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城聯盟在冰冠城的情報總部,已經由地上轉為地下。雖然外圍人員不如銀月亭時代的多,不過部門骨幹,以及外部的眼線沒有受損,情報部門收集情報的能力還是有的。蘇珊娜被要求繼續執行情報收集工作,並把身份從地上轉為地下。


    也因此黑刃部隊抵達冰冠城後,他們是在冰冠城的下城區,黑街盛行的地方見麵。


    “因此,國王大怒,並極有可能被三王子氣的背過氣去,因為現場大亂,考教無法繼續進行。”,蘇珊娜一副女學者的打扮,她帶著細金邊的眼睛,身上的知性散發出來,給人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後續三王子是否受到責罰,以及內部其他勢力如何運作,已經超出了我的人的能力。”


    大約半個小時的介紹,蘇珊娜以極為簡練有效的方式把冰冠城內,勢力分布以及近況都介紹了一遍。


    黑刃部隊的成員們認真的聽著。


    無痕暗中點了點頭,他不得不佩服休在選拔人才時,那種無與倫比的眼光。一開始斷牙如此,現在蘇珊娜又是這樣。休好像有著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他選擇的人才,都能夠在自己的領域發揮出超出預期的作用。他想著如果依靠自己,及時擁有如此豐富的資源和人脈的斜陽城,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井井有條中,深挖細致入微的情報的。


    “真是幫了大忙了。”,無痕的話是有感而發。“在這段時間內,你的部門將接受我的調遣,我需要你們時刻為行動提供第一手的情報資料。”


    蘇珊娜點頭同意。不過無痕還是從她咕溜溜的眼珠子,以及審視的態度看出,這個女人對於他的能力和權威表示懷疑。對此無痕一笑置之。他習慣於獨來獨往,及時現在有人可以指揮,他最擅長的還是單打獨鬥。因此配合人員能夠起到作用固然好,如果有人耍性子,致使任務進度無法繼續進行,他還能依靠絕對的戰鬥力和陰影之中生存的技巧,他並不害怕被什麽人拖後腿。


    事宜斷牙帶著黑刃部隊離開,房間裏隻剩下蘇珊娜和無痕兩個人。女情報部長的不安隻是表現了一瞬間,隨即她便換上了高傲能幹的偽裝,“上麵有更進一步的指示?”


    無痕直接無視了她那挑釁的目光。並非他的臉皮有多厚,多年養成的習慣,讓無痕更重視目的,有著忽略過程的習慣。“是福斯特大人的意思。”,他的目光和神態轉為凝重,“大人讓我們配合,維持王都的穩定。盡可能保住國王的性命。”,他的眼神遏製不住的透出疑惑,並且蘇珊娜敏銳的覺察出來,她探尋的目光讓無痕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事務性的表情遮蔽了迷茫的神情,“大人提出,如有必要,可以殺死一名王子以未定局勢。”


    看到蘇珊娜臉上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知為什麽,無痕有種自己計策得逞的爽快感覺。


    ......


    ......


    四王子府邸,保羅斯.森普爾帶著疑問而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親眼見一見這個傳聞中,百年一遇天才的王子。


    實際見麵後,王子給他的印象超出了他原本的想象。這並非一名普通的少年,十六歲的孩子不應該有如此深的沉浮和如此恐怖的思慮。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這位四王子以清純,聖潔的表麵下,流淌著比起他這個殺手頭子更加漆黑的血液,他甚至懷疑,王子的骨髓是否也是黑色的。


    這一次談話,極為簡短,卻影響深刻。保羅斯不再舉棋不定,他深信眼前的王子,是荒蕪堡壘未來數十年安穩生活的保證。他暫時摒棄了把王子當做孩子看待,“這不是個正常人所能擁有的心誌。”,荒蕪堡壘的大統領如此勸說自己,並隱入了黑暗中。


    保羅斯.森普爾消失後不久,四王子微微眯起眼睛,想著空無一人處說道,“走了嗎?”


    那個位置,突兀的出現了身穿黑紫色法袍的老者,“你既然那麽聰明,為什麽不嚐試去推測一下呢?”,死靈法師的神態,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帶出了些許生氣,他心裏想著,如果幾個老友看到自己的樣子一定會驚訝的長大嘴巴。


    “我不會去做無用的事情。沒有經驗和參考的情報,要判斷殺手是否離開太困難了。”,四王子的說話方式很是老氣橫秋。


    法師看了看他,“你同你扮演的那個王子,真是大不相同,你又怎麽知道我會對你另眼相看。”,空寂冷漠的眸子裏,閃動著別樣的光芒,老法師認為這隻是愛才之舉。


    王子哈哈一笑,“世人都說我聰明,我確實聰明,不過我的聰明比起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我不但能夠看出龍心王國氣數已盡,也能看出您身懷巨大的力量。至於為什麽會相信您會對我另眼相看,其實我也沒什麽把握,隻不過身在龍心王國這條破船上,橫豎都是個死,博一下又有何妨。”


    死靈法師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生來知知吧。本來他是不相信的,前有休.福斯特,現在又有安奈林.斯特林讓他不得不相信卻有天之驕子。他這次是動了收徒的心思。數百年了,雖然他在法術的造詣上已經登峰造極,卻越來越對世俗的事情沒了興趣。據說這是高階法師到頭來都會有的厭世的傾向,也是他死期將至的先兆。他並沒有期望的那樣留戀人生,卻也不想辜負這一輩子所學,因此有一個能夠繼承他衣缽的人再好不過了。一想到未來,這個年輕人會有怎樣的成就,久違了的興奮和期待便會爬上心頭。


    ......


    ......


    王城,禁軍官署,這裏比起先前已經冷清了許多。並非全然因為人走茶涼的關係,而是曾經的禁軍高級軍官們有一半以上都戰死在了銀月亭,直接導致了禁軍勢力的削弱,連官署裏正常的行政官位都無法湊齊。相比那麽多年來的風光,現在的禁軍的衰弱讓人唏噓。


    布蘭查德.朗曼,霖羽騎士,禁軍統領依舊按照一直的習慣,工作到深夜。冰冠城的大事小情,很多都必須經過禁軍處理。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哪怕國王已經多次表示,禁軍受創,需要把職責分攤給其他的官署。布蘭查德還是堅持由禁軍來處理日常事務。


    他心裏門清,禁軍受創後,國王不提補充的事情,竟然要分權。未來這支部隊,以及他自己的地位應該是不保了。有時候他也會在空閑時感到不平。這又算什麽,打生打死,禁軍幫國王處理了那麽多棘手的事情,為了抹殺魔人,更是承受了普通部隊難以想象的損傷,到頭來竟然落得個如此田地。


    不過他的性格以及騎士的操守讓他刻意的忽略不好的猜測,他隻有一心一意的做好當下的事情。至於未來如何,就交由上位者處理吧。


    春夏之交,他收到了一封來自龍晶城的信,是哪個艾琳娜.哈代寄來的。一開始他極為憤怒,想要當場撕碎信件,不過一絲理性,還有莫名的直感讓他沒有那麽做。信中艾琳娜表達了禁軍現狀的遺憾,並告訴他,所謂的龍晶城的魔人部隊是不存在的,那些人都是使用魔導器,經過精心訓練的。之所以被誤認為是魔人,多半在於其部隊魔導器的大批量應用。


    布蘭查德對於艾琳娜信件的內容是不相信的,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托詞,是她為了緩解內疚而找的借口。不過信的後半段,卻讓他心生動搖。


    艾琳娜在信中寫道,下麵的觀點來自於她的扈從一個叫休.福斯特的人,這個人聰明絕倫,龍晶城之所以還能存在,並擴張,全是這個人的功勞。根據信中所說,禁軍早已成為了國王猜忌的對象。這一次受到重創,禁軍不但不會進行補充,軍隊的權利和職責,以及軍隊的骨幹都會被國王分散到其它國王更信任的部隊中去。


    至於禁軍之所以被猜忌的原因。隻有一句短短的結論,“你們知道的太多了。”


    布蘭查德每每想到這句話,手便忍不住發抖。他不清楚這是因為傷心、失望、憤恨、不甘心還是別的什麽感情。他隻知道,如果真的是因為這麽個原因,禁軍就要遭受肢解的命運,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一直以來忠誠不二的霖羽騎士,心中種下了反叛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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