她有這個覺悟。


    窗戶外的巷子裏就有搜他的人。李風不敢出聲,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有關公刮骨療傷還能喝酒下棋的淡定,於是抓著被子咬著,酒精擦在傷口上,一陣鑽心的疼痛。沒有麻醉藥,做手術真他媽疼死人啊!


    真正疼痛的還在後麵。手術刀在傷口上笨拙的割著,李風感覺牙都咬碎了,全身冷汗,滿頭的青筋。


    關鍵是傷口的位置實在太巧妙,李風總是有種錯覺,感覺自己就是即將入宮的小太監,正在進行淨身儀式。


    這種感覺太他媽折騰人,李風為了轉眼注意力,開始胡言亂語。其實胡言亂語是因為失血過多,大腦昏沉,神經已經有點錯亂。


    他問女孩:“你是什麽專業的啊?”


    女孩怯怯的迴答:“婦產科。”


    李風盯著女孩,心裏一陣無語,他像生孩子的孕婦叉著兩條腿,讓一個婦產科醫生給他淨身。哦,不對,一個婦產科醫生給他做手術,感覺實在有點不好。


    他轉移話題,想著還是說點自己的豐功偉績:“知道我為什麽會受傷嗎?東城的胡爺,人稱一條瘋狗的胡豺,挖了陷阱等我。一百多個高手啊,都是一個能打十個,嘿嘿,還是被我逃出來了。”


    女孩問:“你是不是也很厲害啊?”


    李風眼睛發黑,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依舊注視著她,迴答道:“當然!其實我到了山頂公園門口就知道是陷阱,甚至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是陷阱了。”


    女孩問:“明知道是陷阱,為什麽還要去呢?”


    李風說:“你不懂!你一個生活在陽光幸福中的黃毛丫頭也不會懂。這世上有太多卑鄙惡心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有些人才值得你用命去換。甚至僅僅一絲希望,都值得拚命去搏。無論因為什麽,我都要去救胡蝶。”


    女孩手中的手術刀頓了一頓,神色平靜到讓人看著冰冷。她似乎有點動容,問道:“胡蝶是你喜歡的人?”


    李風說:“喜歡!我當然喜歡她。不過不是所有的喜歡都關乎著********。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我兄弟最愛的人。”


    女孩眉頭微微皺起,手裏的鑷子猛地戳進傷口裏。李風咬緊牙關,眼皮沉重,已經有點睜不開,他嗬嗬笑了起來,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女孩把彈頭夾出來,沉吟半響,笑了笑道:“雛菊。”


    雛菊!十三花落有一絕頂殺手雛菊,殺人於無聲無息,防不勝防。十三歲開始殺人,出道六年從未失手。


    十三花落中排行最末,眾人稱她為十三妹。不過大家心裏清楚,這個年齡最小,不愛說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雛菊,實力堪比頭牌青蓮。


    青蓮曾說:再過幾年,我都要喊她姐姐了。


    李風如果知道跪在他雙腿中間的女孩子是賈半仙手下最出色的殺手,恐怕隻能苦笑著嗬嗬了。


    “雛菊……雛菊……和你的氣質倒是真像。”他嘴裏嘟囔著,暈了過去,再勉強也看不到女孩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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