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太困了,心理上的恐懼終究抵不過身體上的疲憊,他猶猶豫豫地閉上了眼睛。結果就在他徹底合眼前一秒,他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帳篷門口。宋伶俜:“!!!”他一激靈,條件反射地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睛一看,卻不是去而複返的boss,而是善善。善善快樂地撲過來:“伶俜!你醒了!”不得不說,經過昨夜驚魂,宋伶俜看到這張臉一下子湊近,哪怕明知這是善善,他的心肝還是忍不住顫了顫。他重點在善善的左邊眉毛看了又看,確認那裏沒有一點紅痣,這才又軟綿綿地倒了迴去,有氣無力地說:“善善,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以後進我房間不要穿牆。”善善坐在他邊上:“可是我想看看伶俜,又不想吵醒你。”“啊,行吧。”宋伶俜無言以對,上下眼皮直打架,他打了個哈欠,“那你看吧。”善善掌心貼了貼他的腦門,明眸裏滿是擔憂:“伶俜,你昨天沒睡好嗎?”宋伶俜扯出一個心酸的微笑。誰能想到呢,大boss十八年來沒有一點動靜,他以為人家不記得他這號小蝦米了,對方卻又突然殺了出來。果然人還是不能放鬆警惕。突然,善善看到了什麽,目光一凝,驚聲道:“伶俜,你的脖子是怎麽迴事?”他瞬間緊張了起來:“昨晚有人欺負伶俜了嗎?是誰?”宋伶俜摸摸他的腦袋,痛苦道:“沒有誰,乖,你先讓我睡一會兒,好嗎?”睡醒了他就立刻迴歸一宗,以後再出啦他是小狗!善善看著他雪白的脖子上明晃晃的青色指痕,眉頭皺得死緊,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宋伶俜已經睡過去了。很奇怪的,盡管理智上明白善善的武力值必然遠遠不及容停,可在善善來後,他還是無端地有種安心感,潛意識地覺得,善善在這兒,容停就不會出現了。他這一覺沒睡多久,一個時辰後就醒了。醒來時,善善已經換了個姿勢,跪坐在他床邊,上半身探過來,一隻手撐著身體,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摸著他的脖子。宋伶俜把他的手拿下來,剛睡醒聲音還有點啞:“別瞎摸,已經擦了藥,不疼了。”善善的表情卻沒有好轉,仍舊皺著眉,悶聲道:“伶俜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宋伶俜:“……”因為告訴了你也沒用啊。他被這麽一說,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順口問道:“這麽多年都忘了問你,你有想過你的親生父親嗎?”“我想他幹嘛啊。”善善一聽這個,眼底就流露出幾分敵意,“我有伶俜就夠了。”他說完,又想起了什麽,狐疑地打量著宋伶俜:“該不會是伶俜你想他了吧?”“咳咳……”宋伶俜又被嗆到了。淦,經過昨夜,誰還敢想大boss啊!非要說想,也是想他再也不要出現好嗎!可是這種事,就不好和善善說。宋伶俜再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麽叫“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當初就不該說他的心上人是容停!!隻是木已成舟,這個時候要是告訴善善他根本沒有心上人,他無法想象善善會做出什麽舉動。善善卻把他的避而不答和猶豫誤認成了默認,登時就老大不高興,憤憤道:“他有什麽好的!這麽多年了,一次都沒來看過你,還讓你幫他養孩子。”宋伶俜:“……”善善越說越氣:“你為他守了十八年,他可未必呢。他麵都沒露過,要麽就是徹底把你忘記了,要麽就是失憶了。”宋伶俜:“……有什麽區別嗎?”“有啊。”善善可認真了,給他分析,“徹底把你忘了,就是他移情別戀了,失憶的話,可能就不是故意的。但就算不是故意的,他都對不起你。也許等他想起來的時候,他都有新歡了。”宋伶俜:“……”啊這。善善:“然後他還要帶著新歡來見你,還要你們兩個平起平坐。”宋伶俜:“……”所以這是給他塞了個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的劇本?善善氣憤握拳:“他肯定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要不然怎麽不來看你!”善善目露心疼:“伶俜你太苦了。”宋寶釧提醒他:“善善,你爹他一直有別人的,你忘了嗎?你前幾天才見過。”善善呆了一下:“……好像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