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姐妹,說這個就太外道了,顧承業是個能幹的,又是親戚,這樣的人幫我管著酒樓,我放心多了。放著這麽好的人選不用,那豈不是浪費了?”雲雪也坐到了席子上,一邊逗弄著小娃娃,一邊說道。


    “無論如何,都該謝謝你才對。你若是想找個懂行的酒樓掌櫃,應該不是什麽難事,為了我們,卻偏偏讓承業過去。他以前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一行,什麽都不懂,也就是你有這個膽子敢用他了。”玉嬋對於雲雪,是真心感激的。顧承業就更是不用說了,成日在酒樓那邊耗著,兢兢業業的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


    雲雪抱起來小女娃,看著那小家夥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白嫩紅潤的小臉,就覺得特別有意思。“行了,別說這些,不看別的,就衝著小外甥和外甥女,我也得伸把手啊。為了給咱們的嬌嬌兒攢嫁妝,姨母也得想辦法讓你爹爹多掙點銀子不是?”雲雪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的逗那女娃。


    嬌嬌兒,是小女娃的乳名。顧承業給女兒起名顧月嬌,大家夥便稱她嬌嬌兒。小女娃被雲雪弄的怪樣子逗笑了,咯咯的不停笑著。胖乎乎的小手,伸出來在雲雪麵前胡亂的揮舞著。


    雲雪最是喜歡小孩子了,每每見到漂亮的小娃娃就會挪不動步,非要包著稀罕一陣子不可。美玉的閨女,還有玉嬋的閨女,長得都十分的漂亮,再加上收拾的幹淨利索,一點髒東西不見,也沒有別的味道,特別的招人喜歡。


    “瞧你這個樣子,要是喜歡的話,就趕緊成親自己生幾個便是了。成日的饞別人家的孩子,別人的再好,也沒有自己生得好啊。”玉嬋見雲雪這樣,就忍不住說道。


    “你當我不想啊,如今致遠在高驪呢,就是我想,不也得他迴來才行麽?”雲雪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和沈鴻駿相處到如今,她真是巴不得趕緊的成親算了。但是很多事情上,由不得她說的算,國家大事在前,哪裏是他們能夠左右的?


    玉嬋剛要張嘴再說點兒別的,門外又傳來了拍打的聲音。馬嬸趕緊去開門,然後扭頭道。“太太,外麵那人,說是你的嫂子,讓她進來麽?”


    玉嬋稍微愣了一下子,這才會意,這是顧家的媳婦來了。玉嬋有點奇怪,顧家的人,已經把他們夫妻給隔離在外了,就連自己生孩子滿月,顧家的人都沒說是上門來賀喜的,如今來幹什麽?


    顧承業自從分家之後,並沒有不管家裏,逢年過節的,一樣還是迴去看望父母。幾乎每隔一個月,顧承業都會迴家去看一看,陪著顧泰清說說話什麽的。最近這次,應該是端午,之後因為酒樓開業的事情太多太忙,就沒迴去了。


    相對於顧承業的孝順,顧家人的表現,則是十分的令人失望了。不光是兩個孩子的好日子沒來人,就連玉祺娶親,顧承業特地告訴了家人,為的就是緩和一下兩下的關係。可是顧家的人,愣是一個都沒有過來。很顯然,顧家根本就是不想和吳家有來往了。


    對於這些,玉嬋不是沒意見的。但是看在顧承業對自己,對自己的父母都很好時,玉嬋也沒法再說些什麽了。罷了,就當是沒這門親戚算了。顧承業孝順,那是他的事情,自己不攔著,但是也不會跟著迴去的。至於顧家的人怎麽想,玉嬋也根本就不在意了。


    人和人的相處,總要有來有往才好,沒道理顧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然後吳家的人沒臉沒皮的去套近乎。離著遠些更好,眼不見心不煩的,也省得看了鬧心。


    不過,今日這顧家的媳婦過來,為的是什麽?“讓她進來吧。”不管怎麽說,終歸是顧家的人,玉嬋就算是看丈夫的麵子,也不能把人擋在門外的。


    從外麵進來的,是顧家老二顧承遠的媳婦馮氏,她滿心羨慕的跟著馬嬸進了院子。顧承業的這棟宅子,比起他們家的那個,可是要大了不少呢。正房五間,還有東西廂房,整個十來間的屋子,院子裏收拾的幹淨整齊。


    這房子,就算是租來的,想來租金也不能太便宜,家裏還養著下人,一個月得多少花銷啊?看來,老三這迴真是發達了呢。前次丈夫迴來說,老三如今在縣城裏最好的酒樓做大掌櫃的,自己還不信呢。如今一看,丈夫說的,果然不假。


    馮氏雖然心裏不舒坦,可麵上一點兒也沒露出來,隻是微笑的朝著玉嬋道,“弟妹,我過來看看你。”


    玉嬋看著馮氏,麵上掛著微笑,淡淡的迴了一句,“勞動嫂子牽掛了,馬嬸,快給我二嫂倒杯茶來。”玉嬋心中冷笑,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位二嫂鬼的很,不會沒事跑來跟自己嘮嗑的。


    前次顧承遠隨著主家去了酒樓,見到了顧承業。顧承業對待家裏人,還是挺實在的,就把如今的住址告訴了顧承遠。這也是為什麽,馮氏今日能找來的緣故了。


    “咱們如今都在縣城裏住著,都是顧家的媳婦,咱們妯娌本來就該多來往才是。對不對啊,弟妹?”馮氏坐在了馬嬸搬來的凳子上,正好這裏有些陰涼,倒是不算很熱。她手裏端著茶水,笑嗬嗬的看著玉嬋還有雲雪等人。


    “那是自然的,親戚麽,就得走動。嫂子不來,知道的說是嫂子平日事情忙,沒工夫過來。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我們太不近人情,來到了縣裏,就不認識親兄弟了?連自家的兄嫂都不來走動了呢。”玉嬋麵上含笑,可是嘴裏的話卻並不客氣。


    他們都搬過來這麽長時間了,顧承業也早就把地址告訴了家裏人,可是顧家沒有一個過來的。今天才跑來說走動,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馮氏也多少聽出來玉嬋的話味兒不對了,臉上多少的就有些不自在,“前陣子家裏忙,實在是沒工夫出來走動,弟妹可別往心裏去啊。”她今日來,是想跟玉嬋打好關係的。


    顧承遠在人家當賬房,原本做的還挺好,一年也有五六十兩銀子的進項。在縣城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他們隻有兩口子,吃喝花用之外,多少還能存下幾個。可是年後那主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來了,就跟著顧承遠學管賬。如今那主家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要辭了顧承遠,讓自家親戚管賬。


    顧承遠這些日子也是愁得不行,他讀書識字不假,可是這些年也就在這家管賬了。倘若現在再讓他去別處找活計,還真就是挺費事的。一般人家請不起賬房,這縣城裏能有幾個大戶人家?別人家裏的賬房先生,也不可能騰出地方來給他的。


    馮氏見丈夫這麽為難,正好想起來了顧承業,“咱們家老三不是在一個酒樓裏當掌櫃的麽?不如這樣,你去找找老三,看看能不能過去給他當個賬房先生什麽的。老三那個酒樓買賣既然好得很,也不差你這麽一個人的工錢,這事情,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麽?”


    顧承遠搖頭,“你不知道,那酒樓是老三媳婦的表姐開的,老三也就仗著是玉嬋的丈夫,這才能過去當大掌櫃。要不然他一個從來沒做過掌櫃的人,憑啥人家就用他啊?這事找老三不管用的,他說了不算啊。”


    馮氏聽丈夫這麽說,才明白了裏麵的關竅。正好這時顧家讓人捎信兒來,說是顧秀蘭的親事有了著落,八月要定親了。袁氏的意思,自然是讓兒子們都迴去,商量一下給顧秀蘭的嫁妝怎麽預備。


    馮氏找了這麽個借口,便來到了顧承業家,打算是跟玉嬋多走動走動,看看能不能讓玉嬋說話,把自家的男人弄到酒樓裏做事情。不過來了看見玉嬋這邊過的好,她這心裏又不平衡了。


    玉嬋才不管馮氏心裏怎麽想呢,聽了馮氏的話,也不過是點點頭就算了。“這事等承業迴來,我跟承業說一聲就是了,看看他哪時有空,就迴鎮上一趟。小姑的親事有著落,這是好事兒,承業是當哥哥的,應該出一份力。”


    不論如何,血緣親情斷不了。玉嬋也沒指望著丈夫把爹娘親人全都忘了,隻陪著她過日子。隻要袁氏不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來為難自己,剩下的事情,玉嬋真的不願意管。畢竟掙錢的是顧承業,隻要他能夠讓妻子兒女過得好,剩下的事情,都隨便。


    馮氏一聽玉嬋這麽說,心裏卻是直抽抽。她來找玉嬋,就是商量著怎麽少拿銀子。畢竟都分了家了,顧家也不是一點兒家底都沒有,憑什麽閨女出嫁,還得兒子掏錢啊?“呦,弟媳婦可真是大方呢,看來這日子真的是過好了啊。你們當初分家出來,可是半點兒好處都沒有呢,如今你就真的甘心拿錢迴去?”馮氏略微有些驚訝的看著玉嬋。


    玉嬋搖頭笑道,“這些事情,都是男人做主便好。他們出力掙的錢,愛怎麽用,那是他們的事情。隻要能讓我們娘們吃飽穿暖,剩下的事情,我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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