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刃部隊,都是些裝備小巧特殊,乃至於每一個隊員放在人堆裏都不會引人注目的存在。無痕雖然是第一次同黑刃合作,卻認識到,這支部隊是完全契合休關於陰影中特殊部隊應有樣子原則的。


    黑刃部隊每一個都精通易容術,他們可以隱蔽的時候,除非是老手,絕不可能看出痕跡。無痕依然確認了這一點。他們化裝成小心的商隊,加上無痕共十一人,各司其職,在官道上給予大型商隊保護費後合並入一支為數百人的大型商隊。商隊中都是經商跑路的老手,以無痕的眼力,自然看出商隊雖然收了保護費,還是極為謹慎的派人調查他們這支新合並的小隊伍。不同職責的老手,負責引導方向的向導跑來和黑刃中扮演相當的斷牙交流,保鏢頭子則找機會有一搭沒一搭的同蠻牛扮演的報表搭訕。還有廚子同細眼,侍女對麻杆等等。十一個人裏倒是有十個受到了隱蔽的盤問,隻有他自己,沒有明顯受到問詢,估計是斜陽城的證明太過耀眼的緣故。大家都把他看做大貴族家裏出來曆練的子侄之類的,不敢過於靠近,也沒人冒犯。


    無痕在這一路上隻做了兩件事情,除了不斷確認沿途由情報線留下的痕跡和線索外,他主要是在心裏迴顧了休在出發前,專門向他傳達的訊息,“千萬不能讓國王死去。王儲是誰都不要緊,但必須要避免王儲爭奪導致的王國內部的動亂。必要時可以專斷,殺死其一,確保王國的穩定。”


    即使時候想想,無痕也能感覺到冷汗直冒。這是何等樣宏達壯麗的布局,一國的王子在休得考慮中,同路邊的石子無異。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不同,那就是現在的四城聯盟同荒蕪堡壘,他少年時家鄉的迥異。就拿陰謀詭計來說,比起為了錢或者討好某個大貴族,荒蕪堡壘雖然一直強調陰影可以影響曆史的走向,可是他們所作所為望望讓人失望。相反,四城聯盟,或者說龍晶城。休得目標一開始就是改變世界,而且他好像並未刻意的把事情看做黑暗和光明等方麵,他的手段直接而有效,很多時候甚至不溶於艾琳娜。一開始無痕以為休是個忠於女人的有能力家臣,現在他有些明白了,其實不管是艾琳娜還是自己,都是休龐大華美拚圖中的一塊。這個人天然的就是來改變世界,改變曆史的。他對於光明和黑暗一視同仁,他無情的地方同神一樣,有時候他甚至有種想法,休根本就是神在這個大陸的代言人。


    有了休得囑托,再看他派給自己的黑刃部隊,便明白聯盟的利益所在。雖然斷牙等人接到的指示是,在部隊完成最終的考核之前,進行貼近實戰的訓練。隻有無痕一個人明白,黑刃的考核早已結束,他們正在執行關係到未來幽影大陸實力分布的大計劃。


    無痕並非十分精通政治,不過他還是能夠看明白休得意圖,後者並未刻意向他隱瞞,也就是說四城聯盟在騰出手之前,需要龍心王國穩定下去,甚至不惜殺害王子。從另一個角度看,一旦聯盟空閑下來,休很可能會對龍心王國動手。無痕不清楚休得宏達藍圖最終會是個什麽樣子,不過他可以肯定,龍心王國一定不是終點。


    長長的隊伍中,歡唿由遠及近,這是商隊在終點在望的時候會發生的事情。這個時代,行商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商人們攜帶了大批的財貨,行走在荒無人煙的道路上。不但匪徒、流民之類會打他們的注意,很多時候貴族領主,甚至是一國的國王都有可能算計他們。弄不好就是身死異鄉,別說屍體運迴故鄉,就是死訊也可能無法發出,家人們隻能猜測數年未歸的遊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能夠平安抵達終點,把手中的貨物換成便於攜帶的金銀細軟,這無疑極大的保證了商隊的安全。甚至有些迴程的商隊,會吧行動緩慢的車輛和多餘的馬匹都賣掉,隻剩下行動迅速的駝馬,最終商隊變成了其隊,才能保證順利安全的迴到故鄉。


    抵達目的地可謂活著迴去最好的保障,難免商隊成員們要歡唿。


    無痕抬眼望去,地平線上出現了雪白色的建築群,冰冠城遙遙在望。


    ......


    ......


    王城之中,獵鹿苑今天少有的人頭擁擠。國王暫停了半天的公事,專門把老三和老四兩位王子召集起來。名義上他要考教王子們的功課。


    實際上,除了兩位王子以及他們的隨從外,王都中大半有頭有臉的貴族和臣子以及宮廷的王後、嬪妃都出現在了現場。


    不管國王的考察的名義如何,大家都把這次考察看做選擇王儲最關鍵的一步。


    考察正式開始,國王、宰相以及一應大臣都已到場,王後坐在國王身邊,端莊穩重。獵鹿苑大廳的後半部分,被屏風遮蔽,那是供妃子們休息的地方。


    肖恩看了看國王,後者看向他,搖了搖頭,好像在說,“你看這件事情弄得。”


    老宰相掃視全場。這哪裏是國王考教王子,比起王室加冕大典也不遜色。除了地方小了一些,王都的大人物們係數到場。


    兩位王子已經等在了人列的中間,等待國王落座。


    隨著司儀宣示嗓音的洪亮喊叫,“尊敬偉大的,天神的地上代言人,龍神契約的守護者,幽影大陸的真正王者,奧爾登.斯特林國王陛下駕到。”,宮廷樂隊奏響剪短的出場樂曲,群臣行禮。國王在全套的排場下,坐在主位上,莊嚴肅穆。他的身邊,斯蒂芬妮皇後,一身正裝。


    肖恩等到兩人落座,便排眾而出,“尊敬的國王陛下,王後殿下,今天是一年一度考教王子殿下課業的日子。由於殿下們是王室的希望,也代表了王國的未來,因此考教本身讓臣子們關注,還請陛下訓示。”


    斯特林國王露出一個受不了的神情,不過他的不滿隻是一閃即逝的微表情,“卿家所言甚是,王子的培育,代表了我國的未來,不可輕忽。”,他滿臉嚴肅的看向等待巡視的兩位王子。“我的兒子們啊,你們也看到了,朝臣和貴人們是多麽關心你們的課業,是時候向大家展示,你們這一年來努力的成果了。”


    兩位王子中,四王子搶險施禮,“父親說得對,還請父親出題考教,兒子我定然不叫大家失望。”,雖然老四搶險迴答,有違禮節,不過他說話得體,動作優雅,加上稚嫩的聲音好聽且讓人如沐春風,貴族和朝臣中多有人點頭,甚至有人露骨的挑起大拇指表露態度的。


    “四王子知書達理,為人誠懇確實是好事,不過我建議宰相您在教學生時,先告訴他長幼有序的道理,他的哥哥還未迴答父親的話,什麽時候輪到他出頭了?”,斯蒂芬妮王後的插嘴,隻能用尖酸刻薄來形容。


    肖恩及時是老奸巨猾,身為宰相超過二十年,也有些掛不住。他皺起眉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惡氣。他再轉頭看向自己的學生,後者一臉無辜的模樣,著實博得了在場許多人的同情。大家基本上的意思都是,“小孩子一時興奮,而且是向自己父親表決心的話,有必要抓住不放嘛。”,不過肖恩卻知道,老四的這個做法,有著諸多的考慮在內,他之所以沒有他自己這個老師商議,是因為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允許四王子為了博得眾人的同情和讚賞,而貶低自己的哥哥的行為的。


    今天老四一來就做出這樣的姿態,讓他十分的震驚,又很失望。一直以來,那個讓人如沐春風,懂事的小安奈林不見了。他可是看著他長大的,怎麽會變成這樣。老宰相震驚之餘卻又不得不顧忌場麵上,可謂費盡了心思。他接了王後的話頭,“王後殿下說的對,是老頭子我糊塗了,四王子雖然年幼,很多時候好勝心也強,但是三王子畢竟是哥哥,長幼有序的道理老頭子雖然東,少年人卻不一定清楚。殿下放心,一會兒老頭子就像殿下講述道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肖恩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把事情一並攬在自己身上,並且把四王子的舉動描述為少年人的好勝心,讓人抓不住把柄也不可能真的追究。


    果然王後狠狠的瞪著他好一會兒,終究沒法繼續發難,隻能氣的偏過頭去。


    國王把這些事情看在眼裏,他的臉上像是貼了一張不會動的麵具。“老三你的看法呢?老四都這麽說了,作為哥哥的,沒有一點表示嗎?”


    三王子臉色不善,“哼!我需要說什麽嗎?你是國王,這個國家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說了算,我是你最大的兒子,是未來的國王,未來怎樣由我說了算,老四不知道禮數,宰相又老了,不要緊,以後我當政的時候替他教會這個小子就是了。”


    “......”


    三王子一席話出口,現場靜的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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