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說:“要不要做我徒弟,保證你能吃飽飯。”  這話隻對著戚餘歌說。  放在從前,戚餘歌養尊處優的,根本不和道士多糾纏,此刻卻被“飽飯”兩個字吸引。  青楓道人口才絕佳,三句兩句哄來了一個徒弟,卻不料戚餘歌非要帶上解九澤。  青楓略看了看解九澤的天資,搖頭:  “他是朽木,你是珍寶,修真這條路啊,強求不來。”  可戚餘歌抱著解九澤的胳膊不撒手:“這是我哥,他不去我也不去了。”  解九澤看了青楓的穿著和氣度,知道這是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機會,就用力把戚餘歌的手往下拽:“你別犯傻。”  兩個倔小孩站在街頭吵了半天。  誰也不想讓。  最終把青楓道人看笑了,他用拂塵點點解九澤的腦袋,退讓道:“行吧,強求便強求一次,你也跟我上山去。”  時間走得很從容,少年成長的卻太倉促。  少年練劍,戚餘歌看見解九澤鬢間的一滴汗,淌過鋒利的下頜線,最終在下巴尖墜在地上。  他心口怦然。  從此做了個百折不迴的美夢。  不想反目成仇來的這樣快。  但戚餘歌誰也怪不得,是他所求太多了。  戚餘歌連解九澤是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獨自一人坐在屋內,門開著,被風吹得嘩啦嘩啦響。  不久,蠟燭也熄滅。  鬱嶠睡前去關窗,注意到窗下,牆根處有道黑團團的影子,蜷著,可憐巴巴的。  打開門看,是戚餘歌可可憐憐地蹲在那兒。  “怎麽不敲門呢?”鬱嶠走到人身前,也蹲下,手輕輕拍戚餘歌的肩膀。  吹久了夜風,戚餘歌開口時嗓音很啞:“我算著時間,再等半刻鍾你不來,我就迴去了。”  “那我幸運咯,沒錯過多見你一次的機會。”  戚餘歌被鬱嶠扶著站起來,一時沒站穩,踉蹌地往旁邊栽。  鬱嶠想去護他,卻被順勢抱住。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擁抱。  發生在初春夜裏,寂靜無聲。  戚餘歌的前額抵在鬱嶠肩頭,就這樣簡單地接觸。  鬱嶠的身體很僵硬,雙手無處安放似的,起先垂在身側,之後抬起,想撫上戚餘歌的背。  隔著空氣猶豫幾下。  最終又輕又緩地攬在戚餘歌腰間。  鬱嶠像往常一樣什麽都沒有問。  安靜地,包容地接受了戚餘歌一切的不平整。  不知過了多久,戚餘歌慢慢直起身子。  他眼尾有點濕,還紅通通的,半垂著眉眼,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鬱嶠沒忍住在他眼尾按了按,問:“難過了?”  “很難過。”  “難過時知道來找我就好,”鬱嶠的手指從眼尾一直撫摸到鬢邊,“還不算糊塗。”  戚餘歌笑了一下。  這點曖昧像花枝上的一點露水,保存不住,風吹幾下便散。  等進到鬱嶠房間,兩人又恢複了從前的相處方式。  “今晚睡這裏嗎?”  鬱嶠問過,很自覺地打開衣櫃抱了床被子出來,“那我打地鋪。”  時間不早了,洗漱過,戚餘歌躺在床上,把大紅牡丹紋的錦被直拉到下巴尖:“龍鳳燭是不是隻買了一對?”  “嗯,怎麽了?”鬱嶠在地上側了側身。  “明天再去買吧,這對不能再用了。”  “不是要迴到浮音閣辦婚事嗎?”  “多準備些,總沒錯的。”  解九澤其實沒走遠,站在黑暗裏,看著戚餘歌出了門,走到鬱嶠房外。  後來兩人在廊下擁抱。  解九澤轉身離開,敲了三下石牆,召出人來。  “峰主。”  解九澤養的殺手,幫助他用更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  解九澤麵沉如霜:“動手,殺鬱嶠。”  ……  明月西沉,天空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時間過了三更。  解九澤才醉醺醺地推開住處房門。  屋裏不是想象中的寂靜,有人坐在桌案旁,在解九澤進門的瞬間抬頭看過來。  “你怎麽沒迴去?”  解九澤隨口一問,步子都沒頓,拿了衣服想去洗浴。  “我擔心你。”許泊寒答。  許泊寒不但沒迴去,還很精心地收拾了一番,木簪挽著青絲,衣裳很輕薄。  “我能有什麽事?還用你擔心?”  解九澤往浴室去。  他的話並沒什麽惡意,但在醉酒晚歸的深夜,落在許泊寒耳中,就有了別樣意味。  許泊寒語氣瞬間低落下去:“我不能替你做什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解九澤停下腳步,“你別亂想。”  許泊寒走到解九澤身前,聞到濃重的酒氣。  “你去哪兒了?還喝了酒。”  是借酒澆愁嗎?許泊寒心想。  解九澤是個極度克製的人,是什麽事讓他這樣失態,借什麽酒,澆哪般愁?  “泊寒,這些事我有分寸。”解九澤不願多解釋。  “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許泊寒說,“可是,有人在牽動你的情緒,你被他影響了。”  許泊寒的眼睛真的和戚餘歌肖像。  隻是更圓了一些,睜大時溫柔又無辜:“阿澤……我不希望有這樣的人。”  許泊寒身子很軟,手臂環在解九澤的脖子上,踮起腳,唿吸有些重。  解九澤醉意上湧,身體發熱,聽到許泊寒問:“你是愛我的,對嗎?”  “我愛你。”解九澤說。  他從未懷疑過這個問題,他的摯愛是許泊寒,  許泊寒也是要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  挑開了解九澤的衣帶,許泊寒微涼手指觸摸在結實的腰腹間。  解九澤終於有了迴應,伸出手按在許泊寒的後頸上。  手指下意識地去觸摸,卻沒在頸後摸到凹凸不平的紋路,  像被火燙到一般,解九澤猛然清醒,手臂一發力,把許泊寒推開。  許泊寒往後趔趄幾步,難以置信地看他。  解九澤從來沒有這麽對過許泊寒。  許泊寒似被人當頭打了一棒。  “阿澤,是我做錯什麽嗎?這次再見麵,你待我不似從前親密了,我知道,我非修仙人,對你沒什麽助益。”  “又胡思亂想了。”  解九澤捏著眉心,心如亂麻。  “我能看出戚餘歌頸後的那個烙痕,是仿照我的。”許泊寒摸了摸自己頸後,他那裏是平整的,桃花樣的胎記,“之前那段我不在意,因為那時候你是不理智的,你替我難過。”  解九澤聽到許泊寒問:“今晚為什麽要拒絕我?”  “我還不想做這些。”  許泊寒:“如果不是那場意外……我們很久前就該成親了,為什麽不能做這些?”  提起那場意外,解九澤歎了口氣:“我對不住你。”  “對不住我的另有其人,阿澤,答應我,迴到過去,好嗎?”  ***  春日晏晏。  遲寧終於出了石室,當踩在大街上時,他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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