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裏想到,隻是情急之下學善善看一看宋伶俜而已。又不是真的變成了“他”,居然就真的收不迴目光了呢。宋伶俜僵在原地,直到容停徹底走遠,他才忽然渾身虛脫般的腿一軟,慢慢坐下了去。他想,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不,做法是沒有錯的。他已經給了善善承諾,就自然不能因為別人而讓他傷心,哪怕這個別人是容停也不行。可是……宋伶俜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怔怔地想,可是現在的他,就算拒絕了容停,難道就真的能不傷害到善善了嗎?時間已經不早了,他便是再有萬千愁緒,也不能就在湖邊過一夜,最終隻能懷著滿腔心事迴了住處。善善果然被放了出來。上次見麵也就是不久前,善善卻表現得像是幾個月沒見了,一見到他就眼睛一亮,高高興興地撲過來,一把抱住他,一迭聲地叫他:“伶俜伶俜!”宋伶俜歎笑著迴抱住他:“我在呢。”可在善善偏過臉來要吻他的時候,他腦海裏卻閃過了容停吻他的樣子。他幾乎是倉皇地別過了頭,於是那個本該落在他唇上的吻,就落在了他臉上。好在善善也不是很在意,親親他的臉頰,就把臉埋進他頸窩,蹭蹭他,嘟囔道:“伶俜要是隻是我一個人的就好了。”倘若平常,宋伶俜並不會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然而他此時正是自我懷疑的頂峰,心中有愧之下聽善善這麽說,竟覺心虛。而善善緊跟著又說:“他是不是又去糾纏你了?”宋伶俜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沒有啊。”善善哼一聲:“我才不信。”宋伶俜勉強安慰他,也是說服自己:“善善,不要想那麽多,我和他又沒什麽交集,他怎麽可能……”他本來想說“他怎麽可能真的喜歡我”,但話說到一半,忽地眉頭一皺,問:“善善,你怎麽會覺得容停喜歡我?”他想起善善對容停突然的敵意。分明他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而善善在那之後也沒怎麽提及容停,為什麽那一天,又突然說什麽要“綠了容停”?善善不知他心中疑竇,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喜歡伶俜呀。”如果宋伶俜別的時候聽到這句話,大概隻會覺得他是敝帚自珍,可此刻卻不知怎麽,竟覺得這話裏透著別的意味。他眉頭擰得更緊。首領說,容停是獨子;善善的母親,也是容停的母親。如果隻是這兩者,倒也還有解釋的餘地。神獸生命周期漫長,完全可以說,善善是後出生的,還沒向外界宣揚。而且善善也的確是他看著出生的。可是倘若再加上,善善喜歡的,容停也會喜歡。那就太巧合了。尤其容停的感情還來得那麽突然。善善喜歡他,可以說是雛鳥情節,可以說是日久生情,可容停憑什麽對他青眼有加。宋伶俜心念電轉,他知道善善和容停之間必然是有某種關係的,也許會比父子兄弟還要特別,不然無法讓他們影響彼此這麽深。甚至容停模仿善善時都那麽像。模仿?!猶如醍醐灌頂,宋伶俜心頭大震,猛然睜大了眼睛。他忽而推開了善善,抓著他肩膀急促道:“善善,我問你一個問題。”善善噘嘴,似乎不樂意被他推開,但還是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眸,問:“問什麽呀?”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宋伶俜隻覺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他一瞬間冷靜了下來,心想,是啊,問什麽呢?就算是問出了確實有那麽一段時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麵對的善善其實是容停假扮的,那又能怎樣呢?他對自己說,他已經有善善了。因為容停心神不寧已經是千不該萬不該,又如何能再試圖從善善的嘴巴裏,打聽出容停的消息?他一時怔住,隻覺得愁腸百結,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口翻湧,發酵,幾乎要把他生生從中劈成兩半。善善還在問:“伶俜?說話呀。”他猛地清醒過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問你,你要不要去見見你的母親?”善善想了想:“伶俜希望我去見嗎?”“見見吧。”就算不為別的,他總要弄清楚,善善的身世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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