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餘歌眼看著那兩人越走越遠。 “唉,這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情。”鬱嶠繞了很多路才找到這裏,擦了擦頭上的汗。 “阿寧的事我不該管嗎?” 遲寧是他相處多年的師弟。 才多久沒見麵啊,就被內什麽給拱了。 鬱嶠笑,線條柔和的眼角劃出條弧度:“你脾氣太躁了。” 他是很愛笑的,性子好,沒跟誰紅過臉。 現在笑卻很離譜。 戚餘歌覺得今天一連遇到的兩個人都沒什麽理智,此時聽見鬱嶠接著說:“剛好我們很相配。” 戚餘歌:“……說什麽鬼話。” 鬱嶠:“不氣了不氣了,咱們去吃點東西。” 另一邊,顧淩霄也正對遲寧說他強詞奪理的邏輯: “如果我們合籍,我的禮物是不是要送到戚餘歌那裏,畢竟是你娘家。所以該提前讓他知道。” 遲寧:嗬。 …… 王殿內的紅梅是近些天移栽過來的,貼著院牆種,遠看一片如雲如煙的紅。 遲寧問馮總管這些樹是誰挑的。 馮總管說是顧淩霄吩咐的,紅色喜慶,圖個吉利。 遲寧當時笑顧淩霄還信這個,不如買紅燈籠掛上。 紅梅看起來很鮮妍,讓人難以忽視的漂亮,紅彤彤霧蒙蒙,在白色的冰雪中格外顯眼。 臨近黃昏,遲寧無事可做,便裁了宣紙,在庭中石案上作畫。 畫了大半,虯曲枝幹上的墨跡已經凝幹,遲寧正點梅花的蕊心,一道聲音遮在他前頭。 遲寧筆尖停頓:“擋著美景兒了。” 顧淩霄很配合地繞到他身側,問:“喝過藥沒。” “喝了。” 遲寧吃的是按照蕭鏡的藥方熬的藥,他服用時留意嚐了嚐,所用的藥材和之前差別不大。 大概蕭鏡對遲寧的病情也無計可施,隻能開出藥性溫和的藥方。 “感覺好了很多。”遲寧報喜不報憂。 顧淩霄:“蕭前輩說你如今靈脈狀況極糟,恐怕之前身修靈修的法子也不管用。” 之前遲寧為了對付顧凜透支了太多靈氣,原本就脆弱的靈脈受不得這樣的壓力,處處都破了孔洞。 衰薄易碎,像一曬就要晞幹的白霜。 “不提,不提這個……” 遲寧很緊張這個話題,索性擱了筆,蘸著朱砂墨的小羊毫在畫紙上滾幾圈,在白紙上暈開一片紅。 “阿寧,”顧淩霄叫對方,“別迴避。” 遲寧的乖是有條件的。 隻肯在沒有退路的時候向顧淩霄袒露內心。 比如這次病情惡化。 顧淩霄深吸一口氣:“我有時候真的想對你狠,咬你的皮肉,讓你和我一樣疼。你把我獨自撇下的時候,我哪裏都找遍了,心腸煎熬,唯獨不見你。你嘴上的喜歡都是假的,你的心暖不熱。” “那時候某個念頭一直轉在我腦海裏,不合適,我們不合適……” “你難道還想再迴避?” 遲寧堵住顧淩霄未說出口的話。 用唇舌。 “不迴避……”遲寧說,“我有在很認真地配合治療。” 遲寧又認真吻了一遍顧淩霄。 對方遲遲沒有迴應。 遲寧刻意聲東擊西:“不和你說了,我去看看戚師兄他們。” 一個“們”字顯然刺激到了顧淩霄。 “他們?”顧淩霄語氣沉沉,“是不是還有鬱嶠?” 鬱嶠和戚餘歌住在同一處住所,遲寧理所當然地迴答:“是。” “你跟他懂不懂避嫌,畢竟……畢竟鬱嶠曾經追求過你。” 遲寧剛才隻是隨口一說,真沒想過顧淩霄心裏還記著這樁陳年舊事。 “我們在許多年前就解釋清楚了,鬱嶠也再沒來找過我。”遲寧歪頭,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到顧淩霄腰間暖著,“說到避嫌,你我之間不是更應該避,那三本荒唐的書可不是憑空寫出來的。” 顧淩霄擰眉:“你要和我避嫌?” 遲寧:“是你要跟我避嫌,你剛才那麽冷言冷語往我心裏戳,就是跟我避嫌的意思。” 遲寧心跳得很快,一方麵因為顧淩霄的話,一方麵因為看到兩人被朦朧月光投在雪地裏,交纏在一起的影子。 “你這次迴來之後,我們還沒有過。”遲寧掌心貼在顧淩霄腰間,蹭出一片熱意。 顧淩霄身上沒什麽癢癢肉,表情不變:“別作,一會兒說受不了的也是你。” “我才沒說過受不了。” 遲寧膚白如雪,一頭青絲發尾束著,散了幾縷到身前。 顧淩霄“嘖”了一聲,把人托起來。 顧淩霄喜歡這麽抱他,一手攬著腰,一手托在大腿以上的位置。 “阿寧,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 “什麽?”遲寧問沒說完的句子。 顧淩霄湊到遲寧耳邊,清晰緩慢地說了兩個字。 極粗俗,燒得遲寧整張臉都是燙的。 遲寧抱小孩似的把人帶到殿內。他坐在床邊,從袖中拿出一本書。 “這是蕭前輩給我的,治病的秘笈。” 秘笈紙張陳舊泛黃,但字跡圖案依然清楚,能判斷出是被仔細保存著的。 遲寧好奇地湊上去看:“他不是隻給我開了藥嗎?” 顧淩霄:“上古大神的雙修圖。” “什麽啊……” 遲寧看那滿頁圖案,一格一格變化著。 這不就是……春.宮.圖嗎? 顧淩霄一頁一頁地翻找,最終停在某處:“今天我們試一下這幾頁。” “你是不是戲弄我。” 從前看曖昧的話本還不夠,這會兒又弄來畫冊, “聽話,我們等等一塊調息,你要記得心法。” 顧淩霄安撫地摸摸遲寧的發絲,遲寧的發帶綁的鬆散,一番折騰下來徹底撒開,隨著顧淩霄的動作纏在他指間。 顧淩霄一邊說不欺負他,一邊用發帶綁了遲寧的手腕,係在床頭。 一套做下來天都要亮了。 顧淩霄俯下身來抱他,手心貼近遲寧的胸口,感受他靈力的遊走。 遲寧卻是一點觸碰都經不起了,小腿打著哆嗦,朝裏翻身。 他小聲抗議:“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 遲寧連著幾個晚上都被顧淩霄拉著按照畫冊雙修,累極。 蕭鏡來給遲寧複診,很開心地說:“靈脈有在好轉,你自己應該也能感覺得到。” 遲寧點頭,靈脈處想被注入了溫泉水似的,暖融融的,不似從前那樣單薄。 “真的要日日都那樣修行?斷一天都不行?” 遲寧咳了一聲,悄悄詢問蕭鏡。 “不用日日,適量就好。” 蕭鏡迴答完覺得不對:“怎麽,他日日都……” 詫異,離譜,遲寧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按照完整的功法練下來,怎麽著也得到後半夜。 小顧身體不錯呀。 遲寧咬牙:“他糊弄我。” 隔了會兒,鬱嶠走進來,說有事問遲寧:“要春節了,我想給餘歌一個驚喜,希望你能配合。” 遲寧:“春節也給驚喜哇。你對我師兄了解的多麽?” “戚餘歌,簇玉的二峰主。” “隻這些嗎?” “就這些了。” 戚餘歌名聲不好,但浮音閣遠離陸地,鬱嶠很少和陸地上的人打交道,也就不在意,“我是和他示好,也不是和他的傳聞和他的家族示好。” 遲寧又問:“那你知道他喜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