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前年也這麽說。”宋伶俜:“……”善善很苦惱地歎了一口氣:“可我明明就還是小孩子。”宋伶俜好氣又好笑:“你都快有我高了,還小!”“本來就是。”善善振振有詞,“前幾天祖父說你的時候,你都說你還年輕呢!”“……”“你還年輕,我當然是小孩子啊。”宋伶俜:“話不是這麽說……”他現在是修士,修士隻要修為跟得上,身體是可以一直保持在最青春的狀態的,他說自己年輕,那當然沒問題。可是善善不一樣。善善捂住耳朵:“不聽,伶俜好囉嗦。”宋伶俜頓覺心口中了一箭。他已經成了囉嗦的大人了嗎!他沉默了,開始專心給善善紮頭發。善善盯著鏡子裏的兩人,提要求:“頭發要紮高一點。”“行。”宋伶俜依言行事,最後用一根白色的發帶給他把頭發綁了起來,還打了一個雙層蝴蝶結。善善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滿意了,迴頭在宋伶俜的臉上親了一口:“好了嘛,伶俜別生氣了。”……唉。說起稱唿這個事,宋伶俜也十分的心塞。他萬萬沒想到,善善當年能說話了,開口第一句居然是:“娘親。”是的,是叫他。他是真把善善當自己的孩子看的,雖然從未帶過孩子,也不知道別人帶孩子是怎麽樣,但他確實已經盡力了。結果這不孝子,居然管他叫娘。當時他就想把這眼神不行的孩子塞迴蛋裏。他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便宜爹,心裏也是想讓善善叫他爹的,不管怎麽樣,善善都是他含辛茹苦養大的,叫他一聲爹怎麽啦,那是應該的!然而事與願違。一來,晉江死活不允許,二來,善善怎麽也不答應,於是這事隻能不了了之。兩人各退一步,善善就改口直唿他的名字了。說迴此刻,善善又去換了身衣裳,宋伶俜便帶著他去吃每年一次的長壽麵。宋老伯和管家也在廳裏等著。宋老伯聽到腳步聲就扭過頭來,笑眯眯道:“乖孫快來讓祖父看看,哎,看這小模樣兒,比你爹還長得好。以後娶媳婦是不愁了。”管家則道:“秦公子他們有事,趕不來,但都遣人送了禮物來。”——每年收到一堆來自善善的師父師伯師叔們的禮物,這也是國際慣例了。秦楓修為日漸精進,時間便不再如以往那般自由了。時常一閉關就是幾個月。十四年過去,他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年輕真人了。——不過他依然沒有挽迴他未婚妻的心。幾人開始用飯。宋伶俜和宋老伯吃飯,善善吃麵。宋伶俜一邊吃飯,一邊用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娃,感慨地想,真不愧是和他流著同樣的血的孩子(指喂血),長得就是好。他上次看到這樣明豔到帶有侵略性的美貌,還是上次在大反派容停身上。……等等。心裏劃過某個名字,宋伶俜悚然一驚,再去看善善的模樣時,便愈看愈覺得觸目驚心的熟悉。摘下這麽多年的親子濾鏡,這鼻子,這眉眼,還有這嘴唇,這不是活脫脫的一個小容停嗎!他忽而驚疑不定起來,飯也吃不下去了,為了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他忙撂下筷子,猛地站起來:“管家!”而後不顧宋老伯的訓斥和善善的疑惑,拽著管家就走。管家十分迷茫:“少主這是怎麽了?”宋伶俜把他拉到角落裏,往後瞅瞅,確認看不到別人,才壓低了聲音,說:“你覺不覺得,覺不覺得……”他的聲音都在發抖。“覺得什麽?少主您慢慢說。”宋伶俜深吸一口氣:“你覺不覺得善善很像一個人!”“小少爺是很像先夫人。”管家說。宋伶俜震驚了:“你怎麽知道?”“這不一眼就看出來了麽?”管家詫異,“莫非少主你從前不覺得?”宋伶俜窒息了,甚至顧不得“先夫人”這個稱唿:“真的很像嗎?”“小少爺和先夫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管家說,然後開始誇起了他家小少爺,態度之輕鬆,之理所當然,顯然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