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會喜歡我自己。”  “沉悶,無趣,我經曆過太多太多了,甚至都在麻木……”  顧淩霄聽遲寧剖開自己,很真,也很讓人心疼。  “我對你好……我對你好……”顧淩霄道,“我不會辜負你。”  一切都沉溺在黑夜裏。  外麵不知何時下了雪,顧淩霄聽到雪聲時,正值一根青竹被積雪壓斷。  遲寧的腰弓得像折斷的瘦竹,劃出一道不可思議的弧度,單薄的蝴蝶骨把綢衣頂出形狀。  遲寧是舒服的,暢快淋漓,一醉不醒,顧淩霄的手在幫他,藏在被子下,滑動的時候被子一鼓一鼓。  直到顧淩霄又往後碰了碰。  遲寧敏感地一縮。  “疼,會疼麽?”  遲寧想起登仙殿裏的荒唐事。  妄天尊次次都很粗魯,甚至會流血。  迴憶很糟,遲寧現在還在下意識地害怕。  遲寧眼眶緋紅,顧淩霄用指腹給他抹眼淚,輕輕一蹭,帶出眼尾一片的紅痕。  太矜貴了,隨便一碰就會留印。  “不讓你疼。”  顧淩霄讓遲寧翻了個身,撈著他的膝彎分開。  於此同時,和下身的動作相同,顧淩霄分開遲寧的手指,用自己的那根擠進指縫裏,緊緊相扣。  無論遲寧怎麽抵抗都沒有鬆開。  遲寧的腿火辣辣的,後來進出流暢了些,顧淩霄掐著遲寧的腰,把遲寧禁錮在他和床板間的方寸之地。  遲寧還是不適應,頭埋在軟枕裏,發絲盡散,不舒服地狠了才會發出幾個音節。  殿內燃的火爐太旺了,兩人都是滿身的汗。  顧淩霄感到他陷在一團熱雲裏。  被越來越高的溫度環著,爽利,激起野獸一樣的馳騁欲。  良久才在雲端繳了械。  顧淩霄喘著粗氣把遲寧翻過來,兇兇盯著他。  一滴汗水自顧淩霄下頜淌下,砸在遲寧的胸膛上。  遲寧臉色潮紅:“你可以做到最後的。”  “我舍不得,”顧淩霄看了看遲寧前麵,“我幫你弄。”  顧淩霄用手把遲寧攥出雨水的時候,遲寧仰躺著,手背遮住眼睛,水紅的雙唇輕輕張著,露出裏麵潮濕的舌尖。  遲寧的唇形很好看,上唇中間的唇珠很圓潤,肉乎乎的。平日裏顏色淡,紅起來時像被酒漬過的玫瑰瓣,引著人嚐一口。  “每次都是我伺候師尊,”顧淩霄親了親遲寧,“師尊要怎麽報答我?”  遲寧移開擋在眼前的手臂,猶豫再三,慢慢往下探去。  顧淩霄又蘇醒了,抵得遲寧腰側熱烘烘的。  白瓷一樣的指尖僅僅碰到了顧淩霄的衣擺,就被顧淩霄捉住,細細密密地親吻手腕。  “哄你呢,”顧淩霄退開些,撥了撥遲寧的頭發,“累了吧,不用這樣,我心疼……”  不顧遲寧的阻攔,顧淩霄又鑽到錦被裏檢查了一下:“沒破皮,紅了。”  “睡,睡了……”遲寧蜷起雙腿。  最終顧淩霄還是拉著遲寧上了遍藥。  遲寧都被顧淩霄磨軟了,棉花一樣沒力氣,任顧淩霄給他洗幹淨了,換了套中衣抱迴床上。  醉意和勞累同時襲來,遲寧應該是很困的,但躺在顧淩霄懷裏,很久也沒入睡。  顧淩霄眼神亮晶晶的:“明天我就給大師兄說,之後光明正大地搬進來住。”  “你告訴宗岱幹什麽。”  “不隻是大師兄,還有青鳶,還要告訴金猊,整個搖光殿都要說一說。”  “師尊還可以去我屋裏,師尊還沒去過吧,那張床比這個要小,躺上去還會吱呀的響。”  遲寧捂上顧淩霄的嘴:“別說。”  “好,”顧淩霄一笑,把棉被拉到遲寧下巴處,“今夜風雪重,師尊小心凍著,我攢了很多話,我們都明天說。”  明天……明天……  短短的對話裏,顧淩霄提到了好幾迴明天。  他是真的滿懷欣喜和期待,可遲寧,遲寧能讓他奢望什麽呢?  ***  第二天醒來,顧淩霄往被子旁邊摸了摸,沒摸到熟悉的溫度。  他瞬間醒了。  搖光殿裏沒別人,他昨晚說要報喜的人全不在。  顧淩霄把早飯端上桌,想等遲寧他們迴來。  等的時間久了,顧淩霄又往火盆裏添了碳,暖意熏然,顧淩霄甚至有些發汗,但這是遲寧最舒服的溫度。  左眼不停在跳,顧淩霄心裏越來越慌。  又等了一刻鍾,顧淩霄再坐不住,出門去尋。  正巧在殿外碰上宗岱。  “師尊呢?”  “下山了,半個時辰前就出了山門。”  顧淩霄腦裏嗡了一聲:“下山幹什麽,他去哪兒?”  “秘密任務,拿了峰主專門的令牌。”宗岱搖搖頭,“問不得。”  顧淩霄情緒瞬間起來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撲過去拉起宗岱的衣領。  宗岱被這陣仗搞得發懵,腳下一滑沒站穩,身體往後倒,連帶著顧淩霄也摔在地上。  兩人滾做一團,厚厚的衣衫上沾了一層白雪。  “師弟……你冷靜點。”宗岱安撫顧淩霄,“師尊昨天迴來就跟我說了,你不知道,說不定是因為師尊忘了,昨晚沒見到你”  “他忘了?不可能!”顧淩霄覺出天大的荒謬,“他一定不是自願的!是誰搞的鬼!”  “解九澤,我去問解九澤!”  顧淩霄撐著地想站起來,卻冷不丁被宗岱拉倒迴去。  看顧淩霄雙目猩紅,嘴中的話顛倒狂悖,還以為他失心瘋了。  顧淩霄一拳打在了雪地裏。  積雪很深,凍了一夜堅硬似冰。  顧淩霄一拳砸上去,五個關節全被碎裂的冰渣刺破,血肉模糊。  鮮紅的顏色灑在冰雪上,疼得刺目。  “他在騙我,他一直騙我!”第56章 遲寧出走&顧淩霄負氣黑化  山迢路遠,遲寧聽了一路馬蹄踏碎冰雪的聲音。  要悶壞了,遲寧隻能在馬脖子上係了鈴鐺。  還能聽聽鈴鐺響。  鎮守玄斷山的上一任道長剛剛殞命,道長是遲寧師祖那一代的前輩。  簇玉曆代都會負責玄斷山的防備。  這算是懲罰,懲罰犯錯的長老,若無人犯錯,便挑出功力高強卻倒黴的那位。  幾乎沒人願意來玄斷山。  這裏是死域,分隔炎北和中原。  臨行前,於林陰陽怪氣地向遲寧透露,讓遲寧放寬心,既使出了什麽岔子,簇玉峰也會有別的後路。  意思很明顯。  是簇玉留有後路,而非遲寧。  解九澤是讓遲寧去送死,等遲寧身死的消息傳迴了簇玉峰,下一任的鎮守人就會即刻出發。  明知不可為,遲寧卻來得義無反顧。  隻有他來了,才能保全戚餘歌的性命,保全顧淩霄的前程。  遲寧也是真的很想見一見顧凜。  一路上太乏味,遲寧甚至記不清這是他離開簇玉的第幾天,日日麵對雪原,遲寧眼前昏花,產生了雪盲的反應。  遲寧看著茫茫雪域,嘴唇動了動,叫了聲“淩霄”。  這兩個字都是上揚的音調,舌尖卷動,聲音連在一起,仿佛怎麽叫都是輕快的。  但遲寧咂出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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